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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墓源記》九十一
  但是他腦海中很快又想起了那隻縱躍到屋中的小鹿。小鹿橫衝直撞的,定然會把他這小屋的家具,電器,撞得一塌糊塗,那他的房子不完了嗎?

  他趕忙做起身,可是第一眼看到的竟是蜷縮在門口腳墊子上的黑貓。

  這隻黑貓仿佛什麽都沒看見過一樣,整個身體蜷縮在腳墊上,眼珠渙散地盯在腳墊子上的一粒沙塵上面。

  吳忌皺了一下眉頭,然後趕忙站起身,回身就向屋裡看去,只見那一頭小鹿,身體已經縱躍到窗戶前了。

  此時窗戶上卻突然出現了一張光網,只是一閃,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空中縱躍的小鹿,向著窗戶上撞去。

  看到這裡,吳忌心裡拔拔涼,他家這窗戶玻璃,這算是徹底地交代了,他今天也不用上班了,必須找人重新換上一塊。

  但是小鹿的頭顱剛一撞在窗戶玻璃上,就仿佛進入到虛擬空間,一下就沒入到窗戶裡去,閃了一下,整個兒身子,就在窗戶中沒了蹤影。

  吳忌呆住了,眼睛瞪的溜圓的,簡直都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

  這時,從房門上傳來劇烈的撞擊聲:

  嘭、嘭。

  吳忌立刻轉身,看到自己家油亮的房門上,一張老虎面孔在門上隆起,同時房門上的油漆也在快速脫落。

  是那隻老虎在撞擊房門,他在心裡這樣想著,房門會被老虎撞破嗎?

  嘭、嘭。

  又是兩聲劇響,同時房門吱呀吱呀抖動,仿佛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一般。

  吳忌的兩腿,此時仿佛已經不屬於自己,在顫抖著,同時他面目上的表情,也越來越誇張,面孔上的肌膚在顫抖,眼珠仿佛被冰雪凍住沒了一絲的靈動,就是隨時都會崩潰的樣子。

  這時,一個仿佛嬰兒啼哭的聲音響起:

  “沒事兒,一會兒門外的老虎就走了。”

  就是這善意的提醒,也讓吳忌渾身哆嗦了一下,然後他就像是被抽去了筋皮,整個人爛泥般癱軟在地面上。

  嘭、又是一聲撞擊房門聲,然後撞擊聲就停了下來,此時房門外卻傳來斑斕猛虎的咆哮聲,和爪子踩踏雪地咯吱咯吱的聲音。

  “老虎走了。”仿若嬰兒啼哭的聲音,再次傳入到吳忌的耳朵裡。

  但是這次卻引起了他的警覺,這屋中怎麽會有人,難道又見鬼了不成?

  他顫抖著身子,從地面上站立起來,瞅著空空蕩蕩的屋子吼叫:“誰,是誰,出來。”

  但是就在他話音落下,屋中除了他的回音聲,就再也沒了其他的聲音。

  他簡直要崩潰了。

  但是門外咯吱咯吱踩踏白雪的聲音卻越來越小,同時房門上那虎頭形狀的凸起,竟也快速地消失了。

  而門上掉落的油漆,恰恰可以說明一切,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也許是門外有人說話,吳忌這樣想著,然後轉身就把住門首,然後壓下門首,門外的景象映入到眼簾中。

  鵝毛似的大雪,鋪天蓋地飄飄灑灑地從昏暗的天空中飄落,而地面上白茫茫一片的雪原,竟然看不到一個人影,就連遠處幾顆枯死的老樹,也難以承受枝頭上白雪的重壓,紛紛被白雪壓得倒在了雪地上面。

  唯獨門口直線方向,還能看到一連串的老虎足跡和小鹿的足跡交錯著延伸到遠方,直到在視線模糊的地方才看不見。

  這是真的,還是幻境,不是幻境,樓道裡怎麽就成了茫茫的雪原了。

  眼前的景象太過虛幻,一切仿佛在夢裡,但是清冷冷的風,又是那麽真實,從門口吹拂到屋裡,使得整個暖洋洋的屋子,降到冰點以下。

  就是一切都顯得那麽真實,但是他還是不相信,門前白茫茫的雪原就是真的,於是他走出門口,站在門前。

  鵝毛似的大雪,鋪天蓋地、飄飄灑灑地從昏暗的天空中飄落,幾朵碩大的雪花,就掉落到吳忌頭頂上,然後被他頭上的熱量,瞬間裡融化。

  到了這時,他頭皮上才感受到了陣陣涼意。

  然後他攤開手掌,就伸在了面前。

  一朵鵝毛似的雪花,飄飄灑灑地落在他手掌心上,就在美麗的一瞬間後融化成了一灘水,然後浸潤到肌膚中。

  這時,那一直蜷縮在門內腳墊子上的黑貓突然站起身,然後從門內竄出,到了吳忌的身邊這才算停下。

  “這就是結界,是異空間。”

  當如同嬰兒啼哭一樣的聲音傳入到吳忌耳朵裡時,他低頭看去,卻看到黑貓也在看著他。

  然而這黑貓目光在吳忌目光上一秒鍾後,就邊往前走,邊說:“結界怎麽樣?你想留在這結界裡嗎?”

  話說這裡,黑貓站立在吳忌的身前, 但是它卻沒轉身,而是背對吳忌。

  “結界是真實的,又是不真實的。”

  黑貓的頭顱左右搖晃,顯然是在查看四周動靜。

  “每一個到結界的人,都是有命運的歸宿,或是王者,或是失敗者。”

  “度過劫難,並且在結界裡活下來,那麽一定很困難的。”說著它轉回身,眼眸子盯在吳忌的面孔上。

  但是被接二連三的事情打擊後吳忌的腦袋早就錯亂,開始懷疑一切,況且會說話的貓就在自己的眼前。

  “結界是你控制的嗎?”

  黑貓乾脆盤做在雪地上,像是一位智者,前臂支撐在腿上,爪子拖住下巴,似乎在思考什麽。

  數秒後它說:“我控制不了結界。”

  吳忌前言不搭後語:“但是你怎麽會說話?”

  “你是一只會說話的貓?”

  兩個問題,似乎沒有難倒黑貓。

  它笑了笑,又點了點頭,行為上怪異,但是它隨即站起身,然後向前走了兩步,這才轉身。

  “你認為我能控制結界嗎?”它目視吳忌。

  但是吳忌很堅定地說:“我認為,你可以控制結界。”

  黑貓搖了搖頭,然後說:“我控制不了結界。”

  “我也不是貓。我……”

  吳忌沒有讓黑貓繼續說下去——就是一隻貓,但又說自己不是貓,這算是什麽,這算是騙鬼玩呢?

  “你不是貓,你是什麽?你就是貓。”吳忌自問自答,到讓黑貓尷尬,畢竟吳忌臉上寫著一萬個不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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