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下靈芝以後,何田田覺得整個丹田發熱,真氣四溢,全身疼痛異常,她大叫一聲,暈了過去。原來,何田田中了紫嶽派的“斷魂符”後,身上的經脈已斷,被真氣一衝,全身更覺疼痛,人事不知。
昏迷間,她感到一股清涼的感覺,從四肢百骸注入,有說不出的舒坦。她睜開眼睛,看到自己竟然懸浮在半空中,白衣女子右手五指張開,正對她緩緩施功。
只見白衣女子突然嬌叱一聲,皓腕回收,再一掌打向何田田。何田田受此重擊,一下子撞在石壁上,感覺全身竟然更加疼痛。何田田大驚,心想:“這個白衣女子看來想殺我滅口,好搶奪我的棍子了!”張嘴想說話,卻無論如何也發不出聲來,隻好眼睜睜看著白衣女子又一掌擊打在自己身上。
白衣女子道:“別說話。按照我的指點,慢慢運行真氣。”白衣女子剛才在何田田暈過去時,用仙靈之力已探明了何田田的傷情,欲引導何田田使用意念重接經絡。何田田雖然未正式修煉過,但跟著二哥何峻與秦守宗習武多年,對穴位的分布及真氣的運行,還是有一定的基礎的。
她按照白衣女子的指點,將丹田內的真氣緩緩引出,再融合白衣女子的仙靈之力,慢慢引至身體的各個部位,再慢慢將真氣收回來,重新存貯在丹田裡。在真氣運行了一周後,何田田覺得身體說不出的舒服,全身輕飄飄的,仿佛睡在雲端一般。何田田試著抬了一下腳,發現自己又可已動了,她試了試運行真氣,發現自己的真氣充沛異常,渾身充滿了力量,而且真氣在全身流動,竟然完全沒有疼痛的感覺。
她知道自己的經脈已經修複好了,一骨碌爬起來,對著白衣女子跪倒,磕頭,說道:“謝謝神仙姐姐的再造之恩。”她心裡想到最多的,就是重回梧桐劍派拜師,與秦守宗一起修煉。
白衣女子道:“今天,你來救我,也是冥冥之中上天注定的。我早算定今天會有人到來,沒想到會是你。這個山有兩重結界,你是跳下來的麽?”
何田田這才知道,鷹愁峰上,白衣女子早已將它設下了雙重結界,第一重山上霧氣幻象,將修真之人擋在外面,修真之人無論如何都是突破不了這一層結界的,但卻防不住未修真的凡人。第二重是鷹愁峰山的成群毒蛇,這些蛇防止未修煉的凡人進入山上。而何田田誤打誤撞,跳下懸崖時,已闖過了第一重結界,而意外獲得了那根“棍子”,又正好驅趕走成群的毒蛇,正好破解了第二重結界。
何凌雲聽到這裡,道:“是了,你跳崖的地方,我們放過山雞和野兔下去,全部死了,你卻為何安然無恙?”何田田道:“這些均是巧合使然,我聽師父說,跳下去的位置,是個死門!”何凌雲與胡綏綏不由“啊”了一聲。
何田田問道:“你們也知道死門麽?”何凌雲點點頭道:“我們曾聽火木夫妻說過。”何田田輕歎一口氣,說道:“這死門結界,只要是有生命的動物進去,全部會死掉。只有死了的人或動物,才能通過結界。我聽師父說,我一定是跳下懸崖時,人已經昏死過去,誤打誤撞衝破了死門。”胡綏綏突然想起火木夫妻說的“死門便是生門”一話,心中竟然十分懼怕起來,尋思道:“這二人不知道是什麽來路,竟然知道這個死門。”
當天,白衣女子問她“是跳下來的麽?”何田田不禁悲從中來,晶瑩的淚水一下子湧了出來,劃過姣好的面盤,象斷線的珠子滴在地上。
她正是身受中傷,又沒能跟秦守宗等人在一起,十分傷心,才尋了短見的。 本來,這種兒女私情,對於一個情竇初開的女孩子來說,是羞於說出口的,但何田田滿腔的心事,在家面對的又是書呆子一樣的大哥和天天熱衷於修煉的二哥,沒人去聽她的想法。可就算兩位哥哥願意聽,她也講不出口。所以她的心事一直積壓在心裡,感覺沒人聽,自己憋得難受。就算她為“愛情”,自己跳下山崖,也沒人知道。
聽到白衣女子過問,她不由覺得,白衣女子就是最親切、最親近的人了,忍不住把如何喜歡秦守宗,如何中了斷魂符,如何在考場吐血絕望,又如何從山上跳崖自盡,完完整整說了出來。說完後,她估摸已過了將近一個時辰,臉不禁緋紅一片,內心道:“這個白衣女子,我竟全都對她說了麽?她又能理解我麽……她是這樣好看,秦哥哥會喜歡她而不喜歡我麽?”
