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總看著這篇合約，半天沒有回過神來，看著百裡清對成功道:“這位是誰?”

　　成功道:“我的助手。”

　　鄭總有些吃驚地道:“你這個助手可真不簡單啊！不到十分鍾，就可以作出這樣的一篇合同來，真是天才。對於這個合同，我沒有任何意見，不過，成總，有件事我得提醒你一下，依你的合同，你只要逾期十天，你的工程款一分也沒有了。這中間還會有什麽變故，你也是知道的，這個賭注有些大啊！”

　　成功像是才發現這個問題似的，接過合同，仔細地看了一遍，對百裡清道:“你怎麽可以這樣寫呢，萬一完不成該怎麽辦?按現在正常的進度，還有些問題，你怎麽可以寫得這麽死呢?”百裡清裝作有些嫰，低著用，用手擺弄著衣角，呐呐道:“那我就重寫吧！”“重寫什麽！就這樣了。合同就是合同，你認為與同你們寫作文時，高興怎麽改就怎麽改呀！”成功怒斥道。

　　鄭總哈哈笑著接過合同，再仔細地看看合同，然後裝模作樣地問成功道:“成總，你確定不改了嗎?”成功裝作無奈地說:“不改了，你們也許不相信，我是信的，合同不是能改的，包括草稿，一改的話，合同便是一紙糾纏書，誰也願意這樣子。算了，就這樣子了，我也惹不起這霉頭。”

　　鄭總拿著合同，對文員喊道:“陳藝，過來一下，將這份合同用電腦打印出來，記住，這是合同，一個字也不能錯，特別是數字和日期。打好以前，你交給其他幾個副總看一看，如果沒有什麽意見，就要他們簽名，並且告訴他們，這份合同，我是第一個看的。如果他們有什麽意見，叫他們現在就來找我。快去！”陳藝唯唯諾諾地拿了合同，去劈裡啪啦地去玩弄電腦去了。

　　 鄭總從文件櫃裡拿出一盤象棋，對成功道:“咱們好久沒有較量過了，今天有沒有興趣和我殺上幾盤?”

　　成功道:“誰怕誰呀?來就來！不過，現在我受我們工地那些工人們的影響，要有些彩頭，不然的話，即使贏了你，也沒有什麽意思。”

　　“想贏我?成總，你今天沒有發高熱吧?既然要賭些彩頭，那我就不會再讓你了的?”

　　 成功道:“誰要你讓了?你不要下不過就說讓我好不好?有本事的話，你就真刀真槍的殺過來！我們也不賭錢，這樣會玷汙下棋這項高雅的活動，我們就賭，輸了的做三十個俯臥撐吧。”鄭總道:“好的，幾盤定勝負?”成功看了看天色，此時已經是四點半了，再過一個多小時便要開餐了，回去還要走上十多分鍾，便道:“三盤吧，誰勝了兩盤就贏，長將作負。每步棋不可超過半分鍾，超時亦算負。當然了，是不允許悔棋的了。”鄭總道:“就這樣定了。對了，小夥子，由你來計時，事先說好，你可不許偏向你老板那邊，分明時間過了，還說沒過喲！”百裡清笑著接過秒表。

　　 合同的事，非常順利，幾乎所有的副總都沒有意見，可見這個工程，工期對他們的影響有多大，不到半個小時，陳藝便回來了，看到他們正在下棋，便不打擾，而是靜靜地站在在邊，看他們下棋。看她的樣子，好像也會下，當看到他們中某一位下了一著臭棋以後，她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皺了幾下。百裡清則像一個傻子一樣，他們下一步，他就按一下秒表，當他們進行倒計時只剩下五秒時，百裡清則適當予以提示。

　　 說實在的，他們兩個的棋藝都不怎麽樣，但是，

偏偏兩個都不怎麽會下。“要是給我下，我讓對方一隻車，我都可以搞定他！”百裡清對自己說，可是他沒有說出來，在鄭總眼中，他是一個不會下棋的人。　　 看他們這樣下棋，而又不能說，也是一種折磨，很少有人能夠經受得起這種折磨的。有時候，明明可以反抽對方一員大將的，結果卻不會，還是被對方給抽了，真的有些氣人，陳藝有幾次忍不住想指點了，但被鄭總給攔了回去:“你看棋是可以，但不能說。千萬不能說，免得到時成總賴帳，說我們兩個合起來贏他一個，我們不能給他一個輸棋反榮的機會。”成功看著百裡清，笑笑，他的意思也很清楚，如果你們是二對二，就是三個鄭總，都被百裡清給整沒了。

　　 百裡清的棋藝，在去年端午的比賽中，就輕松得了冠軍。後來，有很多人不服氣，找他決鬥，往往是決鬥之前驚天動地，決鬥以後，則風平浪靜了，結果也就不用多說了，一定是輸得沒有脾氣了，不但心服了，口也服了。

