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光明頂周邊險峻山峰可以走走,光明頂我不會帶你去的,我不能助紂為虐,明教肩負著拯救天下漢民的重業,我身為華夏子孫,雖不得於戰場拋頭顱、灑熱血,馬革裹屍還,亦不能背後捅刀子。”吳羨正色說道,語氣不卑不亢,堪稱男兒本色。
“你還想上戰場,殺誰?要殺我麽,我也是蒙古人,祖先是成吉思汗大帝,是拖雷、拔都、旭烈兀、忽必烈這些英雄。”趙敏黑著俏臉,清冷說道。
兩人氣氛有些爭鋒相對,吳羨亦是歎氣,兩人始終分屬不同陣營,一為漢族,一為蒙古族,終究是道不同,倘若元帝未將人分為四等:蒙古人、色目人、漢人、南人,以維護蒙古貴族權益,而是愛民如子、勵精圖治,百姓安居樂業,又何至於多生事端。
吳羨驅馬馳騁,趙敏亦隨後跟上,兩人默契的都未開口說話,一直到夜裡,前不著村,後不著店,吳羨有意打破沉默氛圍,複而笑道:“郡主,現在沒有辦法,只能委屈一下,夜晚只能住在荒郊野嶺。”
趙敏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展顏一笑,擯棄之前不愉快,未覺得荒郊露宿有何委屈,反而帶著好奇之心四處顧盼,很稀奇的望著周邊的情況,吳羨在荒地上升起了火,隨意吃了些乾糧,就各自休息安眠。
翌日一早,兩人就出發,大概正午之前不久,兩人就到了定興縣,天色正明媚,吳羨本想不作休息,直接奔著保定而去,耐不住趙敏的乞求,便去城中一家酒樓小憩。
包廂之中,客棧小二機靈,看見趙敏服飾穿著非凡,而且趙敏威嚴高貴的氣質與生俱來,故而十分殷勤諂媚,其半佝僂著身子,臉上洋溢熱情笑容,滿是討好道:“兩位爺,吃些什麽。”
“十個酒菜,蒸羊羔兒、黃花魚、炒鴨掌、炒蝦仁兒、罐兒鵪鶉、桂花翅子、炒銀絲、糖溜芡仁米、釀倭瓜、燜筍。”趙敏毫不思索,乾脆流利說道。
“對了,再來兩角美酒,八樣點心,八樣下飯的菜,乾果鮮果各來三四種便可,”趙敏招呼小二,微笑著說道。
店家小二一聽,這些可不便宜呐,故而小心猶疑說道:“大人,這些可不便宜。”
“你隻管采辦便是,瞧見沒,身邊這位面色嚴肅的爺不差錢。”趙敏指著吳羨,對小二說道。
店小二一聽,瞧見兩人各自氣宇軒昂、氣度不凡,不疑有他,當下吩咐後廚揀最上等的選配,拿了碗碟過來後,便急忙去店外采購一些食材瓜果等等。
吳羨看著趙敏,語重心長道:“由奢入儉難,趙公子,這一路下來可有不少日子會流落荒郊野嶺,既無客棧酒肆,也少有村莊人煙,你過慣了富貴的日子,怕是承受不了,我看乘著現在動身尚早,不如半途折返,我送你回大都吧。”
“怎麽,就因為我花了你的銀子,你不樂意啦。”趙敏瞥一眼吳羨,顧自玩耍著白光寶劍,將長劍劍鞘搭在腳上,一下下抬起,又輕輕敲在鞋底,等待的時光中,無事便消遣著。
“你別忘了,你包裡的都是我的,我花的自己的銀子,你還有什麽不樂意,大不了下次回到大都後,我再賞你一些便是。”
吳羨無語,女人真是不講道理,總是避重就輕,自己意思明明並非如此,竟被曲解成這樣。
“算了,屆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吃了苦頭,你別後悔便是。”吳羨語中不乏提醒之意,然則昨晚荒郊留宿,趙敏並未說什麽,也不知其能走到哪裡。
不一會兒,果子蜜餞上了桌,兩人便品嘗起來,又過片刻,那美味菜肴也逐一送上桌來,吳羨瞧見店小二正在走,故而招呼一聲,問道:“小二,前兩日有沒有許多人經過定興。”
店小二雖然疑惑吳羨為何有此一問,卻還是趕忙說道:“不瞞大爺,不說前兩日有許多的俠客經過,就在剛剛出去采辦之時,瞧見城內多了許多叫花子,也不知是為何。”店小二搖搖頭說了幾句,便就離開了。
“你怕那些人找上你?”趙敏又吃了一筷,抬著頭,黑溜溜的眼珠兒直接盯著吳羨。
“倘若我一人,倒是不怕,但又多了你這麽個累贅,不可不防。”吳羨眼神鄙夷,嫌棄她說道。
“既然你嫌我武功差, 你教我幾手絕技不就好了嗎?到時我多了幾分自保的本事,你也少操一份心嘛,是不是,嘻嘻。”趙敏眯著眼兒笑道,又打起了吳羨的主意。
“也不是不可以。”吳羨眼睛斜著,皺著眉頭思索一會兒,最終說道:“這樣我傳授你一門絕世輕功吧。”
“就是當日你甩開苦師傅他們,所使用的輕功步法嗎?好呀。”趙敏拍手讚同,雀躍道。
吳羨看著歡欣鼓舞的趙敏,既然能白嫖我浪裡小白嫖,不可小覷。
這飯共吃了一個時辰,出店上馬,兩人又動身出發。此時已行了半個時辰,剛出城幾裡,行至在松子林中古道上,吳羨眼神敏銳,瞧見地上多有雜亂痕跡。
吳羨往右一側頭,正欲提醒趙敏,亦看見趙敏對著自己使眼色,心中多有欽佩:自己仗著所練回夢心經功法神異,眼明耳聰,敏銳出奇。而趙敏卻是憑著細心和聰慧,能搶先一步發現埋伏,實在強過自己許多。
吳羨輕聲細語吩咐趙敏幾句,一提馬韁,便在路邊勒停住大黃馬,佝僂著身子,急匆匆向著路邊草叢走去。
那埋伏在道路前方的眾人,有的藏匿樹枝上,有的伏在巨石之後,眼看著吳羨即將落入陷阱,卻因為內急入廁,紛紛大感失望。
吳羨蹲在一灌木叢中,其四周雜草茂盛密布,眾人都是瞧他不見。猛然間,趙敏驚叫一聲,那一眾人都被吸引住目光,原來是趙敏馬兒受驚了,厲聲嘶鳴一聲,將趙敏抖落下地,而趙敏所扮演的白面公子,臉色更加蒼白,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