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去村口小店打兩斤老酒過來,我去炒幾盤小菜!‘’
老院長對著翠姨笑呵呵道。
林南見狀趕忙攔住喜笑顏開的二老,大袖一揮。
頓時兩瓶杜康老酒出現在面前。
酒尚未開封,隔著瓶塞都能聞到一股柔香撲鼻而來。
一招袖裡乾坤,震得二老一楞一楞的。
‘’早就聽聞爺爺對年輕時喝過一次的忘憂居陳年老酒饞得很,今天就順路托人捎了兩瓶。‘’林南笑道。
老院長湊近了聞,笑了笑。
‘’嗯……‘’
‘’60年代,產自正宗白水,杜康鎮。和翠花倒是一般年紀,小南子,這種柔和型酒,六十幾度的可是不多,你不會從酒吧裡偷的吧?‘’
老頭看著兩瓶老酒,目光死活不肯移開,隨後釋然道:‘’哎…這種酒老頭我可喝不起,哪兒來,放哪兒去吧。‘’
老人一生淳樸,知道老人在擔心什麽,林南笑著搖搖頭。
‘’放心,只是朋友家剛好開酒廠的,以後爺爺身子調好了,若是想喝,隨時斟上一杯。‘’
林南說的不是吹,等金神醫那邊有點規模之後,就還真能斟酒如斟水,比這更好的陳釀都能弄到。
今天有點破費,光這兩壺杜康就去了四萬多,酒葫蘆乃純銀製造,用這個泡藥酒來喝,養肝明目的。
那件儒袍最貴,幾乎劃光了莫輕年送的金卡。
林南準備用這件儒袍煉製一件法器。
品秩不用太高,能防身就夠了。
林守信看著林南,感覺不像是在開玩笑,隱隱有些欣慰。
隨後笑呵呵道:‘’好,好……小南子長本事了,這麽多年沒白疼你!‘’
林南這孩子知根知底,秉性並不壞,從小就屬於那種人窮志不窮的。
偷人東西這種事情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就是這個道理。
‘’嘿…兩個酒鬼。‘’
翠姨嘴角含笑,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兩人。
相比於邢雷,翠花更喜歡林南多一點,從小兩人就是被村裡的長輩用酒壇子灌大的。
邢雷基本上三杯倒,小小年紀的林南卻偏偏能跟那些長輩喝個不分伯仲。
甚是奇異。
‘’翠花?傻愣著幹啥?還不去弄點拿得出手的好菜!我們家可不興蠶逐鼠!‘’
林守信眼睛一瞪,一把奪過少年手中的葫蘆酒,威風得很。
‘’誒!好嘞……‘’
‘’兩個孩子過春年都沒能趕回來,家裡好些菜都舍不得吃,快放壞了都。‘’
林守信聞言老臉一紅,拽著林南的手就往屋裡走。
嘴上念叨著:‘’老婆姨瞎說什麽?我家菜你可沒少吃!‘’
翠花搖了搖頭,心想這林老頭也著實可憐。
林南隻覺鼻子一酸,最終還是反握住老人青筋凸起的大手。
剛開春的夜晚寒霜未盡,整個村子迎著滿月,泛起點點荒白。
一切盡在不言中。
好在林南趕回來了。
他從九天而來,戰天道,破魍魎。
帶著前世六百多年的記憶,重生而來。
勢要重回北鬥。
北鬥有七星,七星有九天,九天謂之真古大陸。
分別為:
天樞天、天璿天、天璣天、天權天、玉衡天、開陽天、搖光天、天狼天、大羅天。
若是真古沒有仙。
若是九天之上再無天。
那麽。
他便是第十天。
名為:江南天。
‘’男兒當有千年志,余生歿未有盡時!‘’
‘’丈夫未可輕年少。‘’
少年心中默念,心中湧起一股從未有過的豪情萬丈。
為前世遺憾,為今世彌補。
隨後,天地一點浩然氣,方圓萬裡快哉風。
翠姨手腳利索,不一會兒就擺滿了一桌子美味。
年年有余,螞蟻上樹。
還屬圓子和臘肉最香。
兩人喝到盡興時,翠姨也不忘整上一杯。
喝完頓時紅光滿面,臉上的皺紋都消失了不少。
‘’小南,今天過小年,村裡鐵柱家都來人了,怎麽小雷還沒回來?‘’
