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口小兒,滿嘴胡話,我各幫各派與明教恩怨由來已久,豈是三言兩語說得請的。”高老者見張無忌少年心性,不知天高地厚,眼下雙方火拚、箭在弦上,非得有一方被殺盡才可罷休。
“我白垣師侄,便是喪生在明教魔頭手上,全身肌骨腐爛,不見一寸好肉,此仇怎可不報。”矮長老冷聲道,扭頭看著張無忌,依身而立,雙拳抱胸,似在等待張無忌的解釋。
張無忌目光左右躲閃,猶疑許久,終究說不出個所以然,隻得愣在原地,雙臂展開攔著,不讓幾人上前一步。
“小子,既然話說不清楚,那麽便給老夫讓開,否則別怪我不給殷六俠面子,連同你一塊兒劈了。”矮老者怒喝道。
“矮老頭,你既然說白垣是明教中人所殺,那麽是楊左使殺的麽?又或者是白眉鷹王下的毒麽?還是五散人中有人痛下殺手呢?”幾人從牆角過來後,小昭瞧見張無忌被問的啞口無言,隨即幫腔說道。
那矮老者斜眼怒視來人,見不過是一個年輕人,身邊跟了兩個小姑娘,其中一位更是豆蔻之年,並不容情,怒叱道:“鮮於通親眼所見,豈會有假。還有你們幾個鬼鬼祟祟的,是哪派的人馬?倘若說不清個名堂,別怪老夫刀下無情了。”
“那鮮於通所見就是真?我還說是鮮於通所殺,嫁禍給明教呢。”小昭昂著頭,白皙的俏臉直面矮老者,清脆的說道。
“什麽…”鮮於通聽見矮老者說起白垣已是心慌,手腳忙亂對敵,此刻聽見那小姑娘開玩笑一語,卻道破了事情真相,突然手腳一軟,給周顛一掌打在胸口,飛出數丈之遠。
“哈哈,我就說這鮮於通沒用嘛,這才一會兒,便被顛爺打飛了,還有誰敢一戰。”周顛搖晃腦袋,已戰到興頭之上,眼中異色閃爍,卻是又要癲狂一番了。
鮮於通又被周顛侮辱一番,怒氣攻心,忙爬起身來,手中鷹抓狠辣而至,抓向周顛的左肩,而又側來右手,手中尖銳蛇頭扇柄一杵,迅捷靈活,直搶上周顛的面上。
“好玩兒,好玩兒,鮮掌門這烏龜泥鰍手真是厲害,就像那泥田的泥鰍一般,任打任罵放不出個屁,滑溜溜打不死、又抓不著。”周顛身子一跳,一雙“瘋魔倒顛掌”打出,那掌法古裡古怪、犀利稀奇的,全無任何章法,威力倒是不俗。
那鮮於通鷹抓至周顛肩膀時,周顛肩膀一抖,又一掌向鮮於通臉上打去,卻是打瘋了魔,任憑自己多番嘲諷,他鮮於通都沉得住氣。
周顛見鮮於通用面相迎,不防禦自己這一掌,他也索性以傷換傷,不防禦鮮於通打向面上的尖扇柄,周顛倒想看看自己臉厚,還是他鮮於通臉皮厚一些。
鮮於通臉色一狠,心中想著:今天定要取你周顛狗命,也不下躲,待鐵柄擊中周顛鼻子時,他手上機關一按,周顛隻聞見一股甜香,渾身有輕飄飄之感。沒想到這鮮於通還是香噴噴的,周顛被擊退時心想。
而周顛這一掌也是全力而施,一掌拍到鮮於通臉上,而在場眾人皆是心中震撼,這兩位都是狠人,打架不要臉的。
啪。周顛一掌打在鮮於通臉上。吭,那鐵柄擊在周顛鼻子上,兩人各退數步,待兩人抬起頭時,皆顧不得臉上疼痛,周顛指著鮮於通哈哈大笑,鮮於通臉上一個鮮紅的巴掌印,歪嘴咧鼻,模樣煞是好笑。
吳羨搖搖頭,忍住了笑意,微微一瞥時,見到趙敏鼓著嘴,柔嫩的臉蛋上氣鼓鼓的,眼角也略微彎著,顯然在忍住笑意。
“我服了,鮮掌門臉皮明顯比我周顛厚,不行,不行,鼻子痛死了。”周顛鼻子被打塌下去一片,鮮血噴濺而出,烏泱泱一大灘血。好在周顛已經夠醜了,即便塌了個鼻子,也是與尋常一般,說不定更好看了。
周顛蹦蹦跳跳,好一副活潑的樣子,可霎時間,周顛突然倒地不起,猶如殺豬般的慘呼兩聲,聲音淒厲,撼人心弦。猶如有人以利刃在一刀刀刺他的肌膚。本來以他這等武學高強之士,便是真有利刃加身,也能強忍痛楚,決不致在眾人之前,如此大失身份的呼痛。
