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時，林江的工程進展還是有模有樣的，但是，越到後來，越就不就樣，呂方也是建築出身的，他並不是外行，他找過林江談過幾次，狠狠地批評了他幾次，林江剛開始時，還是唯唯諾諾的，滿口筨應改，誰知道越到後來，他就越破罐子破摔了，他說過，我頂多工程款不要就是了，你還能拿我怎麽樣?到時候，工人們做了事，拿不到錢，他一句話:“這個工程的老板不給，你們自己找他去！”一句話則可將攻擊對象從他身上轉到純陽地產集團身上。而那些工人們，也會認同林江的說法，他們隻認準了一個理，那就是:“他們替誰做事，就可以問誰要錢。”至於自己做得怎麽樣，他們可管不了那麽多。

　　一方是業主們的強製要求，一方是承包方的無賴作風。呂方沒有辦法了，他找到了成功，抱著萬分之一的希望，他請成功幫他一把，可是成功並不是一個感情用事的人，他表示，他可以幫，但是，他不能承包。

　　他的理由很簡單:“像這樣的工程，我沒有信心包下去。”

　　在得到成功的拒絕以後，呂方差一點就掛了，他想到自殺，也許是命不該絕，他剛割脈，刀子還在手上，他的手下就有人來找他，而且這個人，以前還乾過護理工作，結果，呂方只在醫院裡呆了三天，便又出來了。

　　成功去看望他的這位昔日好友，呂方比三個月以前老了很多，瘦了很多，他望著成功，絕望地道:“真的沒有人可以幫到我了嗎?沒有人了嗎?一個也沒有了?”他反反覆複地說，眼淚則一個勁地往下掉。

　　成功想了想，道:“老同學，不是我不想幫你，我實在也是無能為力了啊！”

　　呂方點了點頭，道:“我沒有任何怪你的意思。我也是學建築的，我知道，我的這個工程很難在工期以內完成，逾期的責任，我真的沒有辦法承擔。其實，這個工程我在設計時，為了能夠使這個工程達成更好的效益，我給這個工程設計的空余時間不多，但也是可以完成的。誰知道，這個林江，他沒有本事，也要接下這個活計，還滿有信心的。剛開始時，我對他還是很有信心的，也沒有過多的去催促他，可是，後來我一看，情況不對了，於是，便請你過來給我作顧問，有某些時候，給林江一些壓力。”

　　成功道:“當初我並不理解，為什麽你一定要請我來這裡作顧問，可我一到工地，我就明白你的用意了。這個林江，的確不太好對付。”

　　呂方苦笑道:“有些事情，也不能全怪他，要怪，只能怪我自己。因為我識人不明。”

　　成功道:“任何人看人都有看走眼的時候。如同項羽與韓信，當時要不是項羽看他看走了眼，哪裡來的漢家天下?”

　　呂方道:“你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這個錯誤的嚴重性。我想挽回都沒有能力了。”

　　成功道:“機會不是沒有，但要看緣份了。”

　　呂方大喜道:“你是說我還有機會?”

　　成功點了點頭，道:“我可以幫你，但是，我還得找一個幫手。”

　　“幫手?”呂方想了想道:“你手下不是有三個工程師嗎?依我看，這三個工程師都很有實力喲！難不成，有這三個人輔佐，你還不夠嗎?”

　　成功道:“我和他們開會討論過了，他們還不夠。我還得找一個人，這個人也許行。不過，這個人沒有在這裡，他的家在H省，但是，他現在在哪裡，我也不敢確定，而且我也沒有他的聯系方式。

至於他肯不肯來，我都沒有把握，這個人的性格有些怪，他認定的事情，他是不會放手的，同樣的，他沒有認定的事情，他也不會插手。”　　呂方道:“真正有才能的人，都有一些怪脾氣的，這點我可以理解。對了，成功，你現在就去找找他吧，我立即派人給你買機票。你也不要再陪著我了，趕快回去準備行李，立即出發。”

　　成功笑了，道:“你這麽性急，與你平時的遇事不慌不亂的性格不一樣喲！”

　　呂方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現在到了什麽時候了，還管得了那麽多 1”

　　成功站起來，打笑道:“我走了以後，你不會再想不開了吧?”

