丐幫不愧是曾經江湖一大幫派,派中門人無數,就目前在台上那位少年,約摸十五歲的模樣,一手打狗杖法極為嫻熟,蓮花掌也爐火純青,將挑戰於他的人已打落四人,只差一人就能完成五人斬。
吳羨思緒從中迂轉回來,想起曾經問過李老頭,丐幫弟子有什麽武功心法可以學習,李老頭隻說了‘混天功’,這混天功名字雖然霸氣,聽起來就像‘混元功’一樣厲害,而混元霹靂手成昆就是以混元功打下的基石。
但混天功確實是大路貨色,算不得厲害的心法,丐幫弟子只要武功到達一定標準就可修習,混天功對於吳羨來說並無用處,雞肋一般。
丐幫是一個幫派,而非屬門派,幫眾大多帶藝入門,武功來源大多都不相同,幫眾之間基本上不存在功夫傳授、武學傳承的關系,所以也就不存在武學培養機制,不能自己大規模培養後備人才。
丐幫弟子歷來修習心法,要麽得長老、高層賞識,得到其私人的武功絕學,要麽是闖蕩江湖有所奇遇,所以丐幫中人人敝帚自珍,只有成為幫主、長老才能習得一式半招降龍十八掌、打狗棍法。
吳羨回過神來,仔細看著台上,那少年卻是又接連挑下二人,然後力竭挑下比武台。
“哪位少年英雄有自信,敢上台守擂。”有一乞丐客串主持人,說道,他雙眼鬼祟、乾瘦臉上一撇八字胡,更是顯得小人一般。
“那就我來吧。”一道年輕清瘦的身影跳上擂台,他長得端正平和,第一印象便給人耿直陽光之感,他抱拳說道:“在下孟義,見過各位叔伯同門。”丐幫本就是一個江湖幫派,沒那麽多規矩。
而孟義一番話語,不卑不亢、謙卑有禮,再加上其正面剛直的面容,十分能博得眾人好感。
“孟義。”吳羨喃喃道,吳羨看著台上那道謙遜的身影,覺得其人頗為謙遜有禮,而且自有氣質風度,卻不知其本事如何,師承何門何派。
孟義真是少年英雄,不僅對丐幫武藝嫻熟,還另兼高明莫測功夫,人也彬彬有禮、豪邁大方,孟義乾脆暢快的出手,連戰七人大捷,直至無人敢上台挑戰,丐幫一眾長老對其大加讚揚、十分器重。
最終丐幫大會落下了帷幕,其中新秀弟子卓越者六十七人,皆被傳授高一等武學,當然,其中並不包括吳羨,吳羨並沒有上台守擂,畢竟吳羨學習丐幫拳掌刀劍,不過是為了打基礎而已,不可能隨便對戰一人就使用睡夢羅漢拳吧。
而且吳羨身居睡夢羅漢拳和回夢心法,還有李老頭傳授的紅杏踏枝高絕輕功,基本已經夠吳羨打磨自身五、六年了,想到時自己也應十七、八歲了,應該能在二流高手手下自保了。
“李爺,你發什麽呆呢。”吳羨瞧著呆呆望著彎月的李老頭說,其不住的哀歎,甚為苦惱,李老頭苦笑道:“我那老朋友真可能遭遇不測了,他平時最喜熱鬧,朋友眾多,每次丐幫大會必不缺席,今日…。”
吳羨拍了拍這老人家的後背,讓其心氣順暢一點,李老頭此時顯得十分落寞和傷心。
吳羨想了想,說道:“李爺,你那朋友平時喜結伴而行,還是獨行。”李老頭說道:“他武功雖然平常,然為人仗義、肝膽相照,素愛交友,有小孟嘗之稱,三教九流、黑白兩道都是他的朋友,他人走到哪,哪裡就有他的朋友。”
“那你朋友必定順風順水,倘若不幸病逝,也必定落葉歸根、埋於土裡,
必不會於曝屍荒郊野嶺,您老不用擔心了,有您這樣一直記掛著他的老朋友,他也可以含笑九泉。”吳羨安慰著李老頭,卻是思考著自己的江湖路,自己會不會在江湖之中飲恨而死、曝屍荒野。 正值冬日,此刻天空烏雲籠罩,天氣陰寒,再加心痛欲絕,李老頭隨裹著厚重棉衣,卻止不住咳嗽起來,咳的十分劇烈,仿佛將肺葉都要咳出來一般。
吳羨心中一痛,李老頭身子不好吳羨是知道的,老頭並無深厚內力傍身,且喝酒如飲水,吃食多素少肉,風吹日曬雨淋,年輕時還沒什麽體會,到老了身體就以肉眼可見的消瘦,一天比一天差。
吳羨心中一凜, 必須帶李老頭子看郎中,要不然李老頭可能熬不過今年冬天,吳羨悄悄露出衣袖中的珠釵,珠釵就貼身藏在自己的衣袖夾層之中,畢竟這是自己全身最值錢的東西,給老乞丐看病的希望。
看見珠釵吳羨就想起那個小姑娘,幸虧當時她送了珠釵給自己,要不然自己只能像老乞丐,“乞”錢治病,但恐怕若是不明不白來得錢,老乞丐就是病死,也不會用那錢治病。那件事已經成了李老頭心病了。吳羨哈哈一笑,小姑娘雖然捉弄了自己,恐怕自己還要感謝當初的小姑娘啊,否則自己只能看著李老頭病死垂危而無力回天,想到這裡,吳羨對明天充滿了希望。
第二天一早,吳羨就早早醒來,拉著不情願的李老頭去濟南城當鋪典當珠釵,吳羨沒什麽江湖經驗,自己一個頑童去典當,怕不是讓人撿了漏子、佔了便宜都不知道。
“李爺,你最近咳嗽的厲害,得去看郎中抓藥。”吳羨極為認真的盯著李老頭說道,那語氣嚴肅不像商量,而是不容置疑肯定語氣。
李老頭搖搖頭,咧著嘴笑道:“我身體好著呢。”說完,李老頭還用手捶捶胸口,隨後敲了吳羨頭說道:“你小子別詛咒老頭子我。”
吳羨心中不是滋味,對李老頭諱疾忌醫頗為暗恨,吳羨眼裡噙著淚水,就這樣抬著頭看向李老頭說道:“您老若老了,就只有我一個人了。”
李老頭原本打算撒潑打賴混過去,聽到吳羨這話,也是眼裡一酸,心中止不住的苦楚,同時也泛起點點幸福,佇了一會兒說道:“好,爺爺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