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魔兩道雖然同為九州之惡,但他們的理念卻並不相同。
九幽邪盟希望天幕破碎,神明降臨九州,讓神明重新統治九州生靈。
而魔教,雖然同樣希望天幕破碎,但他們對待神明的態度卻很微妙。
那晚,陳長歌如是說道:
“必須要讓天幕破碎,如此九州的生靈們才會有壓力,才會反抗,才會抗爭,才會有機會打贏神明!”
用外來的壓力迫使九州生靈的成長。
這個想法很激進,甚至可以說很瘋狂。
但此時,許承聽完了乞丐的話,卻好像意識到了什麽。
天幕的事在九州修行界算是公開的秘密。
然而除了一批頂尖的強者之外,更多的修行者們似乎對這件事並沒有一個清晰的概念可言。
畢竟,以他們的修為出圈就是送死。
天幕既是天,而天塌下來,有許清風、有唐皇、有夫子那樣的高個子撐著。
輪不到他們。
於是乎,當個子高的人撐不住了,想要整合圈內力量共同抗擊神明時,有些人會反對。
因為整合力量,就代表著要削弱他們當中一部分人的權利。
從高高在上的修行者,變成神明眼中的螻蟻。
這筆買賣不合算。
現在唐皇頒布新唐律,想要將唐國的宗門整合在一起,讓唐國變成九州最大、也是唯一一個門派。
這樣自然觸動了許多人的利益,他們當然要反對。
因為他們沒有感受到關乎自身的生命危險。
而如果事情按照陳長歌所言去發展,天幕破碎眾神降臨,九州生靈在生死關頭,自然就顧不上那些權力了。
他們會反抗、會鬥爭——
至少不會糾結於他們的權利和地位。
所以從某些角度來看,陳長歌說的是對的。
但有一點許承仍舊不解。
“為什麽要殺我?”
乞丐回答道:
“具體的我不清楚,我只是聽說過師門裡的小道消息,說只要你死了,在圈外的許清風就必死無疑。”
“沒了許清風的支持,唐皇就需要依靠我們這些宗門的力量。”
“到那時如果唐國的宗門一起聯合反對唐律,唐皇也不敢輕舉妄動。”
“整合宗門的計劃擱淺,我們自然高枕無憂。”
許承聽罷點了點頭。
乞丐沒有撒謊,那麽許承就得到了兩個信息。
許清風還活著,且一戰十年。
有人在利用那些宗門,不想讓唐皇整合唐國乃至九州的力量。
是誰?
九幽邪盟?
亦或是……
圈外的神。
許承突然打了個冷顫。
乞丐的聲音打斷了許承的思路。
“我知道的都說了,求求你不要殺我!”
許承眉頭一皺。
嚴格來說乞丐已經死了,只是三魂七魄還被困在自己手裡。
而且自己可是個壞人。
一張口,便要將乞丐的魂魄吞入腹中。
乞丐感受到自己消失的身體,明白許承壓根就沒打算放過自己,開始拚命地掙扎起來。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最後,乞丐知道自己逃脫無望,恐懼化作憤怒,叫罵起來:
“許承,你遲早要來陪我!”
“你是許清風的兒子,無道者的後人!”
“邪魔外道要殺你,正道宗門也要殺你!”
“正邪兩道都要你死啊!”
“……”
乞丐的聲音越來越小,
最後化作靈氣,被許承吸收進體內。 緩緩吐出一口氣。
“既然正邪兩道都要殺我,那就來吧。”
“來,就殺!”
一股磅礴的力量充斥著許承全身。
體內元神散發的煞氣更為冰冷純粹。
許承翻開冊子。
姓名:許承
修為:開靈境上品
邪惡:90
評價:小魔頭
功法:《天魔噬魂決》、《九幽造化功》
突破了!
許承感受著體內的靈氣,握緊了拳頭。
在劉家一戰中,許承吸收了大量的煞氣,這些煞氣在《天魔噬魂決》的轉化下變成靈氣,充斥在許承的體內。
時機一到,突破自然是水到渠成!
拿起身旁的直刀。
拔刀出鞘。
許承開始在書房內揮舞起來。
每一刀都在許承精妙的控制之下避開了周圍的雜物。
起先很慢,但緊接著越來越快。
魔修的肉身本就強於一般的修行者,加之造化功的影響,更是讓許承對於身體的控制更上了一層樓。
刀越來越快。
書房內一時間亮起無數刀光。
快,再快,快!
哢!
一刀劃過,許承腳步慢了半分,切斷了書桌的一角。
這不禁令許承皺了皺眉。
俗世刀法終究還是太過簡陋了。
這一點在許承對陣劉宏時就已經發現了。
俗世的招式在劉宏面前根本打不出來。
到最後,只能靠著魔修的身體素質,加上煞氣的增幅硬砍——
雖然當時硬砍的確有效。
但這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需要一門刀法啊。”
許承翻開冊子。
參與獎已經因為許承的結算,變成了模糊一片的樣子,顯然是正在刷新中。
許承不禁搖了搖頭。
冊子的隨機性太強了。
如果想刷新出一本適合他的刀法,不知要刷到猴年馬月去。
許承對自己的運氣一直很不自信。
“去跟孟荊要一門刀法吧。”
許承如是想到。
畢竟,孟荊好像一直很想拉攏自己。
有便宜不佔,愧對自己小魔頭的評價!
隨後許承書信一封,叫來周成武,讓他跑一趟腿送去書院。
周成武忍不住欣慰起來。
自家少爺和書院先生的關系很好嘛!
處理完了這件事,許承一覺睡到了傍晚。
許小葉敲了敲許承的門。
“少爺,吃飯了。”
許承推門一看,發現許小葉的眼睛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
“怎麽了?”
“沒事。”
許小葉搖了搖頭,便跟著許承一起去了大堂。
其實許小葉的心情許承不難理解。
自己的家人突然多了那麽多身份。
換誰都會難以接受。
自己一直被人尊敬的大哥,突然成了他人口中滿手鮮血的殺人凶手。
換誰都會擔心。
路上,許承揉了揉許小葉的頭。
“凡事有大哥在,不怕。”
許小葉點了點頭。
許承又捏了捏許小葉的臉。
“給哥笑一個?”
許小葉勉強咧了咧嘴。
來到許家大堂,兄妹兩人入座,許家的其他人已經等候多時了。
這是當年許清風定的規矩,他看那些侍女護衛每次都要在其他地方吃飯,覺得渾身不自在,便規定許家人以後都可以在一張桌子上吃飯。
這一頓晚飯,桌上的氣氛有些凝重。
但很快,周成武興衝衝地趕了回來。
“少爺,我去得好巧,七先生剛準備走呢。”
許承疑惑道:“孟荊要走了?”
“說是京城來信,要他回去一趟,不知還能不能回來了。”
許承想了想,突然問道:“那書院裡還有其他客人嗎?”
周成武點了點頭。
“有,聽書院的書童說,書院裡最近來了三個其他門派的人,好像來頭都不小呢。”
許承的心情頓時沉了下來。
孟荊走的實在突然。
而七先生孟荊一走,臨江城內沒了書院先生的製衡。
大雷音寺、天符宗、四海幫。
這三家,就要開始蹦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