　　呂方將了他一軍:“如果你沒能給我帶回好消息，我真的會那樣做，而且，在閻王那裡，我也會告你一狀。”

　　農歷十二月初十日。

　　百裡清怎麽都沒有想到，今天他家會那麽熱鬧。

　　今天來的人，有那麽多。在陳好這個同學會會長的主持下，張揚和曉清，海濤清和李歌，陳好，還有張老師和譚老師都來了。

　　這也是百裡清畢業兩年後，第二次聚會。

　　學校都放寒假了，老師和同學們都有時間來陪他。可百裡清卻連一點準備也沒有，二嬸借給他們的房子，根本容不下那麽多的人，幸虧這些同學，誰也不介意，還是和上次一次，搬幾塊石頭，在上面吹一吹拍一拍，然後就權當凳子。

　　還是和上次一樣，他們自備酒菜。

　　張老師發現，這次聚會，有些人都悄悄有變化，變化最大的有三個人。

　　一個是張揚，這家夥現在春風得意，抱得美人歸，滿臉紅光;

　　一個是海濤清，以前他的話永遠是最少的，也是最不起眼的一個，這也難怪，在這些好友中，他的成績與其他的幾位，多多少少都有一些差距，這些差距，別人也許不會認為什麽，但他不能，他有一種自卑感。可現在，他靜靜地倚著李歌，這個並不是他們這所中學畢業的大學生，有時不經意地與李歌對視而笑，一付愛情甜甜蜜蜜的模樣;

　　另一個是百裡清，百裡清顯得更憂慮，更是憔悴，小小年紀，居然有些胡子茬子了。他與張揚站在一起，絕對是一個很好的反義詞。

　　其他人都多多少少有些變化，只不過沒有那麽明顯罷了。

　　張老師笑著問海濤清:“海濤清，這位是你女友吧，真是很漂亮！”

　　海濤清自豪地笑笑，點了點頭，他並沒有否認的意思。

　　張老師笑著看著他，不說話。張老師也形成了個習慣，這個習慣是受百裡清的影響，就是有時候，用神色代替語言，她覺得，這樣更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可惜她的意思海濤清是沒有發現出來，陳好倒是發現了，他碰了碰海濤清道:“你小子傻笑什麽啊?沒聽明白張老師的問題呀?”

　　“問題?”海濤清還是一頭的霧水，然後認真地問大家道:“剛才張老師有問我問題嗎?她問的是什麽?我怎麽沒有聽明白呢?”眾人大笑。

　　李歌輕輕地推了推海濤清，小聲地嘀咕:“真笨！”然後站了起來，道:“大家好！我叫李歌，和海濤清來自同一所學校。我們也是早兩天才確定的關系。不過你們放心，我指的確定關系，是我們雙方的父母都認定了的。其實，我與海濤清也認識相當長的一段時間了，我們從相識，到相知，再到相愛，說句實在話，我到現在都還有些不太相信，一切都像是做夢似的。當只有看到海濤清站在我的面前，我才確信，這不是夢，而是真的。感謝上天，給我這麽好的一份禮物，我今生一定會好好珍惜。”

　　李歌的話，不卑不亢，既把事情說清楚了，同時也表達了她對愛情的立場:“給我這麽好的一份禮物，我今生一定好好珍惜”，這句話看起來很平談，但是相對什麽海枯石爛，什麽天長地久來，更來得真實。幾乎所有的人都感動了。

　　張老師拍了拍她的肩膀，笑著道:“海濤清是我的學生，我帶了他三年，對於他，我是有一定的發言權的。他是一個好孩子，值得你珍惜。”

　　李歌顯然不知道張老師的身份，她可能根本沒有想到，張老師那麽年輕漂亮，怎麽是海濤清的老師了，她以為張老師是在開玩笑的，對張老師一笑，道:“謝謝你！我會這樣做的。好了，大家都在這，你們可要給我作證明喲，海濤清，你可也要珍惜我喲！不要見了西瓜，就把我這顆芝麻給丟了。”

　　海濤清有些不好意思道:“這件事嘛，我們等下再說，好不?”李歌不依，眾人也起哄。

　　沒有辦法，海濤清道:“好，我在這裡，以一個男子漢的身份，鄭重承諾:如果海濤清有負李歌，則願受世間一切痛苦。”

　　陳好道:“好了，好了，這話你記在心裡就好了，我們也相信你。”

　　李歌看了看大家，道:“這些都是你的同學呀！”然後她看了看譚老師，有些不好意思了，問海濤清道:“這位應該不是你的同學了吧?”

　　海濤清道:“你們看我這記性，剛顧了高興，忘了幫你作介紹了。”然後他從譚老師從開始說起，一個一個來，最後說的是張老師:“這位，就是我經常給你提到的張老師，她是我的班主任，一直對我很是關愛。”

　　“她是你的班主任張老師?不會吧，這麽年輕，怎麽看都不像。”

　　張老師笑了，道:“其實，他們剛才有提到過我，你沒有發現嗎?”李歌回想了想，道:“對了，是有，剛才陳好以及海濤清都提到了，我真粗心。”

　　張揚笑了，道:“你不是粗心，而是在潛意識裡不相信。對不?所以，你把大家的話，都當成玩笑了，沒有往心裡去。”眾人都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