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
周善的眼睛充滿了驚恐,密密麻麻的血絲縈繞,像乒乓球一樣凸了出來。
此時的他,嗓子動了動卻怎麽也叫不出聲來,活脫脫像個啞巴。
看到那張詭異的笑臉越來越近,周善的心跳陡然加快,砰砰砰,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在達到了某個極點後,他的情緒終於失控了,張大了嘴巴,手舞足蹈,如同溺水者一般。
實在是太可怕了!
然而,那張詭異的笑臉卻越靠越低,直至與他的臉相接觸,
那是怎麽樣的感覺啊?
冰冷……
腥臭……
壓抑……
這一刻,周善仿佛經歷了人間的百般折磨,痛苦萬分。
好在這種狀況並沒有持續多久,因為他的思維已經停止了運轉,生命也永遠的停在了這一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不一會兒,原本已經死去的周善又突然坐了起來,舉止怪異。
難道他又活了過來?
並不是!
因為他的身體略顯僵硬,很不協調,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奇特的是臉上還掛著詭異的笑容。
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的面貌已經不是周善原本的面貌了,而是那個黑影的。
很顯然他是被笑面鬼控制了,也就是俗稱的鬼上身。
被附身的“周善”悄然間下了地,僵硬的脖子如同木偶一樣轉了轉,最後看向了主房的方向,並走了過去。
那裡睡著原本的那個周善的妻子周氏,還有一個八歲大的兒子周石頭。
“哐啷……”
睡得正香甜的周石頭隱約間聽到了開門的聲音,他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睛,卻見到周氏床前站著一個黑影,正一動不動的低著頭看著周氏。
父親??
周石頭剛要開口呼喊,卻陡然發現了不對勁。
因為那黑影表現的太安靜了,而且從側面看,其扭曲的脖子非常怪異,就像是身體不動,強行將脖子轉過來一樣。
不對勁!
此時,周石頭驀然想起村子老人講過的那些鬼怪故事,心裡不由得有些發毛,他不敢細看,隻好眯縫著眼睛。
突然,那個黑影像是察覺到了什麽,微微晃動一下,如同提線木偶一樣,身體姿勢不變,腦袋咯吱咯吱的轉了180度,看向了他所在的位置,並晃動著身子走了過來。
啊!!!
等看清楚它的面容後,周石頭不禁驚出了一身冷汗。
好可怕的笑容啊!
整張臉仿佛雕刻上去的,栩栩如生,皮膚慘白慘白的,充滿了莫名的詭異。
這到底是個什麽鬼東西?
周石頭心裡驚恐萬分,他連忙閉上眼睛,雙手死死地抓著被子,不敢出聲,心裡不住的祈禱漫天神佛快來救救自己。
隨後,那笑臉鬼來到了周石頭的床頭旁,身體站立不動,脖子卻詭異的伸的老長,一張臉快要貼到了他的臉上。
周石頭一呼一吸之間,都能聞到一股惡臭,像是腐爛的屍體。
他心裡害怕極了!
但是,他卻不敢睜開眼睛,並且還得努力的裝作睡著的模樣。
奇怪的是,笑面鬼並沒有進一步的動作,這倒是讓周石頭稍微松了口氣。
翌日清晨。
周石頭從熟睡中醒來,揉了揉眼睛,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麽,猛地坐直了身體。
那詭異的黑影呢?
他驚慌的看了看四周,
卻是什麽都沒看到。 這時周氏從門外走進來的,罵道:“你個小兔崽子,昨夜是幹什麽去了不睡覺,起來這麽晚,簡直跟你那個死鬼爹一樣,都讓人不省心。”
這次,周石頭出奇的沒有頂撞,他拍了拍胸脯,松了口氣,頂著兩個黑眼圈,神秘兮兮的問道:“娘,昨晚上你有沒有看到什麽?”
“看到什麽?你別跟我說看到鬼了啊,這話逗逗小孩子還差不多。”周氏一邊掃地一邊沒好氣的道。
“對啊,我就是看到鬼了,你怎麽知道?難道你也看到了?”
周石頭瞪大了眼睛。
“我是看到你這個混蛋鬼了,還鬼,鬼什麽啊鬼。”周氏越說越氣,拿起掃把就是幾下。
周石頭疼得跳腳:“哎,娘,別打了!別打了!我錯了還不行嘛!”
“哼,看你還敢胡言亂語不。”周氏停下了手,嘴上尤自不解氣的說著。
周石頭沒敢反駁,臉上掛著一副呲牙咧嘴的樣子,捂著屁股可勁兒揉。
哎呦,疼死了!
良久,感覺不那麽疼了,他才停下手,想起昨夜的事,心裡卻如同小貓在撓癢癢,不吐不快。
他眼珠轉了轉,問道:“娘,我爹呢?他昨晚上回來了嗎?”
“哼,可別提你那個死鬼爹了,昨天竟然一夜未歸,一定是跟那幾個狐朋狗友喝酒去了, 看他回來我怎麽收拾他。”
提起此事,周氏就一肚子氣,眶啷一聲把掃把扔在地上,臉上惡狠狠的樣子。
周石頭見此,脖子一縮,不敢言語了。
……
另一邊,武空跟牛小小二人在客棧一口氣繳納了半個月的房租,準備先在此落腳。
吃過早飯,兩人便分開了,因為武空需要去“神教”分部,而牛小小則需要去“地獄”分部。
一路兜兜轉轉,按照武仗義的提示,還有路邊的暗號,終於在晌午時分,武空來到了位於燕州城東部的一家茶樓。
這家茶樓叫做“南天樓”,高四層,是“神教”分部的所在。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叫做“南天樓”,但是這名字一聽起來就覺得威武霸氣,有種莫名的威嚴。
聽武仗義說,鎮守在南天樓的,正是神教中四大神將之一的鐵塔神。
看著這個高大的茶樓,武空臉色有些凝重,身為馭鬼者的他,能隱約從中感覺到一股詭異的力量,就連身上的白骨鬼都有種莫名的煩躁。
看來這個茶樓的本身也並不簡單啊。
然而,從外表看卻十分普通。
茶樓大門敞開著,進進出出的百姓絡繹不絕。
看到這些,任誰也不會將其與馭鬼者的據點聯系起來。
門口兩旁掛著一副對聯:
世人皆羨瑤台美,無人曉得神路難。
鮮紅的顏色,透漏著血一般的苦澀艱辛。
也許只有馭鬼者才明白這句話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