.. ,大秦將魂歌
冷兵器時代的攻城戰,遇上防禦堅固的要塞,善於守禦的主將,攻城戰持續經年累月,並不少見。
新陽城有項燕坐鎮,試探性的攻城,蒙恬沒有討到任何便宜,索性學著後世的曾國藩,打起了呆仗。
秦軍扎營在新陽城外,白天派弩手前去狙擊,晚上則由銳士營負責騷擾。
秦楚兩軍,戰線似乎又僵持起來。
“將軍,我等頓兵新陽城下,鹹陽來令催促怎麽辦?”
中軍營帳內,荊蘇看著沙盤內標出的兩軍態勢,眼裡閃過濃濃的憂慮。
“若有鹹陽來使,我們好酒好肉用心招待就行。”蒙恬笑著說道,“況且,我現在如此作為,為的就是吸引楚軍的注意力。”
“楚軍舉國之兵,盡在泗水前線,後方必定空虛,到時候就看甘羅的本事了。”
蒙恬手裡的刀鞘,點在楚國的江東之地,那裡可是楚國的大後方。
“甘羅隻身前往越人之地,不知現在怎麽樣了······”
荊蘇的目光,落在越國君長聚居的大片土地。
越王勾踐滅吳,提兵北上,威震一方。只是吳越相爭幾十年,越國就算最終得勝,同樣消耗了不少力量。
勾踐建立霸業後,狡兔死,走狗烹,文種慘死,范蠡隱退。沒有頂尖人才的支撐,越國的霸業,終究曇花一現。
楚威王在位的時候,率軍滅亡越國,勾踐的子孫,無奈繼續難逃,散居在越地,分立為諸多君長。
“越人披發文身,輕死善戰,這股力量只要運用得合適,定能給楚人造成大麻煩。”
南方的楚人,被中原人視為南蠻。南方的越人,則被楚人視為蠻夷。
這個時候的中國,越往南,越會受到歧視。
中原的華夏人,出於歧視,或許不會想到聯合越人這樣的蠻夷力量。
蒙恬可沒有這樣的顧慮。
現在的越人聚居地,位於浙江南部,屬於後世漢族人聚居的沿海發達之地。既然同為中華民族的一員,合縱聯合自然沒有什麽不可以。
春秋時期,中原的霸主晉國,為了對付折騰得厲害的楚國,同樣聯合過南方的吳國。
吳國人,同樣披發文身,雕齒繡額,中原的國家,多有不待見。
再說,以嬴政追求統一已知世界的雄心,南方的越地,包括再往南邊的百越之地,統統都要納入華夏的文明圈。
“既然甘羅到了越地,我也加派人手,前往江東之地,協助甘羅攻打楚國後方。”
荊蘇還真是有些同情甘羅,屬於常年奔波的命。
甘羅和荊蘇,跟在蒙恬身邊的時間不短。荊蘇負責蒙恬的情報工作,常年追隨在蒙恬身邊。
而甘羅就不一樣了,自從上郡開始,一年到頭,都見不了幾回。
剛從匈奴人的領地回來,沒有歇息幾天,又馬不停蹄的奔去了越人之地。
唯一得到的獎賞,就是從月氏西邊的國家中,帶回來的異域女子。
“當當當······”
蒙恬與荊蘇正在商議,如何與甘羅聯絡,攻打江東。這時,營外突然傳來一陣緊急的鍾聲。
“發生了什麽事?”
蒙恬皺著眉頭,帶著荊蘇,掀開軍帳的布簾,來到了外面。
“報告將軍,銳士營的蠻強校尉受傷啦!”
負責巡邏軍營的鍾赤指揮著幾個兵士,抬出了幾副擔架。
擔架由竹子製成,簡單輕便。
蠻強正躺在其中一副擔架上,右邊胸口偏上的地方,插著一根箭支,分外醒目。
其他幾副擔架上,躺著的是選拔出來的弩手。
“這是怎麽回事?”
蒙恬感到有些詫異。蠻強的身手,自不用說,勇猛程度,在秦軍中可以排到前幾位。
“將軍,是這樣的。”
末尾的擔架上,受傷的弩手張口說道:“這幾日,蠻強校尉負責協調銳士營與狙擊營出擊,沒有參加夜晚的狙擊行動。”
弩手歇了一口氣,繼續說道:“今日白天,校尉帶著我等,查看楚軍城牆,沒等我們放箭,城牆上卻飛來一支箭,射得又快又準,當即射傷了一名弩手。”
“校尉認為,楚軍調集了軍中的神射手,不把對方消滅,我軍必定寢食難安。我等跟隨校尉,與對方相持半日,還是落敗了。”
說到這裡,弩手輕輕的一歎,感到有些沮喪。
“明明是你們射藝不精,怎麽敗了一場,就在這裡漲敵人志氣,滅自己威風!”鍾赤撇著嘴斥道。
蒙恬精挑細選的這批弩手,擁有精銳士卒的地位。每日的夥食標準,即便沒有爵位的士伍,吃得跟上造爵位的飯食一樣。
內心深處,鍾赤不由得對這支精銳弩兵,有些求全責備。
“勝敗乃兵家常事,校尉赤不用多言。”
蒙恬不滿的瞪了鍾赤一眼。
“士卒受傷,首先抬往醫者營,由跟隨軍中的醫者救治,你帶著來中軍大營,耽誤最佳的救治的時間,以過失論處。”
士卒敗退回來,首先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而是首先最大限度的減少損失,安撫士兵情緒,恢復士氣。
鍾赤選擇的方式,看似第一時間前來匯報主將,其實對傷者而言,並不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
蒙恬剛剛檢查蠻強的傷勢,發現胸口的箭支,偏離了心臟半個指頭的距離,用心救治,應當沒有生命危險。
這樣想著,蒙恬口裡的語氣,才算稍微緩和了一點。
若是蠻強因錯過救治時間而戰死,那蒙恬真的連殺死鍾赤的心都有了。
“孟學,你帶著蠻強等人前去醫者營救治。”
蒙恬揮了揮手,示意士卒們抬著擔架離去,然後凝視著鍾赤:“校尉赤,你跟我來!”
回到中軍營帳,只有荊蘇在場,蒙恬再沒有客氣:“校尉赤,我安排你巡邏軍營,你就是這樣對待受傷的同僚的?”
“請將軍恕罪!”
見蒙恬動了震怒,鍾赤膝蓋一軟,跪倒在地。按秦軍軍法,主將有處置麾下將領的權力。蒙恬斬殺羋好的往事,相去不遠。
“你為何會這麽做?”蒙恬沉聲問道。
“將軍,蠻強校尉乃獵戶出身,祖上無爵,出身卑賤,卻能得將軍重用。今日見到他受傷歸來,我一時鬼迷心竅,才帶著他饒了一圈······”
說到這裡,鍾赤的腦袋,深深的貼到了地面上。
“哎······”
蒙恬無奈的歎息了一聲。
軍中之人,別看表面上是直來直往的軍漢,其實人人皆有爭心。
子都為了一輛戰車,都能出手射傷同陣營的潁考叔。
鍾赤這樣的行為,還沒有上升到親自出手動刀子的程度。
思量半晌,蒙恬開口說道:“蠻強畢竟不是你所傷,但傷情的家中,你卻有責任。我現在命你去照顧蠻強,他若死,你便陪葬。他若活,怎麽處置你,就看他怎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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