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禍停了下來,轉向燕洵等人。
相對於逃竄中的百裡尋,近在咫尺的美食對它的吸引力更大。
怎麽辦?怎麽辦?燕洵焦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額頭上滿是冷汗。
他的余光忽然瞥到倒塌的茅房,腦中靈光一閃。
他猛地轉過身來,躍入茅坑之中,屎尿飛濺起來。
百裡尋嘴角抽搐,不愧是齊國的使者,這股能屈能伸的勇氣,簡直就是吾輩……啊呸,他才不想要這種楷模!
要讓他跳入茅坑之中,還不如直接讓災禍把他給宰了,這樣還痛快一點。
齊國的諸人也驚呆了,怪不得百裡尋能成為使者,而他們只是隨從。
在場人都被驚住了,可災禍卻不會因此停步,看不見的身影逐漸接近,給人以更強的壓迫感。
齊國眾人額頭上滿是冷汗,跳,還不是不跳?不跳就是死,可如果跳……那可是茅坑!
上雲之忽然大吼一聲,轉身沒入茅坑之中,屎尿飛濺起來。
上雲子的這一躍,成為了壓彎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百裡尋接下來看到精彩的跳茅坑大賽,一個個姿勢優美,如果他是評委,絕對會給出一個又一個的滿分。
怪不得齊國能成為僅次於大夏國的強國,這股氣魄,這股能屈能伸的勇氣,他遠遠不及啊!
雖然齊國使者團的逃生方法味太衝,但效果卻出奇地好。
災禍聞不到人味,疑惑地擺了擺頭後,徑直向百裡尋衝去。到嘴邊的食物跑了,憤怒之下它爆發了全速,轉瞬間已經來到百裡尋身前。
燕洵浮在茅坑中,仍不忘記觀察外面的情形。
今天這一躍簡直就是他的奇恥大辱!
如果這件事情傳回齊國……他光是想到這裡,就感覺天都要塌下來了。
決不能讓這件事情傳出去!
他掃視了一圈周圍,又看了一眼外面的燕洵,稍微松了一口氣。
齊國的人都跳了下來,自然不用害怕這些家夥會把這件事情說出去,而唯一在外面的百裡尋也快死了。
大家都了解了眼前的狀況,直勾勾地望向外面的百裡尋。
百裡尋反而停了下來,因為他的速度遠不及身後的災禍。
客棧裡不時傳來慘叫聲,百裡尋深吸了一口氣,雖然他引開了這家夥,可客棧並沒有安全。看來這東西還有幫手。
怪不得齊國的人沒有分散而逃,而是躲在茅房中,因為這根本就是無用功。
“天師大人!你可千萬別坑我啊!”百裡尋在心中暗暗祈禱,拿出了一直拽在手中的盒子。
盒子打開,露出裡面的東西,恰巧烏雲散開,清冷的月光照下來,茅坑中的眾人看清楚了盒子裡面的東西,愣了一下。
那居然是一把小木劍。
他們都摸不著頭腦,這百裡尋難道想用這把玩具,對付這隻災禍?
還是說想用這木劍自盡,給自己一個痛快?
他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後一種可能比較靠譜。
災禍向百裡尋撲過去,百裡尋感覺到一股腥風血雨撲面而來,他緩緩握緊了木盒中的小木劍。
茅坑中的眾人忽然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青色的焰光忽然從小木劍中噴湧而出,只有巴掌大小的木劍,轉瞬間變成了半丈長的光劍。
他們沒在木劍上感覺到任何真氣波動,而且就算是先天高手,也沒辦法凝聚壓迫感如此強大的劍。
他們在上面感覺到了眾生的意志,靈魂似乎在顫栗。
“那是什麽?到底是什麽?”燕洵的聲音在微微顫抖。
百裡尋握著劍,感覺自己瞬間變成了俯眺眾生的佛陀,一切都不過是螻蟻,包括眼前這隻災禍。
心中的恐懼消散無形,他感覺手中的劍能斬開一切。
青焰劍劃出華麗的弧線,只是一劍,真氣利刃都無法損傷分毫的災禍,被一劍斬開,紅色的鮮血飛濺起來。
災禍發出痛苦的吼叫,終於無法維持隱形的狀態,顯露出原形。
那居然是一隻類似於水蛭的動物,只不過身體是半透明的,它的頭上有一道巨大的傷口,紅色的鮮血汩汩往外流,把地面染成血紅色。
接下來的時間,躲在茅坑中的眾人,見證了一場完全就是一邊倒的屠殺。
暴雨終於停了,烏雲散開,月光灑在客棧的後方。
百裡尋單手撐在地上,微微喘氣,臉上卻是一臉的亢奮。
在他面前,透明水蛭的屍體散落一地,就像是被屠夫肢解的野豬,沒有一塊是連在一起的。
躲在茅坑中的眾人早已經爬了上來,卻沒有一個人敢出聲。
雖然這時候百裡尋看上去已經是強弩之末,他們只要一擁而上,就能把他們的醜事埋藏在這裡。
但他們沒有。
一來,剛才百裡尋滿臉亢奮,把災禍一塊塊肢解的樣子把他們給嚇住了,那副場景像極了殺人狂的行凶現場。
再來,他們的醜事現在已經不值一提,重要的是百裡尋手中那一柄木劍。
他們迫切地想要弄清楚那柄木劍是從哪來的!
那木劍居然擁有斬殺災禍的能力!如果他能解開其中的秘密,並且帶回齊國……想到這裡,燕洵的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這件事的重要性壓倒了一切,相對於他們跳入茅坑這醜事,簡直就是不值一提。
正在這時,一道白色的身影從外面緩緩走進來。
那人影打著一把紙傘,不過已經破破爛爛,人影一身白衣,渾身已經濕透了。
“呦,這麽熱鬧啊!我在外面找了好久茅房都找不到,轉了一圈又回來了。”陳墨微笑。
燕洵眾人心中則是冷笑,你這個借口,就算是三歲小孩子都騙不到,更何況是堂堂越國的使君了?
居然在這時候跑回來了,看百裡尋還不把你往死了整?你這騙子的身份終於還是被百裡尋識破了吧?
百裡尋猛地站了起來,大步往陳墨走去。燕洵眾人嘴角的冷笑更甚了。
百裡尋一把接過陳墨手中的破傘,高高地舉過陳墨頭頂。滿臉的殷勤,那笑容簡直就像是春樓裡面接客的龜公。
“天師大人,外面這麽大的雨,找不到茅房可以告訴我們嘛?就算茅房中擠滿了人,我們給天師大人再造一個就是了,也不是什麽大問題嘛!”
燕洵等人瞪大了眼睛,懷疑自己出現了幻覺。
“算了算了,出去溜達了一圈,也不急了。”陳墨微笑地走向透明水蛭的屍體,掏出了一個木盒,“還是先處理這東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