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豐年一行人去往怡然山莊,俞破曉也跟著一道去了。吳樂知讓十方堂的人給顧悉之送了個消息,無妄峰之行也不得不延後了。
一陣風吹過,吹落了秋雨,天又涼了。
怡然山莊內,朱舜水哼哼呲呲哭的像一隻受傷的小獸,沒有了往日的盛氣凌人。
朱老莊主的怡然劍法獨步武林,可從小悉心教導的朱舜英領悟不足,一套氣勢無雙的三十六式怡然劍法,靠著勤學苦練也只能發揮出五六成的功力。而那朱舜水更是個草包,空頂著曾經天下第一劍的名頭,愣是學了花架子。
繼無為寨寨主後,又一大名門英雄隕落。無為寨還有葉豐年和翟凌波。而如今沒有了朱老莊主的怡然山莊,卻只剩下了個虛名。
怡然山莊內吊唁的人絡繹不絕,葉豐年看著隱忍著不落淚的朱舜英,心中也十分酸楚,他很明白驟然失去至親的感受,想起少時跟著方十安第一次參加怡然山莊的識器大會,看到那個比不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姐姐,不肯跟自己玩耍,而是抿著嘴,緊緊握著手中的劍一臉嚴肅的站在老莊主的身後,一直以來她就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很重,現在,怡然山莊的擔子完完全全的落在她的身上。
葉豐年上完香對朱舜英說道:“舜英姐,以後有什麽需要無為寨的地方,你就開口。”
吳樂知也說道:“我十方堂也一樣。”
朱舜英低下頭輕微的點點了,到底是忍住了眼淚。
俞破曉看著怡然山莊來來往往的人,東張張西望望,看到葉豐年和吳樂知的臉色也縮回了頭,恭恭敬敬的上了香。
吊唁後在後院用餐時,葉豐年一行人沒有心思吃飯,都閉口不言語。只聽著周圍人低聲的討論…
“你們知道朱老莊主怎麽死的嗎?”
“不是一直說身體不好,快不行了?應該是病重不治了吧。”
“什麽身體不好,這種話還不是掩人耳目嘛。”
“難道朱老莊主的死另有隱情?”
“怡然山莊老莊主是在三天前被刺殺的,聽說割下來的腦袋放在臥房的桌上,仍舊是閉著眼睡覺的模樣,看樣子都不曾發現有人進了他的臥房!”
“我滴乖乖!這怎麽可能?這可是怡然山莊!誰能悄無聲息的闖入?”
“怎麽不可能,這可是給朱老莊主穿壽衣的人親口說的!
“這前段日子吧,葉寨主被毒死,現在朱老莊被人在自己房中割了腦袋…”
“唉,我看這江湖是要變天了…”
說完幾人都又喝了一杯酒,一邊唉聲歎氣,一邊又吃吃喝喝。
葉豐年靜靜聽著這個話,陷入了沉思,腦海中思緒飛轉,想到了自己的二哥方十安,想到了端木風輕的死…一切的一切,一個一個名門大派,那麽的被動…
正想著外面突然傳來了一陣嘈雜聲,把葉豐年驚了一跳。他凝神聽到———
朱舜水憤怒的聲音響起:“怡然山莊不歡迎你們!”
葉豐年起身走向靈堂,看到趙舒帶了十幾個弟子,衣著華美的站在靈堂上。不由得眉頭皺起。
只聽趙舒笑著對朱舜英說道:“都說來者是客,我趙舒是代表洞庭瀾軒來上三炷清香的,少莊主怎麽能容令弟如此待客呢?”
朱舜水看著這副嬉皮笑臉的樣子,紅著眼抽出劍指著他道:“不請自來的算什麽客?更何況你帶著這麽多人穿成這樣,可不像是來給我爹上香的!”
趙舒一挑眉,
心想,我就是來看看你們怡然山莊失了主心骨之後是怎麽的落魄光景,笑著挑釁道:“怎麽?朱二爺是要在靈堂之上跟我動手?” 朱舜水劍鋒爭鳴,正欲出手,朱舜英的聲音響起:“舜水,收劍,朱明,給趙少俠奉香!”
朱舜水看到朱舜英嚴厲的看著自己,憤憤的收劍退到一旁。
趙舒打量了一眼朱舜英,倒是個沉得住氣的,可惜,一介女流而已!
趙舒上完了香,正欲開口,朱舜英便道:“香上完了,洞庭瀾軒的敬意我怡然山莊領了,現在——朱明,送客!”
朱明聞言上前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禮貌而又強硬的對趙舒說道:“請吧!”
趙舒看了一眼朱舜英,他還沒說話,這女人便堵了他的嘴!該死的!難得說動了暗影門,讓他們在動手後配合自己做場英雄救美的好戲。師妹冷新梅那裡自己是無望了,如今師傅宏圖大業,自己能得了怡然山莊,也算是雄霸一方了,如此想著便扯了個笑臉道:“少莊主,別急著送客呀,香上了,也要留我們吃口飯吧?”
朱舜英道:“抱歉,怡然山莊實在是沒有準備諸位的位置了。”
趙舒看著朱舜英,心中開始憤恨,自己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了,她竟然都不肯讓自己進去坐一坐,這麽急著讓我走,那到時候還怎麽英雄救美?便繼續拱手道:“沒有位置我等就不多叨擾了,但還請少莊主賜在下等人一杯薄酒喝喝,也算是全了此行的吊唁。喝完酒我等便告辭了,還請少莊主節哀!”
葉豐年聽到此處, 轉身回到後堂,對著吳樂知,沈靈筠等人輕聲說道:“你們先別吃了…”
朱舜英柳眉微蹙,洞庭瀾軒先前就恨不得將怡然山莊取而代之,明裡暗裡的打壓,從來沒將自己放在眼裡過。今天這趙舒今天奇怪的很,便起身道:“趙少俠,怡然山莊的酒太淺薄,配不上您的身份,後堂還有人需要我去招呼,恕我不送了。”說罷便轉身進後堂。
趙舒哼一聲,心想,就知道不能來軟的,反正以後天下都是洞庭瀾軒的了,何必在意什麽手段和名聲?只要拿下朱舜英,管他是來軟的還是硬的,怡然山莊自然就是囊中之物,有人要是敢置喙什麽,統統殺了便是!使了個眼色,身後有個弟子便走了出去。
趙舒看著眼前那個要送客的朱明,目光狠戾,伸手擰住他的脖子,“哢擦”一聲,朱明瞪著眼睛沒了氣。
朱舜水大喊了一聲:“趙舒!你做什麽?”
話音未落,刀劍聲,喊殺聲乍起,數不清的黑衣人湧進了怡然山莊,這些黑衣人個個戴著銀色的面具,讓人看之膽寒!
朱舜水拿劍靠著牆,看著黑衣人欺壓而來,淹沒了靈堂上穿著白色素衣的自己人…
後堂的人聽到喊殺聲,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黑衣人團團圍住,怡然山莊的四大長老和眾人正要反擊,一運功卻發現內力消退,渾身無力。
眾人看著黑衣人,心想一定是這飯菜不對!朱舜英反手抽過一把劍,就要往前衝。葉豐年一把拉過朱舜英躲在人群中悄聲說道:“舜英姐,敵眾我寡,先靜觀其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