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那個白發蒼蒼的老先生回話了，“再怎麽說，人家也有高一的水平，而反方主張的寬進嚴出的方案的犧牲品，他們則只是初中學歷而己，高一與初三，誰高誰低，這個不用說，大家也都知道了吧?”

　　見雙方又有舌戰之可能性，局長連忙製止道:“靜止，靜止，你們先把飯吃了再交說，可否?”

　　這一天，對於柳風雲來說，他是累得不行了，第一場辯論，辯論沒有結果，正反雙方都有足夠的理由，可以將自己的觀點立起來，也可以將對方的觀點給駁下去，可以說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局長是沒有辦法下結論了，他隻好要求記錄員如實記錄，交由上級去裁決。

　　這個事情太重大，他無法裁決。雙方的理由各佔一半，他也無法提供參考意見。

　　這個問題，可以這樣說，不是教育部這一個部門就就可以裁決的，中間還涉及到很多部門，甚至包括國防等看起來並沒有什麽關聯的部門。

　　對於李美麗的這個論題，局長這回聰明了，他不再像上個議題一樣來展開辯論了，免得越辯越看山也不是山，看水也不是水。他這回將問題丟出去，然後問大家的意見。

　　這個問題是李美麗的問題，邊緣學科是否可以從初高中開始分開。如同高中一樣，在高三就開始文理分科。

　　這個問題出乎局長的意料，幾乎所有的意見都是傾向於不同意。為什麽這樣子呢?後來那個記錄員整理資料以後，得出以下幾條:

　　一。邊緣科學，必須打好基礎。相對應來說，初高中的九門功課，都是基礎學科，如果基礎沒有打好，也就可以存在你的知識儲量不夠，到時候，會產生種種意料不到的事情。比方說，語文是大家都不太喜歡的科目，如果語文成績不好，那麽你的表達能力就差，你就是發現了一個定理定律，但無法表達，只能爛在你的肚子裡，這是一種悲哀;再比方說，一個喜歡翻譯的，英語成績必須得好這是前提，但是，數學成績也不能太差了呀，數學，在絕大多數時候，並不是考量一個人的數字能力，而是他的思維能力。特別是有些數學題目，如同破案小說中的推理一樣，從甲推出乙，然後再從乙又推出丙，然後再又由丙推出丁，然後再一直朝下推，直到推出你想要的結論為止。在進行推理的時候，你除了考慮是否必然有這種可能以外，還須考慮有沒有其他可能性，如果有的話，他們存在的機率又有多少，如果沒有，那麽，你就必須反證，必須確保有且只有這麽一步，可以推往下一步。數字更多的是考量一個人的思維能力，他的思想有多遠，他的思想有多嚴謹等等。一個翻譯家，也是必須有這種功底的，在進行翻譯的時候，由於存在文化以及認識上的誤差，也不可能百分之百全部依對方的意思翻譯出來，有時候，也必須使用跳躍式思考方法，這又是數學的范圍了。

　　二。初中高時期，正是知識累積的黃金時期，這個時期，每個人的知識面都沒有定型，所以，也就不可能有針對性的知道自己喜歡什麽，對以後自己所選的項目進行理智的分析。在這種情況下，他們只有兩個選擇，要麽就自己亂選一氣，沒有什麽客觀的評估標準，只是根據自己一時的好惡而己，要麽就依靠父母。這也不可能真正選到自己真正喜歡的項目。

　　三。就算以上兩條都沒有問題，但是，如果十個人中，每個人都喜歡吃米飯，而沒有一個喜歡吃麵食的，怎辦?這樣的話，

就會存在來嚴重的偏科，有些科目可能是萬裡挑一，而有些科目則可能是沒人問津。那些冷門項目，也就得不到發展。打一個比方說，現在的汽車與電子信息發展很快，於是，所有的人都選擇這兩個項目，因為這兩個項目吃香，以後也方便找工作，而對於高分子化學啦，天體物理學啦，考古學啦等等的學科，卻不聞不問，試問，以後這些項目，會有發展嗎?　　四。現在很多學生都反應他們的壓力太大了，光是初高中就有九門課程，他們必須要學，而且，父母為了提高兒女們其他方面的技能，或者提高他們的修為，還要迫使他們加入什麽興趣班，如書法啦，美術啦，舞蹈啦等等的，他們本來就已經很大的壓力了，如果再加上幾門邊緣學科，他們的書包中，雖然少了幾本以前九門必修課程中的幾本，但一定會加更多的課本進去，對他們來說，更是壓力山大。

　　五。假設這個方案可以得以實施，那麽，一個只有一千人的學校，至少要配備上百名的老師。如果這個學校，只有三個選擇了鋼琴，你是不是也要配一個鋼琴老師?如果大家都選擇了電腦技術課，那麽他們上課的時候，一間教室要坐多少同學，後面的人聽得見，看得著嗎?

