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人傑話是朝著林震南喊的,但是劍招卻是朝著穿著余滄海兒子余人彥衣服的於人豪施展的。兩人猶如唱大戲一般,將當日客棧中的打鬥場景還原了個七七八八。
林平之鏢局的人群之中,他的神色慌張。林震南更是眉頭緊皺,他原以為自己兒子失手殺死的家夥只是個無名之輩,但是不成想竟然是余滄海的兒子。
林震南很快收攝心神,他眼中帶著一抹怒氣道:“我雖然為令郎之死感到很悲傷,但是還請余觀主不要胡亂栽贓。”
“胡亂栽贓?看好了。”余滄海將匕首扔到了地上,那匕首的一側分明刻畫著兩個字‘福威’。
林震南對這把匕首很熟悉,因為這就是自己給自己兒子護身用的武器。但是這匕首上原先可是沒有會暴露身份的字的。如今出現了兩個字,說明事情更加棘手了。
“余觀主刻字的功夫見長,余觀主不妨直說。”林震南道。
“殺我兒子,說不得我余滄海便要討教討教你林家的辟邪劍法了!”余滄海說著,但是卻沒有動手,而是盯著林震南。話中未說之意,都在這急急迫近的眼神中。
百裡辰和任盈盈也在房梁之上,他先是對任盈盈道:“盈盈你且稍等,容我打發了這來勢洶洶的青城派。”
“好。”任盈盈點頭,此前百裡辰就說要收林平之為徒,顯然百裡辰對於福威鏢局還是有些打算的。
就在底下眾人劍拔弩張,福威鏢局隨時可能會被青城派眾人殺個乾淨之時。百裡辰飄身而下,他身著白衣,當真是江湖妙公子。
“江湖傳聞,林家有辟邪劍法,遠圖公仗之橫行天下,沒有敗績。如今余觀主帶著戲子和凶器前來,要的就是寫著辟邪劍法的辟邪劍譜吧!”百裡辰的聲音郎朗而有力。一句話,已經將青城派暗地裡的陰暗擺在了明面上。
“是他,”林平之眼中閃過了一抹羨慕,這等少俠模樣,遠勝於自己啊。枉自己以前還覺得自己乃是武林中的少俠,如今被青城派逼上門來,再和這比自己大不了幾歲還要收自己為徒的百裡辰相比,當真是天上地下的感覺。
站在林平之旁邊的史鏢頭松了口氣,剛剛他阻止了好幾次林平之要開口講話的衝動。若是被余滄海抓住了話柄,原先的栽贓嫁禍可就變成了不打自招了。
“泰山派少掌門?怎麽、你泰山派也對辟邪劍譜感興趣不成,不妨讓他們交出來,我們兩家各抄一份。”余滄海說話的同時也在打量四周。一個百裡辰並不放在他的眼中,當年百裡辰是怎麽得到少掌門這個位置的,他可是一清二楚。
區區幾年時間,一個武學後輩還不放在他的眼中。
百裡辰底氣如此足,是不是泰山派的天門道長來了。
“余觀主,不必看了,此處泰山派就我一人。”百裡辰道。
“哦,那賢侄還是回山的好,有些事情可不是你一個區區少掌門能夠參與的。”余滄海手中寶劍出了三分之一的鞘,顯然被百裡辰這麽一攪和,已經失去了繼續要臉的資格。
“我兒死在你福威鏢局手中,要麽交出辟邪劍譜,要麽……”余滄海話沒說完,但是意思已經表露無遺。
“余觀主,家祖的確有家傳劍法留下,也叫辟邪劍法,就是你弟子羅人傑此前施展的啊?”林震南滿臉的苦澀。
“還敢糊弄我,看劍。”余滄海拔劍朝著林震南殺去。
林震南已是拔劍相迎。
兩人當即在這片場地之中一來二往地打鬥了起來。
半柱香時間,林震南氣喘籲籲地說道:“余觀主,我已經將一十八路辟邪劍法全數施展了一遍,余觀主可否退了。”
“哼,吾兒的仇不報了嗎?”余滄海猛然出掌,一掌打在林震南的小腹處,將林震南擊飛。
余滄海還要上前,百裡辰縱身而往,蕩開了余滄海的劍,將林震南護在身後。
“爹,”林平之和他的母親連忙將林震南扶了起來。
“百裡辰,江湖規矩,你真要插手我青城派的事情。”余滄海道,剛剛被百裡辰蕩開劍法,雖說他這一劍只是尋常,但是能夠被百裡辰輕松蕩開,顯然百裡辰武功怕是也不弱了。
“余觀主,江湖規矩,我正道宗門不可隨意滅門屠戶,此事我既然遇上了,自然要管管。再說,這件事未必與我無關。”百裡辰說完看向一旁的林平之道:“林平之,拜我為師的事情考慮得如何了?”
