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麻麻地三師徒一聲不說,帶著一堆法器,就牛氣衝衝地走了。
半夜,客棧門口傳來急切的拍門聲。
店小二睜著迷糊睡眼,心不甘情不願地起來開門,看到心慌意亂,不住回頭張望的麻麻地三師徒。
店小二伸頭向麻麻地師徒望的方向看去,只見黑麻麻一片,什麽都沒有,只有遠處,鎮裡公安局方向,隱約傳來嚎叫聲。
店小二正要問,發現麻麻地三師徒已經急匆匆往樓上跑去。店小二聳聳肩,關上店門,繼續睡覺。
“劈裡啪啦”,麻麻地三師徒吵鬧的上樓聲音驚醒了四目道長。
四目道長披了一件外衣出來,就看到渾身傷痛,比白天更顯狼狽的麻麻地師徒。
他說道,“師兄,你們去抓僵屍了?我說了,那僵屍不好對付的。”
麻麻地一聽四目道長這帶著教訓的口氣,心裡就很不爽,皺著眉頭,沒好氣地說道,“你厲害了,教訓起我來。你這麽厲害,為什麽你不自己去抓僵屍呀?”
四目道長被噴得一頓無語,本來是一片好心。
客棧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哄咚”大聲,聽起來有點像大門被扯掉的聲音,還有隱隱約約的嚎叫聲。
麻麻地三師徒一聽這聲音,臉色變得蒼白起來,麻麻地也不在繼續懟四目道長,和兩個弟子,縮進了自己房間,從裡面反鎖。
四目道長靜心側耳聽著遠方傳來的叫聲,聲音漸漸遠去不可聞,又看了師兄麻麻地師徒住的房間,長歎一聲,踱著步回到自己房間。
黃晟房間裡,沒有睡著的黃晟側臥在床上,睜著大眼睛,面無表情地聽著外面的吵鬧,不發一聲,不置一詞,靜靜看著眼前的一片黑暗。
良久,遠方嚎叫聲音消失,黃晟又聽到了麻麻地房間裡傳來的聲響。
是他們三師徒在互相按摩打散淤血,還有他們時不時傳來的聲音。
聲音從正常的聊天聲調,變得越來越高,最後黃晟聽到的就是,麻麻地說的最後一句話。
“有辦法了!明天叫一般瞎子樂隊去公安局!”
夜更深了。
第二天,黃晟殷勤伺候完四目道長吃完早餐後,就打探道,一大早麻麻地的兩個弟子,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一批瞎子樂隊,到了公安局彩排音樂。
然後又不知道怎麽回事,折騰了一會兒後,又將他們打發走。
黃晟把這個消息告訴四目道長,四目道長疑惑不解地自語道,“他們到底要幹什麽?”
四目道長到現在都不知道“有隻小鳥掉下水”這個音樂可以讓僵屍暫時停止行動,所以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麽名堂。
但黃晟知道,他卻不說出來。
面對四目道長的疑問,黃晟也只是微笑著沉默以對。
當天,麻麻地三師徒都沒有回到客棧。
只是黃晟聽來客棧吃飯的客人閑聊,說那幾個趕屍人,都不知道在搞什麽鬼?弄了許多東西,繩子、大石塊,運往鎮子外的小樹林!
另外有人就在罵他們,說他們就知道折騰,僵屍卻不見一個人影!還不知道有沒有本事!
同桌的人就附和,說是呀,聽他一個在公安局當差的親戚說,昨晚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早上起來公安局亂糟糟的,連大門都被弄壞,害得他們一大早就在那裡收拾,還找人來修門,把他們累得要死。
有一個看起來比較醒目的男子,摸著鼠須,就道,“我看呀,曹隊長早就應該把他們抓起來了,
指不定哪天他們就跑了。這些外鄉人呀,把我們任家鎮弄得烏煙瘴氣的!” 那個公安局有親戚的人一聽就得意洋洋了,他賣弄得說著,“哈哈,放心,曹隊長防著他們這一手呢!”
“哦!說說!”對於這種八卦的事情,人民群眾是喜聞樂見的。
那人喜不自禁地享受別人這種關注的眼神,沉吟了一會,才道,“這個嘛,機密事件,不能亂說的。說了,就不一定有效了。你們到時候留意一下,就知道了。”
“切!”聚過來的人群白了這人一眼,又散了開去。
坐在一旁桌子上,和黃晟吃著早茶的四目道長,聞言眉頭緊鎖,雖然麻麻地口氣臭,但到底是多年的師兄弟,他不能坐視不理。
只是憑他一個人的實力,又力有不逮!
於是他站起來,說,“不行,我要去找師兄!”
四目道長說的師兄,就是去尾隨僵屍,而跟養傷的四目道長失去聯系的九叔了。
“師傅,你去哪裡找師伯?”黃晟問了。
黃晟其實內心真正關切的不是九叔,而是四目道長說了,只有九叔過來,他才會給黃晟具體講解如何步入築基期!
“我也不知道。但總要出去外面試試!”四目道長這段時間看到黃晟的“乖巧”,氣也消了大半,又說道,“你就留在客棧裡,說不定你師伯會先來客棧找你。”
“是,師傅。”反正黃晟也不想離開。
時過中午,四目道長還是沒有回來,黃晟倒是看到了任珠珠的身影,在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黃晟熟悉的人。
“少爺,我終於找到你了。”這個黃晟熟悉的人,一看到坐在桌邊的黃晟,就欣喜地撲到他旁邊道。
正是被黃晟派去省城買音樂盒和懷表的添丁。
任珠珠也來到黃晟旁邊,道,“晟哥,你家仆人來到我家找你,我剛巧在家,就帶他過來了。”
“謝謝了,任小姐。”黃晟微笑著,稱呼卻變得禮貌而帶著一點點疏遠。
“晟哥,你叫我珠珠就好了。不用這麽客氣的。”任珠珠也笑道,露出潔白的牙齒。
“那好。我以後就叫你珠珠了。”黃晟眼神閃過一絲光芒,又似乎若無其事地說道,“哦,對了珠珠,你今天比較閑呀?”