　　所以，這個方案是不成立的。

　　局長在大家陳述完意見以後，再問大家道:“任何事物，都有兩面。那麽，我們也來談談執行這個方案的好處吧?”

　　柳風雲第一個道:“如果一定要說好處，就是給那些不想學習的孩子找到借口，對於那些成績不好的學生，也無法比較。”他還舉了一個例子加以說明:如果一個孩子，他選擇的是冷門的科目，這個科目，都沒有人參加，所以，他學得好也好，學得不好也好，都沒有辦法替他評估。老師給他出個試卷，對於他來說，打三十分和打九十分，效果是一樣的。因為班上沒有其他同學和他比，他不可能和老師去比吧。這樣他們的條件不一樣，也無從比起。所以，長久以往，他就沒有壓力，也沒有動力了，情況正如現在很多大學生一樣，從初高中就開始混，說不準可還可順利拿一個學位證書都極有可能。

　　其他人都表示柳風雲這個說法很正確，就是一向都很喜歡和他抬杠的秘書也點頭表示同意。

　　李美麗坐在旁聽席上，她沒有想到，李偉的那個問題，可以讓雙方進行激烈的辯論，最後的結果，還是不了了之，等上面的批示，估計就是到了上面，也會是不了了之罷了，雖然沒有定論，但是還是很有影響力的。至於她的這個議題，大家三言兩語就已經辯析出來了。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有個定論。這是她聊以**的地方。

　　局長看了看手表，道:“時間過得真快，一下子就到了下午的四點多了，好了，我們也不多說了，對於李偉老師和李美麗老師提出的問題，我們的結論是:李偉老師的議題，我們隻將辯論的報告呈交上級，由上級來裁決，我們不表達什麽意見;對於李美麗老師提出的問題，我們得出結論，目前是弊大於利，故不通過。”

　　他帶頭鼓掌道:“不管怎麽樣，我們省區，有李偉老師，李美麗老師這樣優秀的教職工，我相信，我們的教育工作，一定可以遠遠超出其他省份，甚至直逼世界頂級學府，相信我們，我們會有那麽一天的，只要我們群策群力，我們沒有什麽做不到的。讓我們再一次為李偉老師，李美麗老師喝彩！也祝福我們所有的教職工，一樣的可以為我們的教育事業，共構藍圖！”

　　散了會後， 柳風雲和李偉走在一起，當然了，還有李美麗。

　　柳風雲道:“現在感覺怎麽樣?”李偉道:“沒有什麽感覺，還不是一樣的。”柳風雲道:“你可以預測到，你那篇論文，會在上級部門那裡通過嗎?”李偉搖了搖頭。柳風雲道:“你搖頭是什麽意思?是不知道，還是認為不可能通過?”李偉想了想，道:“後者。”

　　柳風雲道:“我的看法也是這樣的，後者的可能性大一些。任何一項改革，都必須要將之前的布局全部打亂，大家也要有一個接受，適應的過程，而這些過程，是極易發生問題的。如果在此期間，產生一些問題，沒有一個很好的解決方案的話，就會有人來推翻新的格局了，在這個時候，他們都會懷念以前的舊方案，因為那是他們熟悉了的。”李美麗道:“您說得一點也不錯。但是，這是我們去美國進修後的心得，我覺得，中國高等教育與美國相比相差很遠，差別就在這裡。”

　　柳風雲見李偉和李美麗靠得很緊，便有些疑惑地問道:“怎麽，你們兩個?”

　　李偉笑了，道:“是的，我們結婚了，本想通知老師您的，但是考慮到您太忙了，所以也就沒有通知您了。我們是正月初八結的婚。”

　　柳風雲笑道:“那真的要好好的祝福你們了，祝福你們事業與愛情，都是雙豐收。對了，看美麗的樣子，應該有了吧?”

　　李偉輕輕地摸了摸李美麗微微隆起的肚皮，道:“有了，有三個多月了，到時，我們一定請您來。您可不要推辭說工作忙，沒有時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