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的話有些犀利，又是一連串地問，王波和洪小乘都怔了一下。

　林洛冷笑。

　她也沒真想聽到答案。

　看王波和洪小乘的年齡，應該也不算大，從小就生活在優越的環境裡，就沒接受過平等教育。

　你跟他們說，他們跟那些他們口中的“亞種”“劣種”是平等的，他們估計也接受不了。

　“你們是怎麽跟他們區分開的?”林洛問。“從外表，能看出來嗎?”

　她也沒覺得舞台上廝殺那幾個，跟舞台下面的觀眾有什麽區別。

　“總體來說，除了平均年齡，其他區別不大。”洪小乘說的比較嚴謹。“就是……我們的相貌，沒有特別醜的。”

　“也是基因阻斷的結果嗎?”

　“是的。”王波說。“不過聽說，關於身高，還沒有完全研究成功，遺傳的基因很大。”

　“大腦呢?”林洛問。

　“也差不多。”王波說，語氣有些沮喪。

　也就是說，其實他們自詡的所謂“優種”人，除了比人家活得時間長點兒，也沒什麽太大的優勢。

　主要靠壓榨人家的生活資源唄！

　“他們那邊特別貧困?特別野蠻。犯/罪的人特別多?人特別不健康?”林洛問。

　“這些，我們也不太清楚……”

　王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洪小乘打斷。

　“也沒有。”洪小乘說。“我看那邊的人拍的劇，寫的小說，也挺好看的。不過，那些都是亞種們拍出來的寫的，劣種……”

　洪小乘沒有繼續說下去。

　林洛猜測，劣種人的生活，可能更艱辛。

　畢竟生活在最底層。

　“如果我去那邊生活，要注意什麽?”林洛又問。

　“你不能去那邊生活。”王波立刻說。“我是說，小白，是不會允許去那邊生活的。資源有限，最好的資源都在我們這裡，我們如果去了他們那邊，可能會被覬覦，甚至殺掉。”

　“不是外表看區別不大嗎?”林洛不解。

　“身份是有區別的。”洪小乘說。“他們無法取得我們的身份，我們也不會擁有他們的身份。”

　“我在這裡，也沒什麽身份，到了那邊，再想辦法也一樣。”林洛笑了一下。“而且，他們也殺不了我。”

　林洛想了想，還是沒忍住好奇。

　“最初……我是說從你們曾祖父輩開始基因阻斷的時候，是怎麽挑選的群體?”

　“基因阻斷是個很高端的技術，花了很多資金和人力，才研究出來，當然收費也高……”

　林洛點頭。

　跟她想的差不多。

　有錢人的專利！

　“基因阻斷，是從你們沒出生就開始吧！”林洛問。

　她家小白，就是沒出生的時候，被“研究”出來的。

　“是的！”王波說。

　“如果你們想要後代，還需要基因阻斷嗎?”林洛問。

　已經好幾代了，是不是可以直接生了?

　“需要做檢查。”王波說。“擔心有潛在的因素，影響新生兒的質量。”

　“萬一……”林洛笑了。“我是說萬一，你們有的人的後代，還是會生病，活不了太久，會怎麽樣?扔到其他城區去嗎?”

　“不會。”洪小乘說。“只是不允許生育後代了。”

　挺好。

　祖輩花了大價錢了，倒真能福澤後人。

　“你們只是阻斷了疾病，稍微優化了一下基因。”林洛又嗤笑了一下。“如果有人要殺你們，還不是要死。”

　否則，也不會連人家的區域，也不敢去了。

　“我們是不會去他們那邊的，本來他們就沒有多少地方了。”王波也不生氣。“而他們，想來我們這裡，就只有兩種情況，被賣掉，或者送去圍籠。如果發現有偷渡過來的，他們立刻會被抓住，還是送到集市，或圍籠。”

　王波說這些的時候，依然沒什麽太大的感情波動。

　不管是買賣人口，還是讓人自相殘殺，在他嘴裡，都是非常正常的事。

　相比之下，洪小乘還好一點。

　可能是經常看劇看小說，雖然也覺得現在的生活很正常，但對其他人的蔑視，還不太明顯。

　其實，王波應該也不明顯，而是一種自然的流露。

　在他們這個世界，也許很正常。

　覺得不正常的，是林洛。

　林洛臉上露出嘲諷的微笑，看著王波和洪小乘。

　“我要怎麽去他們那邊呢?”林洛問。“我覺得，我還是更適合體驗一下正常人的生活。”

　“我不太清楚。”王波說。“我們從來沒想過要去那邊，也不知道怎麽去。”

　“我覺得，你們最好還是不要過去。”洪小乘說。“只要經過檢查，證明你們不是從他們那邊過來的，就可以生活在這裡。從別的世界來的，也算客人嘛！”

　“而且，在這邊生活，還無需賺錢！”王波也說。

　林洛發現了一件事，不管她怎麽出言譏諷，王波和洪小乘，好像都不生氣。

　脾氣倒是挺好的。

　前提是，她和孩子們，不是“亞種”或“劣種”。

　林洛可沒忘了，在劇場，那個男人大喊“有亞種混進來了”，可是毫不留情的。

　“孩子們，你們怎麽說?”林洛決定征求一下孩子們的意見。

　反正，她是不喜歡這邊的氛圍。

　“兩位哥哥，你們說的那兩類人，是生活在一起的嗎?”小白揚起小臉兒，問道。“你們怎麽區分他們?”

　“生活在一起。”洪小乘回答。“我們的身份證明植入體內，他們體內沒有。他們是身份證，身份證看起來是一樣的，但只要用儀器鑒別查詢， 就能區分開。”

　“他們自己也區分?”林洛問。

　“規則是這樣，至於他們之間怎麽相處，是不是區分，我們也不知道。”

　“這個‘規則’，是你們制定的吧！”林洛又冷笑了一下。

　把人分成這個種那個種，制定這規則的人，多少有些大病。

　“是祖輩制定的。”洪小乘說。“至今無人更改，已經成了習慣。”

　“如果他們賺了足夠的錢，是不是可以給後代進行基因阻斷?”林洛又問。

　其實不用問。

　如果可以，怎麽會有人跑去“圍籠”殺人！

　果然，洪小乘回答了林洛的問題。

　“問題是，他們不可能賺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