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雞到天水沿途的隧道一個接一個,普遍3、5公裡長,最長13公裡,限速80公裡,嗆人的味道,車開得心情鬱悶,隧道中間每隔十幾米就有一個方形蓋板不平整,車寬躲不開,真擔心輪胎鼓包,好不容易出山洞,剛剛加速,轉彎處竟然是外低內高,田書新駕車技術了得,先一腳點刹,後猛一腳油門,車子才穩定通過彎道。
田書新解嘲地說:“幸虧我在重慶開車練出來了,否則還出不了寶雞。”
吳詩瑤說:“重慶都買自動擋車,還得好車,全是陡坡,車一輛挨一輛,膽小都起不了步。”
陳子豪說:“我們上次去吃金桂火鍋,在半山坡,下雨,我差點沒開上去。”
過天水往西,綠色漸褪,黃沙裸露,黃土高原顯現出本來面目。為了不耽誤時間,蘭州未下高速,三人決定直奔黃河石林,沿途順道吃飯。其實三人都知道,吃好也是他們的一項重要內容,大家想吃蘭州拉麵,可蘭州路不熟悉,一下子也找不到好飯館。隻好過了蘭州轉向北方白銀市方向。
中國很多地名都是根據實際命名,白銀就盛產白銀和其它礦產。城市也漂亮,可就是整個畫面都塗上了灰蒙蒙的礦石顏色。明顯能看出才修時間不長的路在礦石運輸車的反覆碾壓下支離破碎。就像北方冬天龜裂的黃土地,始終無怨無悔的養育他的子孫後代,繼續滿足膨脹的人類欲望,無動於資本的噬血。
從白銀下高速路過一個破舊的老廠區,破舊的省道,沒人行道的那種路,可方便停車。多次跟隨父親出門的田書新憑經驗知道,這種地方往往有極具特色的地方小吃,他放慢車速,眼睛四處巡視著,突然看見幾個憑判斷應是附近的工人,拿著碗走向路邊一個三間磚房,定睛一看是個飯館,竟還寫著某某餐廳字樣。
“11:40,就有人提前來吃飯,面肯定好吃,就這裡了。”田書新果斷說道。
陳子豪說:“小飯館,看著不行。”
詩瑤說:“下去看看再說。”
三人路邊停好車,其實隨便停,沒人行道,沒護欄,離公路稍遠就可,避開公路大貨車。走進飯館,和門外塵土一片的環境截然相反,桌凳雖舊但乾乾淨淨,地面還是青磚鋪地,但沒有泥垢,磚縫清晰整齊,在內地飯館已經必須是水泥或瓷磚鋪地了,這裡房頂還是木頂。但一進入沒有了外邊的燥熱。
“就這,可以。”詩瑤決定了。
以拉麵為主食,但還是點了沙蔥、發菜和孜然炒羊肉,沙蔥微辣清脆,發菜順滑耐嚼,孜然炒肉也是上好的孜然加上獨特的沙漠羊肉味道,都能吃到食材原味。在城裡吃的菜,大多因為不新鮮和人工種植的原因,全是靠調料上色調味,一是掩蓋食材的缺陷,另是靠調料刺激味蕾,只是食材老舊不得已又是高湯煨,又是勾粉芡,大廚就是高明的化妝師,把普通徐娘打扮成模特,端上來賣高價,就像社會中許多事一樣,拚命追逐粉飾,最終違背初衷,滿大街的汽車一害,滿世界的高樓一害,大城市人滿為患一害。東施效顰,用陝西話說就是:“粉擦蠟婆臉上啦。”
扯面,在甘肅叫拉麵,因蘭州名氣大人流多而叫蘭州拉麵,在新疆叫拉條子,配菜不同,面都彈性十足,長而不斷,嚼起來有勁道,蘭州拉麵可以拉到極細,百米長,比頭髮略粗,叫毛細,配特有的蘿卜、牛肉塊、牛肉湯,剛端上來未挑開時整齊的一排排,像小時候家裡梳頭用的篦子斜浸在湯裡,
點綴著幾塊牛肉, 當你想用筷子夾面時又夾不到,會被切得很薄煮熟透明的蘿卜片擋住,真是垂涎欲滴時不得不先吃蘿卜,雖爽脆可口但能量不足,愈發刺激人的味蕾,腸鳴嚕嚕,讓人想起基督教的飯前祈禱,解放軍的餐前唱軍歌,真是科學的進食方法。越說越餓,挑開蘿卜片,急忙挑了一塊面條想吃卻吃不下,這一挑竟是全碗面條被挑起,不得已又放下,隻得夾出一根來吃,太長找不到頭,只能一點一點咬斷細嚼慢咽。現在醫學證明吃飯只需要吃20分鍾,腦神經就吃飽了,再吃就吃多了,所以古人要細嚼慢咽,從形式到內容完美統一。三人吃著面,讚不絕口。 吳詩瑤說:“天下最好吃的東西,就是到原產地時令季節去吃,就像曾經去新疆吃的庫爾勒香梨、哈密瓜、甚至路邊隨手摘得沙棗,都是天下第一等的美味,現在的食品不是被轉基因毀了,就是被工業化和農藥毀了。”
陳子豪附和著,吳詩瑤突然打岔說:“陳子豪,你會舔碗嗎?”子豪支吾著半天答不上來,田書新不知所以,伸出舌頭佯裝舔舐。陳子豪頓時面紅耳赤。吳詩瑤忍不住“哈哈大笑”。
飯後,汽車在戈壁公路中穿行了4個小時,微辣的沙蔥味在吳詩瑤口中也不自覺地整整回味了4個小時,吳詩瑤問大家,田書新也有同感,陳子豪有鼻炎聞不出來。
吳詩瑤說:“難怪現在中藥不治病,都是用人工養殖替代野生,小小的沙蔥都能攻克我們味覺4個多小時,看來好中藥一定能治大病。”
開悟者無時無刻不在修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