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人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出乎武空意料的是，他並沒有害怕，反而神色有些焦急。

　　他在焦急什麽?

　　此時，戰場的戰鬥已經呈現一邊倒的姿態，鬼小孩兒在小胖子的多次錘擊下，已經越來越弱了，僵直的時間也越來越長，眼看就要將其成功壓製，這時候，客棧的主人——老頭出現了。

　　“牛小小，你再幹什麽?這裡不歡迎你，趕緊離開。”

　　他顯然認識小胖子。

　　“不，今天小爺我來，就不會再讓這鬼東西繼續禍害下去。”

　　牛小小一臉浩然正氣。

　　“你……”

　　老頭兒有些氣急，卻又無可奈何，他看著一旁的中年人道:“還愣著幹什麽?沒用的的東西，趕緊去阻止啊，再晚點，我孫子就沒了。”

　　“不，父親，對不起，這次我不會再聽你的話了，因為我知道，它已經不是我的兒子了，”

　　中年人搖搖頭，他雙眼含淚，顯然內心也十分煎熬。

　　“你……”

　　老頭兒氣的直跺腳，罵聲連連:“廢物啊，廢物，我怎麽養了個你這樣沒用的東西呢，連我孫子都保護不了，還要你何用?”

　　然而任憑他如何責罵，中年人都無動於衷。

　　此時的武空總算明白了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出於某種原因，老頭將鬼孩子看做是自己的孫子，在這種畸形的溺愛下，所以一直縱容其殺人。

　　而這個中年人是老頭的兒子，他的良心還沒泯滅，但是面對著一邊是自己的老父親，一邊是內心的譴責，他沒有選擇報官，反而選擇暗中提醒住進來的旅客，讓他們夜裡不要開門。

　　不提武空這邊的思緒百轉，牛小小那邊已經完成了關押，詭異的鬼小孩兒最終還是被關進了一個大大的黃金箱子。

　　“好了，收工。”

　　牛小小微笑著拍了拍手，一副輕松愜意的樣子。

　　但是在同樣身為馭鬼者的武空看來，牛小小的拳頭比剛才要黑的多，顯然是過度使用厲鬼的能力而付出的代價。

　　畢竟不是每個馭鬼者都能把厲鬼給搞死機了。

　　“你不能走！”

　　牛小小剛走到門口，準備離開，便被老頭攔了下來。

　　他冷笑一聲:“哎呀，我說宋老頭，你縱容厲鬼殺人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帳呢，這會兒還想攔我?閃開……”

　　宋老頭氣急，死活不讓。

　　“哎，你這個老東西，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小爺沒功夫跟你鬧。”

　　牛小小一把將老頭推開，走了出去。

　　然而在路過武空的時候，他停了下來了，鼻子動了動，仿佛聞到了什麽東西:“兄弟，你也是馭鬼者吧！”

　　武空不動聲色的反問道:“哦，何以見得?”

　　牛小小一副傲然的樣子:“因為我從小鼻子特靈，能聞到一些常人聞不到味道，從你的身上我聞到了一股微弱的死人身上的那種腐朽味道，但是你看起來皮膚細嫩有光澤，身體鮮活有力，不像是常年接觸屍體的那撮人，而且剛才你看到這鬼小孩兒卻絲毫不害怕，說明你對這類東西不陌生，所以我猜你是馭鬼者，即使不是，那你身邊也肯定有人是。”

　　果然，每一個能成為馭鬼者的人都不是泛泛之輩，肯定有其過人之處。

　　武空心裡不由得讚歎一聲，也不隱瞞，索性大方點承認了:“哦，恭喜你，你猜對了，我是馭鬼者。”

　　“我就說嘛！那真是太好了。

”　　牛小小忽然臉色興奮，一副自來熟的樣子拍了拍武空的肩膀:“哎，兄弟，難得能碰到同齡的馭鬼者，交個朋友吧，怎麽樣?我叫牛小小，人送外號大魔王，在這首陽縣可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甭管你遇到什麽問題，盡管報我的名字，一句話——好使。”

　　他這副樣子讓武空想起了發小虎頭，兩人都一樣的率真，一樣的動作。

　　武空有些恍然，旋即笑道:“小小你好，我叫武空，朋友都叫我猴哥。”

　　“猴哥?”

　　牛小小愣了愣，追問道:“武……武空，為什麽他們都叫你猴哥啊?”

　　“因為我小時候很瘦，像個猴子。”

　　牛小小聽後上上下下的打量一下他，搖頭道:“不像！真不像！”

　　武空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體型，畢竟如今的自己確實有些微胖。

　　他幽默道:“沒辦法，肉太好吃了，一不小心就成這個樣子了。”

　　牛小小頓時笑得像個孩子:“哈哈哈，從沒聽說過，有人變胖怪肉太好吃的。”

　　笑了幾下後，他左右看看，提議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好地方，走，上我家去，我叫下人整幾個小菜，咱們秉燭夜談。”

　　“好。”武空點了點頭。

　　他對牛小小也是一見如故。

　　男人嘛，想的沒那麽複雜，有時候只需要聊幾句，覺得志趣相投，便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沒多久，兩人來到了一處豪宅。

　　就如同武空所預料的那樣，牛小小的家就在縣衙後院，很有勢力的樣子，想來也是某位馭鬼者的後代。

　　“少爺回來了，趕緊去稟告老爺。”

　　兩人剛剛進門，有下人看到後，便急匆匆的跑向了後院。

　　沒多久，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人在前呼後擁之下走了出來。

　　“爹爹。”

　　牛小小看到這人後，連忙行禮，原本叛逆的他竟然表現的出奇的乖巧。

　　武空知道這人是牛小小的爹，不敢怠慢，點頭叫了一聲伯父。

　　這時牛小小趕緊出聲介紹:

　　“武空， 這是我的父親。”

　　“爹爹，這是我剛交的朋友，馭鬼者——武空。”

　　他特意的說出了“馭鬼者”三個字，也是提醒父親，不要輕言怠慢。

　　不知道是不是“馭鬼者”三個字起了作用，中年人原本嚴肅的臉色緩和了不少，衝武空道:“既然是小小的朋友，就讓小小來安排吧，你們年輕人的交流，我這個老頭子就不摻和了，有什麽需求盡管跟下人說，下人解決不了的，也可以讓他們通知我，你不要拘束，就把這裡當做自己家一樣。”

　　武空拱手道:“伯父客氣了。”

　　隨後中年人便離開了，原地只剩下牛小小跟武空二人。

　　呼……

　　牛小小不由得松了一口氣，仿佛卸了重擔一般。

　　“嗤……”

　　武空看到這一幕不禁愕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說我說，牛大魔王，不就是見了下令尊嗎?你怎麽這麽緊張。”

　　“唉，你不知道。”

　　牛小小搖了搖頭，心有余悸的道:“我爹爹從小對我可嚴厲了，所以哪怕現在長大了，但是一看他板著臉，就有些心虛。”

　　“……”

　　武空沒有接話，也不知道如何去接。

　　因為在他印象中，自己的父親武行俠好像從沒有打罵過他，也從沒露出過嚴厲的樣子，甚至有時還幼稚的像個孩子，跟自己玩泥巴，做遊戲……

　　“哎，不說啦，走，先給你安排住的地方。”

　　牛小小的悲傷來的快去的也快，沒幾分鍾便又滿血復活，拉著武空去了廂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