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廳長是他的一個遠房叔叔，他們的家族，人丁本來就不旺，所以，即使是遠房的，也當作親生的一樣在使。這一點，他是很清楚的。他叔叔也和教育局長一樣，也乾不了多久了，他現在已經五十多歲了，也就是幾年內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不安排一個親人進去，也愧對自家祖宗的牌位。有權不用，過期過廢，處長的能力也不錯，能提多少就提多少吧。

　　 這些都是題外話。處長對於白天的事情，還處在興奮之中，他怎麽睡也睡不著，學生的宿舍，條件是不怎麽好的，蚊帳也沒有，空調也沒有，每人個就一盤蚊香，一個宿舍，也就兩個搖頭扇。

　　 於是他找到了廖志。廖志此時也沒有睡，他也處在興奮之中，這是他當校長以來，第一次考得的好成績，拿這個成績，也可以告慰自己三四十年的教齡了，特別是他為張穎感到高興，這個小妮子，真是不簡單，創造了高考史上的奇跡。他有理由相信，張穎的職稱，一定會再上提一提，至少和李美麗是平級的，但他也擔心，張穎因為太出色了，也許他們學校會留不住。李偉就是一個例子，他不希望，張穎會走李偉的路。

　　 “咚咚——”有人在敲門，廖夫人提醒他去開門。廖志起了床，打開門一看，原來是處長。他感到有些驚奇，道“處長，你怎麽還沒有睡?”處長道:“我睡不著，也許是白天太高興了，所以怎麽睡也睡不著。”廖志道:“是不是蚊子太多了，或者是太熱了?”處長道:“不是，不是，對了，以後你不要老是叫我處長處長的好不好，叫我的名字吧，我叫萬飛。”廖志道:“好吧，我們也不要顯得那麽生疏了，我就叫你萬飛吧。其實不要說你，就是我也是一樣的睡不著。”萬飛道:“那我們就到外面走一走吧，我剛才走來來，感覺到風很大的，很是舒服，以免吵了尊夫人。”廖志道:“好吧，那我們一起走走也是好的。”說著便打了門，和萬飛一起走了出去。

　　 他們一起來到學校裡的小花園裡，這時，也有一些學生和家長們沒有睡，他們三五個聚在一起，正在小聲地談著什麽。這裡的環境也真美，白天的暑氣是慢慢地消失了，空氣中散發著一陣陣草木的青香，偶爾也有幾隻蚊子飛過，製造一些噪音後，便又隱入了草木之中。他們找一個比較幽靜的角落，在草地上坐下了。

　　 萬飛道:“廖校長，我可不可以向你打聽一件私事?”

　　廖志著著他，心頭轉得飛快，他已經猜到了，這個萬飛一定是看上張穎了，從今天的眼神就可以看出來，但是，在上級前面，不可表現得太過於聰明，特別是有些私隱的東西。不然的話，也許會落一個楊修那樣的下場。

　　 他裝作什麽都不知道，問道:“什麽事?”

　　萬飛道:“你們學校的張穎，張老師有沒有家?這樣說吧，我的意思是她有沒有出嫁?”

　　廖志道:“沒有。”

　　萬飛有些緊張道:“那她有沒有對象呢?”廖志想了想，道:“明的是沒有，但是，她心裡有沒有人，就不可知道了。你也應該聽說過，女人心，海底針，這個道理，我們這個做大男人的，是不會理解的，也是不想去理解的。”

　　這樣的回答，等於沒有回答，偏偏這些的回答讓人無法駁辯。萬飛當然不滿意，他接著問:“你們是她的同事，應該也聽說過她的事情啊！她有一些蛛絲馬跡，你們應該也是可以發現的呀！”廖志道:“這個不真不好回答你，

我真的不知道。我們除了工作上的交流，情感方面的事情，我們都是不談的。不好意思了。”　　萬飛有些失望道:“想不到你也不知道，你可以肯定，她目前沒有談戀愛嗎?”