　　 第一把，鄭總贏了，他是險勝的。

　　 第二把，成功贏了，他贏得極為辛苦。

　　 第三把，他們兩個都下得極為小心，再也沒有出現過送子給對方吃的事了，他們看一步，看得極為仔細，可是棋藝就是棋藝，有時候，你越是計較一城一池的得失，你就越易失去大片大片的江山。兩個人都采取守勢，下到第二十著上，誰的子都沒有過河，都是將自己守著鐵桶一般。

　　 夜色降臨了，可是誰都沒有撤退的意思，鄭總叫陳藝把燈打開，接著戰。這一把，足足下了兩個多小時，算一算，兩個多小時，一百三十多分鍾，平均每分鍾走棋兩著半，他們也走了三百多著。依百裡清來看，他們至少下了三分之二的廢棋，最後的結果，誰都只有兩個子了，一個是將或帥，另一個則是車，誰都奈何不了誰，隻好作和。

　　 成功笑道:“怎麽樣，要不要再來一把，今天把輸贏決出來，把座次定下來，免得以後沒有了牌頭，亂了規矩?”鄭總拍拍肚皮，道:“算了吧，我有些餓了，這一把我們先記上，先放你一馬，下次有機會，一定要決個高低。”陳藝將合同遞給鄭總，鄭總問道:“他們都沒有意見?”陳藝道:“沒有。都沒有”鄭總接過陳藝遞過來的筆，在合同上簽了名，同時將合同與筆一起遞給成功，成功也簽了。

　　 鄭總也來了真格的，在兩份合同上都蓋上公章，並且要求成功按上手印。成功一一照辦了。完了，鄭決將其中一份並給成功，道:“成總，再給你一次考慮的機會，如果你現在反悔，我還可以將這事當作一個玩笑，如果你不反悔了，只要你走出這張門，這個合同，就生效了，誰都不能再在上面改一個字。關系到各自的利益，就是親兄弟，也不能照顧彼此的情面了。”成功接過合同，拍拍鄭總的肩膀，道:“走吧，走吧，你以為我們是三歲小孩子，可以隨便反悔呀！事情定下來就定下來了，打死我都不反悔了。再說，說不準誰會反悔呢！”

　　 鄭總笑道:“開玩笑，你就是明天完工了，我都心甘情願給你獎金。如果你們逾期交不了，我就是將你們的工程款項全都扣完，我也是杯水車薪。說實在的，我真的寧願在這件事上，多給你們一些。”成功道:“放你一萬個心吧。走吧，我們一起去吃個便飯，如何?”鄭總道:“好的，我請你們吧。陳藝，你也沒有吃飯吧，一起去。”

　　等百裡清回來時，已是夜裡的八點多鍾了，要是平時，此時工友們都進入了休閑時間，可現在，誰都沒有下班的想法，辦公室裡也是燈火通亮，錢多他們都坐在那裡，一個個都在翻著資料，在細細核算工程是否還有什麽問題。

　　 成功笑著對百裡清道:“你看到沒有， 這些人，只要給他們定下軍令狀，他們還是有很多潛力可以挖掘的。”百裡清道:“我真的服了您了，怎麽想到了這一招?”成功道:“你要明白一件事，就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對他們，你和他們講一大堆道理，他們是不能接受的，你只需將你要的結果告訴他們，並且告訴他們怎麽去做，做到什麽程度就行了，以及遇到麻煩後怎麽辦就行了。有時候，你越是說得越多，人家就越糊塗。”百裡清認真地道:“謹受教。”

　　回到工棚，父親也不在，可能是被吳剛叫去工地幫忙了。百裡清也不管這麽多了，今天他動腦動得有些多了，有些頭昏，於是，早早就入睡了。

　　 睡到了半夜，吳剛和百裡重陽都回來了，吳剛一回來，便道:“今天真是累啊，我好像又回到了Z市的日子。”百裡重陽道:“誰說不是呢?成功現在也太心急了，給我們定的工期只有二十天。這有些難度啊！”吳剛道:“成功的意思是讓我們早些把工程趕完，好回去過一個舒心年。反正錢也是一樣的，與其拖在這裡，還真不如早些做完。”百裡重陽歎了一口氣，道:“這個想法很好，但是，能不能夠實施成功，很難說呀！”

　　與成功預計的一點也不差，在接下來的十多天裡，每個隊都是攢足了勁，使勁趕工程。有些隊工作時間超出十四五個小時以上，依成功的指示，夥食標準再上一層樓，即使是這樣，絕大多數人都又瘦了幾斤。楊博也是一天來工地看三四次，對質量抓得很嚴，基本上可以說，整個工地，都是燈火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