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樂把自己的推測說出來,然而這次,卻沒得到太多的支持。
“做夢不躺著,難道還跳著做?”副組長曲陽第一個站出來反對,說完後得意洋洋的坐下。
眾人都以為他說完了,幾秒後,他的聲音卻又響起,語氣帶著些竊喜。
“可惡,剛才這小子講了那麽多我根本聽不懂,感覺這家夥挺厲害的樣子,韓甜甜是大叔控,一臉花癡的看著他也就算了,就連組的眼神都有點不對勁,好像很崇拜…哎呦。”
他不受控制的‘自爆’被陳洛陽一計勢大力沉的直拳打斷。
“咳咳,時間不早了。”陳洛陽假裝看了看手表,拍拍手道。“今天就先到這裡吧…明天我們可以分兩組,一組查商場,一組查殺人案…我有預感,這件事沒有表面上看的那麽簡單。”
說完便宣布解散,譚冠新背著手回自己房裡看書,韓甜甜,路小槍拉著曲陽湊到角落裡,為晚上的party出謀劃策。
只剩曹破虜和袁樂留在原地。
“你剛才說的太快,有些地方我沒聽懂,能解釋一下嗎?”曹破虜依舊沉浸在案情中,看著袁樂,語氣誠懇道。
投桃報李的道理袁樂自然明白,耐心的講解起來。
曹破虜的腦子並不笨,只是太過嚴謹,思維不像袁樂這麽跳躍。袁樂將幾個關竅講了一下,他立刻就恍然大悟。
“所以,我們要找的宿主,很可能處於‘夢遊’的狀態?”
袁樂點點頭,說道。“這是唯一的解釋,我記得沒錯的話,在那段時間內,視頻裡經過魘魔位置的行人一共有41位,想要一一排查太費事了,所以這個切入口算是走到死胡同裡了。”
他頓了頓,繼續道:“想要查清真相,必須找到新的切入口。陳組長的想法沒錯,殺人案也是切入口…除此之外,還有兩個地方也很值得注意。”他看向曹破虜。“你想試著猜猜嗎?”
袁樂並不是在吊人胃口,而是他能感受到曹破虜對推理的興趣十分濃厚,剛才聽自己講述分析過程的時候,這個退伍軍人的眼睛都微微發亮。
果然,聽他這麽說,曹破虜立刻來了興趣。
“好的。”他點點頭,皺眉思考許久後,有些不自信的說道。“殺人現場的賓館?”
“對,這是一個。”袁樂點頭。“還有一個呢?”
曹破虜絞盡腦汁,最終還是搖搖頭。“想不出來。”他頓了頓,又說道。“你先別說,我回去好好想一下,明天給你答案。”
說完像是生怕袁樂透題一樣,轉身就走,雖然步伐依舊沉穩,但頻率快了將近一倍。
袁樂看著他的背影,笑著搖搖頭,他抬手伸了個懶腰,肢體拉伸到極限的時候。耳旁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那聲音幾乎貼在他的耳廓上,甚至還能感受到發聲時產生的微弱氣流。
“第二個是什麽?”
聲音幽幽的,卻又帶著一股莫名的迫切。
袁樂被嚇得一哆嗦,看向旁邊,竟然是孟錦。
她依舊面無表情,只不過那雙眼睛的深處…透著一股狂熱的求知欲。
“你知不知道這樣很容易把人嚇出毛病的?”袁樂無語道。
“知道。”孟錦點點頭。“所以第二個是什麽?”
你知道個毛啊知道!根本沒有半點悔意好不好!
