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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俠心》第13章 庭院深深深幾許(下)
  離晚宴尚早,楚君城在隱雪閣內四下漫無目的地閑逛。蘇雨兮病體將愈的消息讓他如釋重負,他方才有心情欣賞隱雪閣的美景。蘇別情在建築方面確實獨具匠心,不負盛名,把隱雪閣建得富有詩情畫意。

  隱雪閣內廊腰縵回,圈住一湖秀色,各式的樓、台、亭、閣點綴其上,距離、高度無不恰到好處。回廊一側臨水,倚欄而立,就可觀賞荷葉田田、假山多姿、錦鋰嬉戲的景色;另一側栽上了各種樹木,滿目綠意中簇擁著黛瓦紅柱,樹底下種著奇花異草,引來蜂蝶穿梭其間,一派生機盎然。真的是移步即景,景點百千而又渾然一體。

  楚君城順著長廊一路遊玩,來到了一處水榭。這處水榭突兀而出懸於湖面之上,由四根釘入水中的粗木樁支撐。裡面空無一人,中間擺了一張長案,案上鋪展著畫氈,一卷墨跡未乾的水墨畫晾於其上,楚君城便駐足欣賞起來。

  畫以山水為主題,近處一條長堤將湖水一分為二,堤上楊柳依依,遊人絡繹不絕,享受著踏青賞玩之樂;稍遠處是三三兩兩散落湖上的畫舫,可以想象文人雅士在船上一邊飲酒賦詩,一邊縱情湖光山色間的盛景;最遠處則是薄霧暝暝的山巒,隱約可見寶塔矗立山頂。

  落款處以行書題寫“西湖春行圖”,下附七絕“水光瀲灩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乃是蘇東坡的名篇《飲湖上初晴後雨》,只是作畫時間和作者還沒寫上。

  “是誰作的畫呢?”這疑問剛一冒出來,就被楚君城自己笑著放棄了。隱雪閣中有的是精通繪畫的人,根本無從猜起。這時,他聽見身後有人輕輕咳了一聲,他回頭看去,只見墨冰站在水榭入口處。楚君城的疑問迎刃而解,行了個揖禮道:“不知墨前輩在此作畫,請恕晚輩魯莽。”

  “無妨,無妨。”墨冰笑著闊步而入,與楚君城並肩站在畫卷面前,“楚少俠也擅長丹青?”

  楚君城臉一紅,說道:“擅長二字萬不敢當,晚輩對繪畫真是一竅不通,也就是在沙地上簡單勾勒幾筆花鳥魚蟲,豈敢班門弄斧。”

  “那楚少俠可否以行外人的眼光來點評點評我的這幅畫?”

  楚君城心知墨冰待己極為友善,此舉絕非有意刁難,遂應允道:“既如此,在下就獻醜了,不足之處還請前輩多多指教。”他繞畫踱了一周,又細細觀賞一番,這才開口道:“此畫畫風雋永、意境深遠,遠近結合、動靜統一,既有長堤、遠山之類的靜景,也有遊人、畫舫、飛鳥之類的動景,僅用黑白兩色便描繪出色彩斑斕、細致生動的景物,讓賞畫之人如沐春風,心曠神怡。最妙之處在於墨的濃淡相宜,加上一些似有還無的空白,加深了近、中、遠的層次感,讓畫面充滿靈氣,春的氣息躍然紙上。”

  墨冰聽後臉上多了幾分喜色,大加讚賞道:“呵呵,楚少俠未習丹青卻能有如此見地,實屬難得。你說得沒錯,水墨畫最講究的就是虛與實的結合,筆墨為實,留白為虛,在墨的濃淡和紙的空白間,見百花爭妍、碧波萬頃、遠山逶迤、雲霧氤氳。

  作畫時要在掌握好著墨和留白的平衡,著墨過多沒有留白,則畫過於寫實,缺少了想象和回味,但若是留白過多,則畫面變得空洞無物,過猶不及。正所謂知其白方能守其黑,只有做到空白處補以意,無墨處似有畫,才算真正掌握了水墨畫的技藝。”

  楚君城在一旁仔細聆聽大師的教誨,

當聽到“知其白方能守其黑”一句時,若有所悟,突然間丹田中內息激蕩,一股股真氣隨經脈流向周身要穴,感覺受用至極,不過這種情況並沒有持續太久,激蕩的真氣很快歸於平靜。  他又驚又喜,發覺這簡短的一句話之中似乎蘊含著武學中極高深的奧秘,方能激起歸元內功的共鳴,只不過自己修行尚淺,還不能參透其中真諦,這才致真氣流中斷。倘若能參悟這一點,則內息可源源不斷自丹田而生,自行打通奇經八脈,躋身高手之列指日可待。

  念及此處,楚君城的內心居然有點小激動,放在以前這是根本不敢想象的事,而一部《萬法歸元經》給他帶來了無與倫比的改變。

  墨冰哪裡知道楚君城體內發生的變化,隻道是他在咀嚼消化自己講的作畫學問,顧自提起筆,補上了時間和名字,而後從懷裡掏出一枚方印蓋了上去,這畫才算大功告成。

  出於對夢醉的承諾,楚君城不能直接向墨冰說明自己體內發生的奇異現象,隻得旁敲側擊地問道:“剛才聽前輩所述,我隱隱覺得丹青之道和武學之道竟有相通之處,就比如這留白的技巧,用到武學上也可能大有作為,前輩以為如何?”

