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野之間,方仙正在練法。
資質根骨這種東西,玄之又玄,卻是修行必須。
此時,就感覺法力在體內遊走四肢百骸,奇經八脈,十二正經,隨心如意,毫無滯塞。
“只要是修行之人,體內所有經脈都是通的,法力可隨意遊走……但是,下一步如何突破符種,卻是兩眼一抹黑了,遊方道人當初只是得了幾道法術與法器煉製的傳承以及兩枚丹藥,連旁門心法都沒有……”
“而之前未覺醒宿慧的我,悟性似乎也不上佳,隻學會一點障眼法……修行者面對尋常武林中人,實際上就一道法力的事情,不需要使用什麽法訣……原身有些大意,這才被殷求仙給砍了……也好,不這樣,我怕是現在還覺醒不了……”
方仙打出一道灰黑交雜的法力,在外界化為種種幻象,赫然將幾門障眼法小成。
畢竟他此時的資質根骨,已經是殷求仙的級數,自然是信手拈來。
“遊方道人的法術,只有這幾門障眼法與五鬼搬運術,搬運術需要以禁製懾服冤魂厲鬼,一時沒有趁手材料,這道法術練成了也沒啥了不起的,施展起來還有些麻煩,倒是可以將五鬼煉到幡上,製成法器‘五鬼幡’,把幡搖一搖,就有五鬼聽命……”
“我欲在此世求一個長生正果,早晚得廢了這身駁雜法力重修,如今不必每日苦修,或許可以煉幾件法器防身,畢竟修士之間,境界不是一切,來幾件上好法器,我就有信心與衍法乃至符種修士爭鋒乃至斬殺,再來一口飛劍……算了,以我的法力,怕是駕馭不了……”
“該去撞機緣了……”
那蒼茫大山之中,不知道有多少仙人洞府,前輩遺澤,只是大多有主,或者不到出世之時,或者早已與某人定下冥冥中的緣分。
方仙之前不去,就是知道自己強求不得,去了就是惹禍。
“但現在……小爺是三仙二英之首!福澤廣大,還有蜀山劍派作為後台,命數中頗有幾分注定的機緣!”
這也是他不想去蜀山劍派的原因,傳承法寶什麽的,說不定外面就有前輩仙人留下更好的。
當散修雖然辛苦,但逍遙自在,何必去宗門中伏低做小?
方仙當即以‘龜爻血卦’演算,發現自己在南方有一處機緣可得,當即做道士打扮,一路向南。
此時他所在的人間界,是大乾朝廷所轄。
一路往南去,半月有余,到了廬州地界。
方仙如今身上只有從殷求仙那裡得來的一點盤纏,百寶囊之類的更是沒有,他師父就是為了煉一隻‘五陰口袋’,搭上了性命。
在山野間餐風露宿久了,就有些想念人間繁華。
他入了城,找了間客棧住下,暗自思忖,該如何煉製幾件法器。
修行中人的法器,需要各種珍稀寶材,很難湊齊。
現在看到一個大城,方仙頓時有些手癢,想學著遊方道人乾一票。
‘不過此等大城,未必沒有遊戲風塵的高人,我可不要跟師父一樣……’
正思索間,外面天色昏暗,卻沒有宵禁,反而有一處處花燈掛起,諸多遊人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不由心裡一奇,招來小二問了問。
“客官倒是來得正巧……”那小二笑道:“咱們城每逢初一、十五……都撤了宵禁之令,做個廟會,頗有不少四海商人前來。”
“哦?那倒是要見識一下。”
方仙打賞了小二,
洗去之前的疲憊與風塵,換了新的道袍,走出客棧。 天空中繁星點點,街道上燈火通明,果然多了不少攤位與遊客,別有一番風情。
他也不期待能遇到什麽好物,只是閑逛散心,順帶體驗兩個世界的不同風物而已。
突然,前面一陣喧囂,一名漢子被從當鋪內扔了出來。
“你這潑才……來消遣爺的麽?”
那幾個打手呸了一聲,看到周圍行人駐足圍觀,抬高了聲音:“五枚銅板,就想當五兩銀子?你怎麽不去搶?”
說罷,就將五枚銅錢丟在地上。
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不能給人留下欺行霸市的壞印象,所以要將來龍去脈說清楚。
“原來如此!”周圍人紛紛點頭,之前一點打抱不平的心思不翼而飛。
更有本地人,笑道:“這不是白三那個潑皮麽?他家本來也有好大家業,到了他這一代,吃喝嫖賭俱全,生生給敗光了……”
周圍人眼神更加鄙夷。
“這……這可是我祖傳的寶貝……”白三梗著脖子:“我爹爹說……千金都不換的。”
“哈哈!”
別人以為他還想訛人,紛紛大笑。
一場熱鬧漸漸散去。
倒是方仙,望著那地上的銅錢,心裡一動。
等到白三起身,上前將他拉住:“那銅錢,給我看看,興許我就買了。”
“既如此……”白三實際上心裡也沒啥指望:“就給你看看!”
將一枚銅錢遞給方仙。
這銅錢是一般樣式,外圓內方,黃銅色澤,正面刻著‘乾元通寶’四個篆字,只是似乎被人盤摸久了,有著一層潤澤的包漿,但也僅此而已。
方仙【洞玄之眼】一看,卻覺得大有不凡,頓時心裡有了底:“這東西……或許真是件寶貝。”
他看向白三,笑了笑:“五兩銀子,賣不賣?不賣我就走了。”
“賣!當然賣!”
白三難得遇到冤大頭,看到方仙拿出白花花的銀子,連忙一口答應下來,生怕方仙反悔。
這五枚銅板,能值得什麽錢?
他早就跑過幾家當鋪,給大朝奉貶得體無完膚,心裡對‘傳家寶’早沒了指望。
倒是方仙,匆匆回到客棧,望著手上的五枚銅錢,臉上泛起笑意,知道撿了個便宜:“這就是本身福澤深厚,自有寶物投懷的感覺麽?這個世界……天命之子真的很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