袁樂正想回答,韓甜甜那邊已經討論好了,和路小槍跑過來,架著兩人往門口走去。
“哎呀,
下班時間就別談工作啦…party!party!” --
雲天大廈坐落在南山區中心,周圍都是商業區,吃喝玩樂一條龍,連開車都不用。
今晚的消費都有路小槍路公子買單。
一行人來到融德館,山海市最出名的私房菜館之一。曾因為一碗蔥油面麥300塊上過熱搜。
幾杯酒下肚,桌上的氣氛便熱絡起來,交談之中,袁樂也對3組的組員有了更多的了解。
路小槍竟然是山海市地產大亨路長東的兒子,這也就算了,畢竟之前陳洛陽也說過,路小槍是富二代。
韓甜甜家裡是開牧場的,孟錦父母都在政府機關身居高位,曲陽和陳洛陽是發小,兩人都是習武世家,從小和父母定居鷹國,兩人家裡一個開武館,一個開中醫館,都是全國連鎖…生意做得很大。
曹破虜原來是國內某野戰部隊的高級軍官,原本前途無量,之後也辭去部隊的職務,加入汙染管理局。
就連看似中年社畜的譚冠新,也在山海市南山區有8棟樓收租…
夾在一眾狗大戶當中,袁樂瑟瑟發抖,感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陳洛陽把上午在總部的事情當做笑料說了出來,當聽到袁樂問五險一金那段時,眾人表情各異。
年輕一輩的韓甜甜,孟錦等人一臉茫然,一副“五險一金是什麽?”的醜惡嘴臉。
老一輩的曹破虜和譚冠新則是憐憫的看著袁樂。
“沒關系,我理解你。”曲陽倒是出人意料的過來敬了一杯酒,安慰了幾句。
袁樂來不及感動,就聽見曲陽轉身離開的背影處傳來他帶著竊喜的低語。
“嘿嘿,原來是個中年廢宅,生活這麽窘迫應該很缺錢吧…到時候就算組長喜歡他…我花個幾百萬讓他離開組長就行了…電視裡不都這麽演的嘛…危機解除!嘿嘿嘿嘿。”
聽見曲陽下意識流露的心聲,袁樂對他的觀感霎時間…好了許多。
他甚至還下意識瞟了眼旁邊拉著顧小槍猜拳的陳洛陽,心裡盤算著要是哪天走投無路,想辦法撩撩這個小妮子…也算一條致富之路。
曹破虜和譚冠新這中年二人組今晚要值班,以茶代酒,幾個年輕人中,顧小槍的酒量最好,孟錦的酒量最差,喝了兩杯就已經不省人事了,趴在桌子上,嘴裡還不時的嚷嚷著“第二個是什麽?”“第二個是什麽?”
等到眾人走出飯店,已經將近10點了,路小槍提議去酒吧敘攤,被陳洛陽否決了。
“今天就到這吧。”她擺擺手,隨後看著袁樂,叮囑道。“晚上好好睡一覺,明天按時到公司,我給你講講洗禮的注意事項。”
眾人打了招呼,各自離去。
天色已黑,周遭是遍地的霓虹燈火,車水馬龍人潮洶湧,城市的夜晚比白天還要熱鬧。
袁樂站在原地,看著新朋友一個個離開,走過轉角或是融入人群,身影消失在視野裡,對面櫥窗裡印著的那人再度變得形單影隻。
他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才記起來,自己已經戒煙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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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裡,剛推開門,袁樂就聞到濃濃的酒味。
蘇杭坐在餐桌旁,雙眼迷離,穿著一件低胸連衣裙,胸前一攤水漬,臉上是智商欠費的傻笑,眼影已經暈的更國寶一樣,手裡拿著一瓶很貼地氣的牛欄山。
音響裡播著音樂,是幾年前大火的說唱單曲love the way you lie。
袁樂歎了口氣,進屋走到她的對面,抽出一字坐下,把手裡的塑料袋放到腳邊。
“我又去找他了。”蘇杭瞟了袁樂一眼, 悲戚的笑著。“我真tm賤。”
“我知道。”袁樂點點頭,抽了幾張紙,將桌面上不知是酒漬還是眼淚的液體擦乾淨。
“你罵我兩句吧…不,你打我吧,大耳刮抽我,把我抽醒…”
啪!
蘇杭捂著腮幫子,悲憤的看著袁樂。“你真抽啊!”
袁樂甩了甩手,把腳邊的塑料袋拿到桌子上,將裡面的飯盒拿出來,掀開蓋子。
裡面擺著一塊塊濃油赤醬的紅燒肉,還冒著熱氣。
咕嘟。
蘇杭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融德館的紅燒肉,一份360,一共9塊,一塊40塊,真特麽黑。”袁樂拿筷子夾起一塊肉,放到蘇杭面前。“想吃嗎?”
蘇杭想要逞強,但看見袁樂的眼神,不由自主點點頭,實話說道。“想吃。”
她從早上到現在滴米未進,早就饑腸轆轆。
袁樂把肉塞進她的的嘴裡,蘇杭慢慢咀嚼,眼睛越來越亮,一種生理性的幸福感油然而生。
心中的痛苦被衝淡了許多。
“香嗎?”袁樂問道。
“真香。”蘇杭咕噥著說道,嘴裡的還沒咽下,眼睛已經下意識瞟向飯盒裡。
“所以說,楊文廣在你心裡的分量,也就和一塊40塊的豬肉差不多,你也別再給自己加什麽深情的戲碼了,看著怪惡心的。”袁樂語氣嘲諷,說完將筷子遞給蘇杭,起身走進浴室。
蘇杭坐在餐椅上,眼神怔怔,許久後,噗嗤…一聲,破涕而笑,拿起筷子,一塊一塊的吃著紅燒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