“不…不行…老子…不能叫出…聲來,免得…丟了…明教的臉。”周顛斷斷續續說道,他銅鍾般的膚色突然蒼白了,冷汗不停從面上浸出,只見得周顛緊咬著牙,雙臉顫顫巍巍,表情極其痛苦猙獰。
眾人瞧見,都是一驚,怎麽原本活潑頑皮的大活人,突然就癱倒在地上,手腳軟綿無力,又是這般的痛苦。
“周顛,你怎麽了。”說不得大袋子一甩,他肥碩的身軀一扭,便擺脫了對手,跳到周顛的跟前,他正欲出手捏脈,檢查周顛的身體。
“大師且慢。”張無忌快捷而至,一手拿住說不得的手,製止了說不得的動作,隨即張無忌鎮靜說道:“大師,周顛先生身中奇毒,現在切莫動他,免得誤了自己”。
說不得暗道關心則亂,想自己闖蕩江湖半載,怎麽會犯如此淺陋的錯誤。
一時之間,韋蝠王、白眉鷹王等關心周顛傷勢,皆是盡力擺脫對手,而那正派的高手,對周顛突然倒下甚是奇怪,周顛突然的淒厲叫聲,絕不像是筋骨斷裂傷勢,像這般的高手,對於斷骨、刀劍之傷極其忍受,那兩聲慘叫猶如惡鬼慘叫一般,直叫人心中沁著冷意。
諸人不願意趁人之危,便手下招式收著,而韋蝠王等人趁勢一退,紛紛圍繞住周顛身旁,你一言我一語出嘴問道:“少俠,周顛他怎麽樣啦。”
張無忌面色一沉,又打出石子,在周顛麻穴上一點,醫術講究望聞問切,張無忌隻做了“望、聞”,此刻發問道:“周先生,你是什麽個感受。”
此刻周顛身體麻麻的,那每寸肌膚的痛楚皆是消逝一些,衣服全被汗水浸濕,身體軟綿無力,仿佛重病之身一樣,周顛有氣無力道:“身體軟綿綿像一灘爛泥,即便是站起來的力氣也沒有,又有千萬條蠶蟲同時在周身咬齧,痛楚難當,無可形容。”
“諸位,大夥兒不趁勢反擊,消滅這一眾魔頭。”鮮於通有些瘋狂,一把搭住眼前張松溪的肩膀,對著在場眾人說道。
張松溪心中不快,對這鮮於通並無好感,周顛與他做對手,互擊一掌之後,周顛便癱倒在地,一條性命已丟了七成,這般狀況絕不像受傷之像,而是中了什麽武林奇毒。
但同為大派,張松溪也不好說什麽,免得影響了武當與華山的交情。如今武當與少林本就不睦,又因為張翠山的緣故,與其他幫派也起了衝突、結了仇怨,現在再得罪華山,實在不是明智之選。
張松溪猶如一片落葉,又似一縷青煙,步子輕輕踩著,便狀若平常從鮮於通手下溜走,而又並不引起他的注意,張松溪低調行至宋遠橋旁邊,兩人輕聲嘀咕什麽。
鮮於通又看向少林高僧,幾位高僧低眉閉目,頌念佛經。昆侖鐵琴夫婦冷著臉,陰沉沉望著顏垣。崆峒派五老有一人倒地,一人重傷,現在只剩下三老了。
鮮於通見無人搭理他,便冷著臉看著高矮兩長老,幾步走過去,想命令兩位長老動手,可他雖是掌門,然兩位長老並非屬他手下,若是排資論輩,兩位長老還高他一輩,兩位長老早覺鮮於通陰險狡詐,故而都不搭理他。
楊逍遠遠瞧見眾人罷手,團團圍住了周顛,心道情況不妙,腳尖一點,便擺脫了滅絕師太的劍芒,人已成一道白色的冷電,隻倏一下便來到這邊。
楊逍見周顛表情痛苦猙獰,當即大拍手掌,“啪啪啪”的響聲不絕於耳,周顛雖是痛苦難耐,心中不忿,老子上山來助你受了暗算,你還給老子拍掌,當即罵楊逍道:“好你個…狼心狗肺的…楊逍,老子…好心上山…助你,你如今在…這裡拍手稱好。”
其他明教人也是看過來,臉上皆是不快,自家兄弟受了暗算,即便是你楊逍與周顛不合,你身為光明左使,也不該抱著看戲的心態呢。
只聽得楊逍大笑幾聲,隨後目光冷颼颼的,掃視著在場的諸位七大派高手,冷漠道:“諸位不愧是名門正派,以眾凌寡,下毒偷襲,仗勢欺人,假仁假義,可比我‘魔教’正派多了。”他一個“魔教”吐詞尤為之重,明教便被眾派稱為“魔教”,楊逍一語,直教諸人啞口無言,顏面無存、愧疚難當。