“是呀。爺爺的事又沒有處理好,每天待在家裡也不知道幹什麽?”任珠珠有向黃晟訴苦的傾向了。
黃晟卻是話題一轉,“放心吧,那麻麻地、額,我那個師伯,現在就帶著弟子在鎮裡忙活著,說不定很快就能你爺爺抓住,給鎮裡帶來一片安寧。”
“希望吧。”任珠珠道,卻一點都沒有關心她之前有好感的“豪哥”。
黃晟心想這可不行,於是說道,“不過說實在的,珠珠,我那師伯實力可能有點…….那個,我也不知道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看到任珠珠還是無動於衷的樣子,黃晟於是換了個說法,“當然,也可能是我杞人憂天了,不過我聽說他們早上請了一班瞎子去演奏音樂,不知道他們搞什麽鬼,怎麽要用瞎子去演奏音樂?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黃晟自然不會說任珠珠你爺爺送給你的音樂懷表被他們弄壞了,你還快去找他們。
不過不代表黃晟不可以把任珠珠引導這方面猜想。
果不其然,任珠珠臉色一變,跟黃晟告了個別,就匆匆離開了。
任珠珠離開後,添丁叫了一聲“少爺”,就想把這段時間的實情跟黃晟講來。
黃晟臉色平靜地揮手阻止了添丁的說話,帶他回到了自己的房間,才讓添丁報告行程。
“少爺,我和梅姑總算不負少爺的期望,在省城跑了幾家大洋行,終於買來少爺你要的音樂盒。”
添丁說著,就把背著的行囊打開,裡面正是構造精巧的音樂盒和音樂懷表。
當然這些構造對於現代來的黃晟,還是有些過於簡陋,但在這個時代,就可以稱為巧奪天工了。
黃晟一一將音樂盒和懷表打開,靜靜傾聽這些音樂盒和懷表攜帶著的音樂。
最後發現,演奏“有隻小鳥掉下水”的音樂盒子有三個,音樂懷表沒有,演奏生日歌曲的音樂盒子有兩個,音樂懷表一個,還有其他演奏不知名歌曲的音樂盒子和音樂懷表加起來有五個。
“少爺,音樂盒子一個三百大洋,音樂懷表則貴一點,要三百五十個大洋,共花去了三千五百個大洋,再加上這段時間的消費,總共花費三千八百個大洋,折合花去了三十八兩黃金。梅姑和幾個仆人已經將剩下的一百六十二兩黃金帶回本家了。”添丁一一道來。
“這麽便宜呀。”黃晟還以為這些音樂盒子要多貴呢,所以給添丁他們拿走了這麽多黃金。
添丁沒說話。
“添丁,你做得很好,我很滿意。這是賞給你的。”黃晟說著從身上拿了一兩碎黃金丟給添丁。
黃金在這時代不是一般貨幣物,按理來說是需要去兌換成大洋,才能在消費中使用。
不過在很多場合,店家也是承認黃金的購買力的。
“謝謝少爺。謝謝少爺。”添丁不住躬身致謝。
“好了。添丁,不過這事,我不希望有過多人提起。你回到家後,也讓其他知情人不要多提,不然少爺我會生氣的。知道嗎?”黃晟又叮囑道。
“知道的少爺,我回去會提醒其他同伴的。”添丁雖然有些不解,但不妨礙他認真執行黃晟的命令。
“行,去樓下叫些好吃的,就說記在我帳上。”黃晟笑道。
“謝謝少爺。”添丁開心地笑著就要退下。
突然,黃晟又道,“對了,添丁,臨走前我讓你帶著的鏡子呢?”
“哦,我差點忘記了,在這裡,少爺。”添丁從懷裡掏出一面古樸的鏡子, 正是黃晟從九叔手上得到的幽冥鬼鏡。
“說起來,這面鏡子帶在身上涼涼的……..”
“你下去吧。”拿過幽冥鬼鏡的黃晟,卻打發添丁離開。
“是。”
添丁走後,房間裡,黃晟拿來布料,圍繞出一個陰暗的小環境,然後對著鬼鏡施法,召喚出了董小玉。
鬼物不能在白天顯形,是因為白天陽氣旺盛,會給它們造成傷害,如果有一個陰暗的地方,它們也是可以短暫出來的。
董小玉出來後,黃晟就冷聲問道,“添丁說的,有沒有問題?”
董小玉先是譏諷地看了黃晟一眼,看到黃晟不善的目光後,才道,“沒有。”
“很好。”從腦海連接中傳來的感覺,讓黃晟確認了董小玉說話的真實性,揮揮手,又將董小玉吸進鬼鏡中。
然後靜靜看著音樂盒子,慢慢地,嘴角綻放出無聲的大笑.......
當天傍晚,四目道長悶悶不樂而歸,他找不到九叔。
去找了麻麻地,又被麻麻地氣回。
而一整天,麻麻地三師徒都沒有再回過客棧。
等到了第二天,突然就傳來,麻麻地三師徒要被打靶的消息。
聽說,麻麻地三師徒在鎮外小樹林抓僵屍不利,還是被任家小姐救了才沒死於非命。沒轍的他們想要逃跑卻被早有準備的曹隊長,給抓個正著,鎮上已經決定,要槍決這三個給任家鎮帶來災禍的人。
還有人說,這任家小姐也不是什麽好東西,半夜三更還跟一群男人在外面,一點都不檢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