白衣女子不知道何田田一時間已經想了這麽多。微笑地問道:“我已經治好了你的內傷,你有什麽打算呢?”何田田得知已痊愈,感覺已經氣息順暢,心中大喜,待聽得白衣女子親口說“治好了你的內傷”,不由喜極而泣,回答道:“我要回去梧桐劍派,和秦哥哥一起修仙。”
只聽白衣女子淡淡說道:“梧桐劍派,還有天下四大派四小派,懸空寺,都不是修仙,只是修真,他們是永遠無法修煉成仙的!”言語雖輕,卻聽得何田田渾身一震,結結巴巴問道:“什……什麽?他們不是在修仙?”
白衣女子森然道:“修仙之道,異常玄妙,你們凡夫俗子,又如何能夠修成真仙呢?你們所修煉的,只不過是延年益壽的修真罷了。”何田田聽白衣女子如此說法,心中不禁一片悲涼,暗想:“如此看來,秦哥哥就算忙活了一輩子,仍是修不成仙道的,這樣豈不是浪費了大好的光陰,最終還要以失望收場。”但同時又想:“我去跟秦哥哥照實說了,讓他斷了修仙的念頭,這樣他也許會更多考慮到婚事的。”至於“考慮到婚事”娶的人是不是她,她反而沒去想了,但能把秦哥哥從修真的陷阱裡拉出來,她還是覺得非常高興的。想到這裡,何田田不由心中又高興了起來。
白衣女子見何田田臉色時悲時喜,一時也捉摸不透這個小姑娘在想什麽。何田田突然想到:“是了,我去告訴秦哥哥,說‘再如何修煉,都成不了真仙啦’,萬一要是秦哥哥不相信我,我連白衣女子是誰都不知道,就胡亂傳話,若是這女子騙我,那該如何是好?”想到這裡,不由得施施然起身,向白衣女子跪下,口中稱道“在下何田田,請教仙師名諱?”
白衣仙子正在琢磨何田田的想法,見她突然行此大禮,心中倒一時準備不足。但見何田田已經拜倒,就受了三拜,然後說道:“我叫鳳嫦曦,是上界的仙子,我娘是女媧。”何田田本來已經起身,聽得白衣仙子說到“女媧”時,心中大震,險些站立不穩,結結巴巴道:“你……你娘就是,補天……造人的女……女媧娘娘?”鳳嫦曦道:“正是。娘姓鳳,我出生後,也跟娘姓。”女媧娘娘俗家確為鳳姓,嫁給伏羲後,產下五子一女,而鳳嫦曦是女媧最小的女兒。人類繁衍之初為母系社會,出生的孩子均隨母姓。
何田田心中一時茫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傳說中的女媧,她的女兒竟然就站在自己面前,神奇得出乎自己的想象。何凌雲、胡綏綏二人聽到這裡,雙雙站起來道:“真是女媧娘娘的女兒?”何田田點點頭道:“斷然無假!”。接著又道:“大哥,我師父鳳嫦曦說,你這根木劍,不是凡間之物哩。”何凌雲、胡綏綏便又睜大眼睛,聽何田田說木劍之事了。
當天,何田田只聽鳳嫦曦道:“此次你救了我,也是福澤非淺,還得到了一根世間少有的仙器。”何田田看著手中的“棍子”,心道:“這根東西,難道還是仙器麽?我還是多虧了這根棍子啊。”鳳嫦曦道:“這根救我倆性命的寶貝,名喚‘伏龍香杖’,是降龍羅漢升仙前,修煉的仙器。當年降龍羅漢飛升仙界,在面對天劫時,此杖已經完全能抗衡天界的打擊了。不料,一條被降龍羅漢饒了性命的老龍懷恨在心,竟想在降龍羅漢度劫時,趁機報復,讓他的修行毀於一旦。”
何田田看看棍子,心道:“一個堂堂男子,使用的居然是‘香杖’,憑空多了一份脂粉之氣,也不怕笑死人了!”鳳嫦曦繼續說道:“後來,降龍羅漢奮起神威,將伏龍香杖從直插進老龍的心臟,將老龍誅殺,自己也得以飛身仙界。但從此此杖便遺落在人間,沒想到竟為你所得——但此杖並不一定是你的,它也在找它的新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