李宿博手中鐵棍一杵,也停下手來,瞧見一邊許久未見的吳羨,面色平靜,待吳羨也瞧見李宿博之時,李宿博擺擺手,示意吳羨過去。
吳羨嘿嘿笑著,臉上頗有些不好意思,自己這一失蹤許多天,他們應該不會四處找我吧。而且原是六大派圍攻光明頂,現在怎麽丐幫也橫插一腳,不是在事後偷襲了?搞不清狀況的吳羨,還要在丐幫裡繼續混日子,隻好走過去了。
吳羨晃蕩著身子過去,趙敏突然出手拉住吳羨衣角,兩人眼神交流示意。吳羨眨眼示意:馬上就回。趙敏目光閃爍,目光一瞪,小臉一嘟,作嚇人狀:你不回來我就收拾你。
“嘿嘿,李長老,早飯吃了沒?”吳羨走進李宿博,拿出中國人尋常打招呼的方式,同時挑眉討好笑著,李長老懂我意思了吧。
大庭廣眾之下,李宿博不好動手,便側頭盯著吳羨,語氣不悅說道:“這些天去了哪裡。”
“我去修煉武功絕學,打通任督二脈去了。”吳羨嬉皮笑臉回道。
“滾吧。”李宿博見吳羨沒個正行,笑罵一句,也不予再追究,擺擺手示意吳羨離開。
張無忌看著痛苦的周顛,略有無奈搖搖頭,心中暗暗想著:周顛他這個樣子,渾身有氣無力,絕不像有深厚功力的練家子,況他又有萬蟲啃咬之痛。
張無忌一時不知是種何奇毒,《醫經》《毒經》包羅萬象、種類複雜,包括古方、奇方、怪方、偏方各種奇異毒藥毒蟲上千種,現在周顛情況迎合許多毒藥效果,若是不明毒源,要自己去仔細分析,一時片刻還解救不了。
張無忌歎一口氣,搖頭道:“不明毒源,不好解救。”
韋蝠王聽見著話,那精瘦矮小的身子一轉,幽綠陰寒的眸光一閃,仿佛黑夜之中的嗜血蝙蝠一般,直愣愣盯著鮮於通道:“鮮掌門,你用的什麽劇毒,快說。”他語氣幽幽,似鬼魅一般陰寒,鮮於通沒來由一陣哆嗦,卻又趕緊鎮定下來。
鮮於通臉上巴掌異常分明,真丟了他一派之主的威名,鮮於通已打定主意,自己咬口打不認下毒之事,又有一眾正派同袍,他明教還敢強逼自己承認不可。
鮮於通上前一步,先彬彬有禮作個揖,頗有君子之風,隨後朗聲道:“韋蝠王說得哪裡話,我鮮於通一生行得端、坐得直,坦坦蕩蕩、光明磊落, 怎麽會給周顛下毒呢。”
韋蝠王眼睛一眯,看來他打死也不會承認了,當即打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不怕他鮮於通到時死鴨子嘴硬,不肯說道事實。
韋蝠王縱身一掠,身子飄然而至,鮮於通亦是被韋一笑的速度震懾,鮮於通腳尖一點,一抓撲過去,只打破一道殘影,而韋一笑已奔至了鮮於通身後。
此刻鮮於通已受了不小的傷,哪裡還抵得住韋蝠王的攻擊,第五招時,韋蝠王手肘一擊,將鮮於通鷹爪手臂肘處格開,同時左手速度快捷鬼魅,隻咻得一下,那蛇形折扇便被韋一笑奪下。
頃刻之間,韋一笑手腳快捷無此,身形鬼魅圍著鮮於通轉繞,隻劃過一道道青色的影子,他左手握著奪過來得蛇形扇柄,右手向鮮於通左腰打去,“哎喲”鮮於通痛呼一聲,歪著身子,一手捂住那疼痛的左腰。
韋一笑又左手揮扇而擊,那扇上機關並不隱蔽,似韋蝠王這般老江湖一眼就看出門道,鮮於通原就差韋一笑許多,而韋一笑一身本事最以速度為重,鮮於通哪擋的住,吭哧,韋一笑蛇頭扇一點,柄上機關一按,當一時間,鮮於通被韋一笑一扇柄打個轉轉,在空中翻滾幾圈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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