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夕陽正紅,天空被染成一片血色。
吳羨望一眼血色紅雲,那天空正映著不好的預感,吳羨臉色有一些凝重,但這煩惱憂愁憑空而出,卻是思考不出緣由。
“喂,你怎麽呐。”趙敏原本新奇地賞花觀草,卻見吳羨一臉嚴肅凝重,不由也是面色一肅。
吳羨一歎,或許是自己近日麻煩太多,故而內心煩亂紛擾,思緒深重。便勉強一笑,說道:“我多想了,沒什麽事。”
趙敏見吳羨不願多說,亦沒有追問,不過倒沒了之前的好興致,一雙秋水般眼神多加關注吳羨。
又行半個時辰,往山上行了半坡,周邊是一片竹林,寒山深秋,腳下滿是蒼黃乾枯竹葉,吳羨望一眼趙敏,頗為埋怨道:“郡主,現在一路麻煩纏身,我被你算計,替滅絕師太背了鍋,前有丐幫攔路,不知以後又有什麽麻煩事。”
“郡主,你手下高手如雲,個個本領高強,那滅絕師太單槍匹馬,如何能夠從郡主手中奪劍,莫非是你故意施計,將倚天劍送與滅絕之手?”
趙敏俏臉微抬,小臉皺成了苦瓜,愁眉苦臉說道:“那滅絕師太有一神功,稀奇古怪的,即使阿大、苦大師這等高手握劍,滅絕亦可四五招之內奪過倚天劍,多則也走不出十招。”
“沒有辦法,滅絕手持倚天劍,即使阿大等人也須避其鋒芒,只能放任其離開了。”趙敏皺著柳眉,頗為幽怨的說道。
吳羨看在眼中,心中卻是半點不信:“倘若不是有意放水,汝陽王府一眾高手,滅絕師太何能接近倚天劍。”卻也沒有繼續追究,有些事看破不說破,兩人還能做朋友。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吳羨生好了火,兩人隨便吃些乾糧,吳羨呆坐在一旁,望著天上星星點點的夜空,長舒一口氣。
吳羨雙手抱著腦袋,輕飄飄的往後一仰,便靠在了一隻翠竹上,輕輕說著:“郡主,你冰雪聰明,能不能解我一惑。”
趙敏雙手抱住膝蓋,蜷縮坐在青石之上,此時一聽,明亮的眸子看著吳羨,懶洋洋說道:“問吧。”
吳羨長籲一聲,試探著問道:“倘若事非得已,形勢險峻、情況危急,我丟下郡主獨自逃生,郡主會不會恨我。”
趙敏聽罷,銀牙緊咬,黑白的眼眸之中映著三分潑辣、嚴肅,惡狠狠威脅道:“你若真能乾出如此過河拆橋、恩將仇報、忘恩負義……狼子野心之事,我若僥幸不死,一定甚麽事都不管不顧,隻與你處處作對。即使我死了,死後變成九幽惡鬼,每日每夜纏著你。”
“哈哈,開玩笑的嘛,郡主這麽認真嚴肅幹嘛。”吳羨哈哈乾笑兩聲。
趙敏卻俏臉陰沉,不欲理會吳羨,撇過頭去,誰知這一眼,竟看出了個名堂。
“吳羨,你看下面,”兩人此時在定興縣外山坡半腰之上,往下一看,便見到山下無數的點點火光,正如天空中的星辰一般,一閃一滅、斑斑點點,那數團的火光在山下很遠,卻是以極快速度,很快的爬上山來。
情況危急,刻不容緩,“包裹給我。”吳羨一語吐出,細思一想,立即脫下手中冰蠶手套,一隻手抓著趙敏潔白細膩的雙手,將冰蠶手套放於她手,悉心叮囑說道:“山路難走,又多荊棘,你小心仔細一些。”
趙敏看著吳羨背影,心中有感動,卻又趕快壓下情緒,現在不是多愁善感的時候。
兩人當即動身,刹那時間,勁風一掃,一道黑影從九天而下,
雙手舒展如飛鷹振翅,疾若黑影,待得落至跟前,一隻鷹爪襲出,正抓向趙敏雪白脖頸。 吳羨在一旁裹火把,順著明亮的火焰,未見來人,先看見其人身後的影子,那影子猙獰撲飛,似蒼鷹之姿,罡風烈烈,震耳欲聾,當真是鷹翔九天、搏擊長空。卻見他攻向趙敏,吳羨心下焦急,哪敢大意,閃身而至,卻已經來不及了。
趙敏武功雖非一流,然機警靈敏之至,正待那利爪橫至時,忽而身子倏地一動,蓮步輕移,卻是那紅杏踏枝中一式“風吹花落”,“哇,我死啦”,趙敏驚叫一聲,雙手趕快抱向自己脖頸,不由心中一喜:咦,沒有事。
待趙敏醒悟過來之時,才發現自己險之又險,避過這一擊,不由暗自慶幸劫後余生。
那黑影正欲再攻,右畔有人持神拳已至,吳羨凌空躍起,此時焦急萬分、憂慮她安危,非符睡夢羅漢拳穩、定、靜之意,故而拳法威力並未十存十,而只有十之八九。
若是心安神定,入“似睡非睡”之境,合“穩、定、靜”之意, 則可有十又二三之力。
黑影一抓而至,利指勾在吳羨拳背之上,拳抓相碰,風聲呼嘯、驚雷怎鳴,兩人各自倒退數步,吳羨手背之上爪痕猙獰,鮮血直流,“前輩高人大駕,卻行偷襲之事,未免不光明磊落吧。”吳羨手臂倏翻,變拳為指,想瞧瞧誰指力更強,同時心中暗恨:頗想一根根掰斷他手指,隻為報偷襲趙敏之仇。
“哼,無恥小兒,施得陰謀詭計害我一眾弟子性命,我偷襲你兩人又有何錯,今日後即使受江湖恥笑,一世名聲不存,亦要殺了你和你那心上人,消我心頭之恨,告慰眾弟子在天之靈。”那黑影震聲說道,聲音孔武有力,擲地有聲,隻震得耳朵生疼。
趙敏聽得一陣頭暈,看來是抓住了話中重點,臉色羞紅,目光有些羞澀,吳羨哪裡細細關注,此刻兩人靜下,才見到其白眉白須,但頭頂是光禿禿一片,身材魁梧高大,眸子內有精光,一身氣勢淵博如海、凜然生威,此人武功高超,乃吳羨生平所遇第一人。
“我敬你年齡長我許多,便尊稱你一聲前輩,凡事有因有果,是非曲直我已不欲多分辨,但你要殺她,先從我屍體上踏過,莫要再行恃強凌弱、欺負女流之事,讓我小瞧了前輩。”吳羨冷眉而對,語氣不卑不亢說道。
“好,念在你是個血性男兒,待會兒取了你性命,你這情姑娘,我自便放任她離去。”禿頂老頭語氣鑿鑿,不容置疑說道,仿佛吳羨必敗無疑。
禿頂老頭一雙銳利的眼神,便是橫眼一掃,便看穿了趙敏女兒之身,倒是眼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