  墨冰的眼睛放出灼熱的光芒,欣喜地回答道:“少俠真的越來越讓我感到驚喜!我也曾有過同樣的思考,經過摸索,得出的答案是肯定的。須知天地萬物皆循天道,武功和琴棋書畫概莫能外。發現物與物之間內在的規律,就是得道。道有小有大,小道紛繁複雜、信手拈來,大道至簡歸一、千年莫盡。至於能到何種程度,那就得看個人的悟性了。少俠能夠從我寥寥數語中觸類旁通,可見資質上佳,多思多悟,日後必得大道。”

  得到高人悉心指導,楚君城心底豁然開朗,揖手謝道:“多謝指點,在下定會牢記前輩今日之教誨。”

  “楚少俠言重了,我們只是圍繞著這幅畫閑談,沒什麽指點不指點的。哎,只可惜少俠不日就要離開,我倒是少了一個可以開懷暢談之人。”

  “原來前輩知道我要離開了?”

  “不錯,適才我回房取印,有弟子傳話,蘇兄今晚設宴為你送行,邀請我一塊過去。”

  “承蒙二位高賢抬愛,在下感激不盡。酉時將近,請容我回去沐浴更衣,晚宴上見。”

  “呵呵,少俠請便。”

  辭過了墨冰,楚君城回到客房,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小憩片刻,帶著愉悅的心情前去赴宴。這回蘇別情隻邀請了墨冰作陪,蘇雨兮還是沒能出席。沒見到佳人,楚君城陡然失落,好在有二位長者盛情招待,聊得也是盡興,待用完膳回房時已有微熏醉意。

  就在楚君城正準備寬衣入寢之時,門外響起“篤篤篤”的敲門聲。“誰啊?”楚君城挪動身體過去開門,見門外站著一位丫鬟裝扮的女子。

  那女子壓低了聲音,自報家門道:“楚公子,奴婢是小姐侍女綠蘿,這裡有小姐密信一封請公子過目,看過後馬上銷毀,切勿聲張。”說完,她環顧了下四周,迅速將一塊錦帕塞給楚君城,不待楚君城答話就急匆匆地跑開了。

  一臉迷茫的楚君城掩上房門,在燭下展開錦帕細看。不看不知道,一看把他的醉意完全嚇沒了,冷汗浸透了衣衫。他急忙去把門和窗全部栓上,再把錦帕反覆看了幾遍。

  錦帕上寫著幾行娟秀的字:“君城見字如晤:還家四日,不得相見,思君情切,愁腸千結。名為染疾,不得出戶,實則聯姻,遠嫁唐門。禁足深閨,日日淚漣,偶得一計,以命相托。西北一隅,有居歸思,年久失修,無有他用。子時焚之,眾必來救,趁此亂勢,救我脫困。念君情深,一路相護,天涯海角,與君相隨。兮兒泣筆!”

  楚君城終於知道了蘇雨兮托病不出的真正原因,此前疑慮並非自己多心。他雙目泛淚, 咬牙切齒,緊緊攥著錦帕,一想到蘇別情在宴席上的虛與委蛇,他就忍不住作嘔。“不行,我不能一走了之,既然雨兮不願意作為聯姻工具,我就算拚了命也要救她出來。”

  主意已定,看時間已快到午夜,他迅速收拾好行囊背在身上準備出門,忽然想起蘇雨兮的叮囑,又回過身用燭火燒掉了錦帕,這才往西北角尋去。

  隱雪閣主要建築皆分布在東、南兩處,西北角就顯得比較清冷偏僻,因此楚君城很容易就找到了歸思居。歸思居是一間木質小屋,看起來有些年代了,孤零零地處在這個僻靜角落。楚君城估算了下,門中弟子從發現火起到趕來救火,至少需要一刻鍾時間,在這縱火吸引他們過來,確能起到聲東擊西的效果。發現屋子並未上鎖,楚君城推門進去,想找點容易點著的東西。

  借著火折的亮光,楚君城掃視了一下屋內情況,出乎意料的是,室內的家具雖然陳舊了些,卻都被擺放得整整齊齊,地面桌面上也無積塵,完全不像是廢棄不用的屋子。“既是雨兮的指示,我照辦就是。”他找到紗帳剛想點燃,又轉念一想,“這麽一間精致小舍就這樣付之一炬未免可惜,再說在人家地頭上縱火,萬一事後追究起來,可能還會牽累師門。明人不做暗事,我還是先去找蘇前輩說理吧,實在說不通再另想他法。”

  楚君城將火折丟在地上踩滅,剛想離開,忽然背後傳來瓦罐破裂的聲音,原本漆黑的屋子一下被映得通紅,一道人影被長長地拉扯到牆上。楚君城轉身一看,頓時嚇得血色全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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