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三個都來了力氣，繼續往下挖了沒多久，我們的鐵鍬就接觸到了水泥地面。司機大哥說這裡原來是一個別墅，這是別墅的頂層陽台，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附近就有一個天窗可以進到裡面去。幾乎是沒多久，我們就挖到了一個天窗。

　　這是一個十分簡易的金屬材質的天窗，上面已經生了鏽，有一個拉環可以把天窗提起來。司機大哥伸手就要去拉天窗的拉環，我把他攔住了，然後再三確認了下，沒有發現問題，才拉過拉環，把天窗提了起來。

　　一股奇怪的霉味飄散了出來，很酸爽，我也不知道這個味道會不會有毒，就盡量用衣服擋住口鼻。我們三個湊過去向下看，裡面很黑，打開手機的手電才能勉強看見下面的梯子和地板。

　　“我們真的要下去麽?”阿城臉上的表情在說，他是拒絕的，但他實在是找不出什麽好的理由了，於是一幅很不情願的表情說:“這下面不會鬧鬼吧?”

　　“應該沒事兒，”我拍拍他的肩膀，一本正經的告訴他，“咱倆一起下去，我應該是安全的，鬼都喜歡你這樣的，看著陽氣弱，好欺負。”我看著天窗下面的梯子和別墅裡面黑黢黢的模樣，感覺整個別墅裡面都透出一股說不出的寒涼，有那麽一刻我是猶豫的，在想我到底在幹嘛。

　　司機大哥動作出奇的快，我還在思考的功夫，他已經卷起了袖子，拿著鐵鍬順著梯子往下爬了。我叫了他一聲，讓他別急著下去，可他根本沒回應，沒多大一會兒就只能通過手電光看見他的頭頂了。

　　他這波操作把我倆看的都有點懵，通常這種情況如果是我自己的話，我會站在天窗前猶豫好久，然後一鼓作氣，下去之前再猶豫一下，然後再一鼓作下氣，但他幾乎是毫不猶豫的往下走。

　　“這，這哥們動作也太快了吧?感覺像進他自己家菜窖一樣。”阿城看著我，意思是我們倆也要下去麽。我也有點為難，本來既然把這裡挖開了，下去是一定要下去的，但這大哥的速度讓我感覺他身上有很多司機根本無法達到的膽識，我甚至懷疑他的職業根本不是一個司機。

　　我活動活動筋骨，然後把裝著檔案的背包交給阿城，讓他在上面不要動，如果我倆一段時間還不出來的話，就報警。阿城明顯有點猶豫，他雖然有點害怕，但心理鬥爭了好久還是表達了他想和我一起下去，我和他說了要有一個人接應之後，他就沒再說什麽。

　　調整好姿勢之後，我用嘴叼著手機，以一個極不協調的姿勢往下面爬，裡面發霉的氣味讓人很不舒服，加上看不清下面的情況，整個下去的過程都不是一個愉快的體驗。直到我的腳接觸到地面之後，我整個人才鎮靜下來。

　　裡面很黑，我把手機手電的亮度開到最大，然後下意識的去找牆上燈的開關，想試試還亮不亮。我按下去，和預想中的一樣，並沒有什麽反應。然後我看到了司機大哥在來回的觀察。從發現這個隱藏在山裡面的別墅開始，司機大哥的精神就有點亢奮。

　　這一層是雜物間，他照來照去，直到看到了通往下一層的樓梯，嘴裡喃喃到:“這裡就是當年做實驗的地方，終於找到這裡了。”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發現樓梯已經有些發霉腐朽，整個屋子透露一種說不出的不舒適感，我不知道在這棟樓還在地上的時候是什麽感覺，但我總覺得會有些壓抑。

　　“你的動作也太快了，我們應該在上面商量一下的。”司機大哥的表情看不清楚，

他的聲音幾乎顫抖了，他說他太激動了，這裡的秘密困擾了他太多年了，所以他沒控制住自己。我沒多說什麽，他開始往二樓走，我跟在他後面，由於除了手機的手電光，整個空間沒有一絲光亮，再加上腐朽的空氣，我被弄得很緊張。　　樓梯銜接一個走廊，周圍有四個房間，我下意識的按牆上的開關，這層燈也沒有亮。不知為何，我有一種奇怪的感覺，那種感覺開始我說不出是什麽，後來意識到其實是一種熟悉感，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說不清楚，就好像我曾經來過這個地方。

　　但我幾乎可以確定我沒來過，這種感覺很微妙，我問司機大哥說，“這裡就是當年伊恩研究夢境的地方?我感覺這裡的空間不是特別大。”

　　“是的，”他轉過來看我的時候，黑暗中臉有點嚇人，“當年只有測試合格的志願者才會被帶到這裡來，所以來這裡的人很少。你去到樓下看就知道了。”他沒進去二樓這幾個房間，而是邊說邊往樓下走，我就跟在他後面，也順著樓梯極其小心的往下面走。樓梯是木製的，這一層明顯較上一層老化的更加嚴重，每一步都下去都會有咯吱的響動。

　　在馬上接近一樓的時候，我看到旁邊的牆上有一幅掛畫，本著好奇心我把手電照向了畫，隻一看，就看到了一雙緊緊盯著我的眼睛！我是在那一個激靈之間跳起來的，一個沒穩住差一點跌落到了樓梯下面。

　　冷汗下來之後我才逐漸恢復鎮定，意識到這是一幅掛畫。我這一系列雞飛狗跳的操作把前面的大哥也嚇了一跳，他鐵鍬都舉起來了，在確定沒有發生什麽突發事件之後，他用手電照向了牆壁上的那幅畫像。

　　“這個原來我在這裡的時候就已經在牆上了，看著很邪門，不知道為什麽掛在這裡。”我再一次把手電打向了掛畫，發現這是一個人物的肖像圖，但人物很奇怪，臉型長得像燈籠一樣，眼鏡是整個眯起來的。

　　我有意識我是見過它的，盯了它幾秒之後，我想起了我在夢裡面，看見那個喇嘛，之後跑到了衛生間裡面，掛著的畫像就是這幅，蘇晴的信裡面提到的別墅裡面的畫像，也提到了一個燈籠頭像的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