　　廖志在想，這個時候，要不要將百裡清的事情講出來，這個萬科長，看樣子真的對張穎動了心。萬飛，也是一個不錯的男兒，不過，他與李偉相比，他是官，李偉則是民，其他方面，也沒有什麽優勢。張穎連李偉向她求婚都沒有接受，這個萬飛，十之八九的可能性也不會接受。但是，他畢竟不是張穎，也許張穎會看上他呢，也是不一定的事情。想了一會兒，他對萬飛有些含糊地道:“這個嘛，我真的不好回答你，你看她那麽優秀，追求她的人大有人在，說不準她已看上哪一位了，或許她目前還沒有看上誰，正在觀望之中呢！這些都是說不清楚的事情。”

　　萬飛表示理解。

　　廖志道:“其實，情感上的事，是怎麽說也不太好說的，情感來的也真是奇怪，說來就來，說走就走，有時候一點理由也沒有。愛一個人時，是不需要理由的，恨一個人時，也同樣的不需要理由。”

　　萬飛點了點頭，道:“你說的對，對於瓊瑤的言情小說，我也看過幾本，雖然是小說，但是，對於情感的刻畫，卻是入骨的。”

　　廖志想轉變一個話題，他不想在這個問題上和萬飛再扯下去，因為那是張穎的事，如果他不知道張穎的心事還好一些，張穎已經告訴他了，他必須對張穎負責。在他的內心裡面，對百裡清也極為看好。於是，他道:“萬處長，對於上次，我們的李校長和李美麗老師的兩篇論文，為什麽會被駁下來呢?”

　　萬飛道:“他們的這個提案是很好，上次我們也有進行辯論過，特別是對於李偉的那個高等教育是寬進嚴出還是嚴進寬出的問題，我們至少討論了半天，結果，還是沒有結論，我們隻好將此次辯論的內容全部記錄下來，呈交給上級進行評估。有些事情，我們是沒有辦法作主的，特別是對於那些重要的，大家所關注的項目，我們只能提供一個參考。至於李美麗的那個邊緣學科是否可以從初高中開始就接觸的事情，我們倒是有了結論，我們的結論是此篇論文，一定會被駁會，結果正如我們分析的一個樣。”

　　廖志道:“對於他們的論文，之前李校長也和我們要進行討論過，我們大家的意見是，方案是可以的，中國的高等教育必須得改，中國有幾千年的教育史，可是為什麽還比不上外國幾百年呢?我認為，最主要的問題是四個字，教育壟斷。”

　　萬飛產沒有興趣在這個問題上談上去，他的心還在張穎那裡，他雖然是教育部的官員，可是這些事情，他是說不上話的，他也不想去說話，他道:“我們作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們的工作就是完全聽從上級的安排與調度，將我們的本職工作做好，其他的事情，上級自然會處理，也不用我們操心，他們的眼光，也不是我們的眼光可以比的，你說是不是?”

　　廖志點頭。

　　 萬飛問道:“廖校長，你能否在張穎面前談談我的事?”

　　“你的事?”廖志明知故問道:“你有什麽事要和張穎講呢?”

　　萬飛將話挑明了講:“我愛上她了，真的，我從第一眼起，就看上她了。如果她覺得我萬飛，是一個可以依賴的男人的話， 就同意我的請求吧。如果他不同意，我也不會介意的。愛情，是兩個人的事，你情我願，絲毫也勉強不得的。”

　　廖志道:“這件事嘛，以後有機會的話，我一定會傳達的。”

　　萬飛道:“如果有機會的話，我想把張穎調到局裡去。”廖志道:“這可不行喲，她調走了，我們怎麽辦?同學們怎麽辦?這是不行的，她適合於教書，可能其他事情不合適。你這樣做的話，也是太埋沒人才了。”

　　他們聊到了凌晨兩點才各自回去睡覺。第二天一大早，同學們以及那些家長們都走了，他們在走的時候，把宿舍還整理得井井有條，把衛生也打掃得乾乾淨淨才走的，廖志問門衛，他們是什麽時候走了，衛門告訴他，不到天亮，便有人開始走了。不過這樣也好，少了一些離別，也少了一些傷感。

　　 萬處是吃了早餐走的，學校發榜後，老師們也就正式放暑假了，很多老師也在天剛亮的時候便走了。現在家裡正有很多事情要去做，田裡該施肥了，土裡也該種一些什麽東西了，在沒有事的時候，也該上山去采采草藥，可以換幾個錢花花。這些人走的時候，廖志都沒有說什麽。當張穎也準備走的進候，廖志叫住了她，廖志對她說:“張穎，你可以留下來一會兒嗎?”

　　張穎道:“有什麽事嗎?校長。”

　　廖志道:“也沒有什麽大事，兩件事，一件是萬處長對你有好感，想和你建立朋友關系，他還說，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對你的工作進行調動，也就是進教育局裡。你的意見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