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像空間中。
陳墨站在水鏡面前,他已經在這裡站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隨著時間的流逝,心情變得越來越急迫。
水鏡中的畫面飛快切換,森林,高山……這時,他的視線忽然瞥到熟悉的氣息,獨屬於普通災禍的灰黑色氣息。
他連忙往母符中注入香火氣息。
正在飛掠的金玄劍忽然一顫,它感覺到從符文中冒出來的香火氣息,這是陳墨和它設定的暗號。
它停了下來,劍尖旋轉一周後,朝著災禍氣息的方向直直地飛去。
……
牧塵子猛地轉過頭。
這時候他也顧及不上自己的動作,會不會引起身後怪物的注意了,要死也要做個明白鬼!
好歹到了閻王地府,同行的鬼問起他是怎麽死的?也能說上一二。
到時候如果別人問起,自己答不上來,那多尷尬啊!
他的臉瞬間變得慘白,身體開始止不住地顫抖,他的身後不是什麽青面獠牙的怪物,而是……
一根藤蔓,通體焦黑,藤蔓的前端像是被刀切開一般,切口中可以看到血管一樣的東西。滴到他身上的鮮血,就是從那些血管中湧出來的。
怪不得這些山賊一動不敢動,原來這裡面的災禍居然是一根藤蔓。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根藤蔓是看不見的,不過聽覺極其敏銳,就算是走動的細微聲音都會引起它的注意。
他通過聲音來捕食獵物,而現在獵物已經有了,還被綁在木柱子上,一動不能動。
牧塵子心中一陣悲涼,他的余光瞥到山賊,心中不由大罵,這夥山賊真是有病!
在藤蔓災禍出現的時候,山賊臉上竟然浮現出激動期待的神情。
難道這夥人都是心理變態,竟然以看災禍捕獵人類為樂?
牧塵子忽然有些佩服自己,死到臨頭了,居然還有心思胡思亂想。
眼看就要告別這個花花世界了,這時候就應該多做一些有意義的事情,例如說,多看看他那可憐的徒弟。
他轉頭望向張純良,愣了一下。
在他想象中,張純良此刻應該跟他一樣,看著藤蔓怪物,瑟瑟發抖……但他沒有,他呆呆地抬頭望著天空,臉上竟然浮現出欣喜的神情。
難道這個徒弟被嚇傻了?他好奇地望向天空,瞥到一抹金光,熟悉的金光,當初他們在龍雀城外的破廟也看到過。
牧塵子欣喜若狂,高聲呼喊,“祖師大人來救我們了!”
山賊們都不知道這兩人在發什麽瘋,不過沒關系,這樣大喊大叫正符合他們的心意。
他們忽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那藤蔓……它退卻了,就像是動物遇到了天敵一般。
金玄劍飛空而下,凌厲的劍光發出,張純良身後的木柱子從中間破開,張純良掙脫了束縛。
“師父,我來幫你解開繩子!”張純良欣喜地喊道。
“傻徒弟,那還用得著你,你歇著去吧?”牧塵子一臉喜色,等待著仙劍像幫張純良一樣,也幫他破開木柱子。
可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身後一直沒有動靜。
他疑惑地轉過頭來,發現仙劍靜靜地懸停在張純良頭上,完全沒有要救他的意思。
“師父,那我去歇一會,剛才被綁著,胳膊有點酸疼。”張純良擺了擺手臂。
張純良走出兩步,災禍藤蔓就向牧塵子靠近一寸。
“別!別!我的好徒弟,快來幫為師解開吧!”牧塵子大喊。
牧塵子掙脫了繩索,視線移到山賊上,氣不打一處來。
“徒弟,把你身上的風鈴解下來給我!”牧塵子說。
“師父,你要這東西做什麽?”張純良有點疑惑,但還是從腰上解了下來,遞到牧塵子手上。
“玩一個好玩的遊戲。”牧塵子拉著張純良走向山賊。
山賊神色驚恐,看著一個風鈴向他甩過來。
鈴鈴鈴……奪命地風鈴聲響起,一道黑影向山賊掠去,速度快得驚人,藤蔓纏繞住山賊,就像是一條巨大的黑色蟒蛇,斷口就是它的頭顱,一口把山賊的腦袋吞了進去。
接下來的一幕,讓牧塵子和張純良倒吸了一口涼氣。
山賊渾身劇烈地抖動起來,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變成一具乾屍。
藤蔓松開了山賊,乾屍墜落到地上,他的頭顱被破開了一個大洞,裡面可以看見白花花的腦子,但沒有一絲血液流出。
牧塵子扔出另一隻風鈴,山賊再也忍受不住這種折磨,哄的一聲,向四面八方逃竄。
在這種要命的時候,牧塵子居然還看到有幾個山賊向那具乾屍衝去……難道是他誤會這些山賊了, 這些山賊都是義薄雲天的綠林好漢,就算是以生命為代價,都要搶救出同夥的屍體,好好安葬,入土為安?
山賊向四面八方逃竄,藤蔓只有一根,眼看著他們就要逃之夭夭。
但藤蔓上分裂出無數的藤蔓,向著逃竄的山賊掠過去。
山賊之中只有一個沒有逃竄,那就是山賊的頭目,他向牧塵子兩人衝去。
牧塵子大驚,對方看清了目前的局勢,只有把張純良挾持住,才能活命。
山賊頭目的身體忽然暴退回去,重重地摔在地上。懸在張純良頭上的金玄劍金光大盛,凌厲的劍光把山賊頭目擊退了。
“仙劍好樣的!”牧塵子大喊,仙劍替他解決了心腹大患,現在總算能放下心來。
山賊頭目摔在藤蔓的中心,逃無可逃,這時候幾滴鮮血飛濺到他的臉上,那是災禍藤蔓斷口飛濺出來的。
牧塵子驚訝地發現,山賊頭目站起來後,居然沒有逃跑,而是瘋狂地舔食著臉上的鮮血,一臉的亢奮滿足,跟那些癮君子似的。
牧塵子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用衣服的袖子狂擦臉,他想起之前藤蔓滴到他臉上的血,心中一陣後怕,如果他嘗了那血,是不是也會變成這樣子?
在場的山賊無一幸免,全都變成一具具乾屍。藤蔓捕獵結束,開始縮回山洞。
“師父,我們就這樣放他離開嗎?”張純良看著藤蔓縮回洞中。
“那還能怎麽辦?我們兩個人小胳膊小腿的,還能阻止它不成?”牧塵子沒好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