林平之一愣,他以為此前客棧的時候,這人只是說說而已。不想竟然在此時又提了出來,莫非是認真的不成。他分明和自己一樣大啊。
林平之沒有回答,百裡辰臉色一皺。和自己相對的余滄海更是笑了笑,笑聲中的嘲諷之意很是明顯。“百裡辰,你武功都未修煉到家,還要收人家為徒。覬覦林家辟邪劍譜直說便是,何必拐彎抹角。”余滄海道。
“林平之。”百裡辰看著余滄海,眼中已經帶著一抹利芒,他的話語中更是透露出了幾分隱含著的怒氣。
“泰山派少掌門息怒,我兒見識少,不知道少俠的厲害。”林震南連忙打圓場。
林平之的母親拉了拉林震南的衣角,林震南繼續說道:“余觀主冤枉我林家,若是泰山派能夠勸住余觀主,我林家若真有辟邪劍譜必然送上泰山。”
“呵呵呵,”百裡辰輕笑出聲:“看來還是我多管閑事了,你林家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區區辟邪劍譜於我何用?更何況這辟邪劍譜當真是你林家的不成。”
看到眾人不說話,百裡辰心中憤怒,但是面上平靜。他本想收下林平之,順手打發了青城派,但是林家不知好歹。現在反而是自己也要圖謀辟邪劍譜,而且林平之不敗自己為師,林家大禍之前已經輕看自己。
罷了罷了,說個清楚就走。
百裡辰心中大定主意,他不理會眾人已經的平靜,而是繼續說道:“這辟邪劍譜和葵花寶典可以說是同一門武功的殘片,辟邪劍譜是林家的,那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修煉的葵花寶典也是林家的不成。”
“我不妨告訴你們,原先大內皇宮中有一門秘典名喚葵花寶典,後來幾經流落成了現今的葵花寶典和辟邪劍譜。你林家林遠圖,雖說驚才絕豔,但是終究是偷練武功之輩罷了。我就算拿了辟邪劍譜,又豈能說是拿了你林家的辟邪劍譜。”
“天下風雲出我輩,一入江湖歲月催。”百裡辰腳尖輕點地面飛身而上,說不盡的高人意境。他回頭看向林家眾人,漠聲道:“你林家之事我不管了。”
百裡辰和任盈盈回合運轉輕功就要離去,此時另外一處房角。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子朝著百裡辰喊道:“師父等等我。”她身姿輕盈,猶如飛仙。隨手挽出幾個劍花,看得眾人也是賞心悅目。
“原來人家真有弟子啊,而且弟子武功不差。”房梁圍觀客紛紛開口道。
剛剛那女子的輕功他們這些人就施展不出來,輕功比他們好,年紀還這麽小。他的師父泰山派少掌門百裡辰還會差嗎?
余滄海先是眉頭緊皺,看向百裡辰的目光中帶上一些忌憚,隨後看向林震南一家,卻是久違地笑了笑。死了兒子的余滄海笑了,他笑道:“你林家倒是錯過了一個機會啊!”
另外一邊令狐衝喝著酒躺在房頂對著一旁的嶽靈珊道:“師妹,這林平之此前看著還行,現在看太傻了啊,師妹你可要學著點哦,莫要變傻哦。”
“師兄,我可是華山派第一心靈手巧的小師妹,不準說我傻。 ”嶽靈珊隨後又道:“爹爹只是讓我們查青城派要對林家幹什麽,你說師父是不是想要辟邪劍譜啊?”
“辟邪劍譜,當今武林中日月神教的東方不敗是天下第一,若是要和他爭鋒,這辟邪劍譜的確是個好東西,但是……”令狐衝道。
“但是什麽?”嶽靈珊追問道。
“你想啊,那百裡辰這麽簡單地就將這個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講了出來,還擺出了壓根看不上辟邪劍譜的意思。要麽他有比辟邪劍譜更加厲害的劍法。”說話間令狐中手中比劃了幾下。
隨後繼續說道:“要麽,就是這辟邪劍譜有問題!”
“肯定是邪功。”嶽靈珊開動腦筋道:“東方不敗修煉的武功如果真的和辟邪劍譜是一個的話,那就是邪功。”
“快看,青城派的要走了。”令狐衝指著莊園中的情況道。
此時莊園內,余滄海帶著一乾弟子轉身離去。林震南身旁躺著兩名福威鏢局護衛的屍體,這代表著屠殺開始了。
百裡辰沒有停留之間返回了客棧,在包廂之中。
任盈盈體貼地給百裡辰倒了一碗酒,柔聲道:“辰哥,要不我……”
“不用,青城派這一關他們就過不去。”百裡辰心中的不爽還在,不過已經能夠壓製下去了。這件事再次刷新了一個道理:“病了給人對症下藥的叫救命恩人,沒病喊人吃藥的叫多管閑事。”
事後才有諸葛亮,事前鬼知道是誰!
百裡辰笑了笑、他悟了。俠義仍在心中,只是林家已經不值得他出手了,因為俠義不可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