翠姨有些疑惑,按理說今天邢雷應該跟著林南一起回來的。
林南也有些疑惑道::‘’我們今年開學有些早,就提前離職返校了。他可能最近有些忙抽不開身吧,回頭我打電話問問雷哥!‘’
根據前世的記憶,邢雷猝死獄中還有兩三個月時間,所以林南現在並不擔心。
話說到這,翠姨看了看林守信,有些欲言又止。
‘’你們有空還是多回來陪陪老頭子吧……‘’
林守信嚼著一根烤雞腿瞪了一眼翠花,惡狠狠道:‘’喝酒喝酒,別提這些有的沒的。‘’
‘’要不是小雷,我這條老命早就沒了。‘’
隨後老人嘴裡叼了根旱煙,看著林南語重心長道:‘’小南,你們兄弟倆的感情自不用我多說,你們的日子還長,以後可要多幫幫他……‘’
‘’這些年可苦了這孩子了……‘’
借著燈光,老人眼角已經嗪了幾點渾濁的老淚。
喝著老酒,抽著旱煙,身邊有最好的佳人相伴。
老人忽然覺得死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了。
只是最後希望老天爺開開眼,兩個孩子已經夠苦了。
‘’爺爺?‘’
林南感覺老人知道些什麽。
林守信自顧自嗆了一口酒,苦笑一聲。
‘’哎,世人隻知忘憂居在華夏各地遍地開花,撈金無數,卻不知道幕後之人姓什麽。‘’
‘’隻知你林南,卻不知燕京第一世家,林家家主早年喪子……‘’
‘’什麽?你說什麽?‘’
林南聞言眼神一凝,死死抓住老人胳膊不願松開。
此時他再聽不出老人的話是什麽意思那就是傻子了。
本以為自己只是棄子,老人無意撿到,萬萬沒想到其中還有如此秘辛。
‘’林家世子。‘’
奇怪的是,前世老人到死都沒提過半句林南的身世。
老人對於林南的激動不以為意,緩緩道:‘’本來不準備告訴你身世的,經過我這麽多年的調查,林家看似一片和睦,暗地裡卻瓜分兩個派系。‘’
‘’一部分以你爸爸為首,主張物美價廉,人人都能喝上一壺良心酒。‘’
‘’另外一部分以你大伯為首,主張貴賤之分,認為他們釀的酒就是皇酒,非大貴之人不可沾。‘’
‘’你大伯為人陰險狡詐,城府極深,暗地裡不知道幹了多少見不得人的勾當。‘’
‘’幾年前,我曾專程跑了一趟忘川市裡的忘憂居,沒想到酒足飯飽,才剛提一次你母親的名字,便被亂棍轟了出來,撿回了一條老命。‘’
說著老人撫摸著銀色的酒葫蘆歎道:‘’沒想到老頭子我有生之年還能再喝一次忘憂居的酒……‘’
‘’所以我這麽多年對你身世之迷絕口不提,把你送過去了說不上好壞,我估計也就是生或死吧……‘’
‘’你要知道,想要你死的人更多。‘’
‘’如今林家家主無兒無女,孤身一人,家業大半都被你大伯的兒子林聖洲所得。‘’
‘’今天這麽說,也是以為你結識了忘憂居的朋友,早已認祖歸宗了,沒想到那群老家夥眼拙得很。‘’
林南聽完皺了皺眉,思索後疑惑道:‘’不對啊,兒子丟了,都不過來找嗎?‘’
林守信呵呵一笑。
‘’聽我說完。‘’
‘’十七年前,清明。那日忘川下了整整一個星期的連夜雨。‘’
‘’你母親當時有孕在身,不知道從哪兒聽到的消息,說萬福寺有求必應,香火鼎盛。便不遠千裡從燕京驅車趕往忘川,為你謀個萬福安平。‘’
‘’我老家在萬福山,每年清明我都會回家祭祖,所以那天剛好路過萬福寺,就帶回了你。‘’
‘’撿到你的時候身上只寫了林南二字,所以這個名字是你母親起的。‘’
‘’後來你母親失蹤,隨行之人全死,燕京謝家震怒。‘’
‘’謝家如今家主是你大舅,雖落魄了,但底氣還在,那幾年壓得林家灰頭土臉,近來幾年才稍微緩和了些。‘’
‘’所以,當年找你的人多了去了,但是你娘失蹤,你又是不足月就掉下來了,他們哪裡知道?‘’
‘’恐怕早就以為你死了。‘’
頓了頓老人笑道:‘’呵呵,說到你這小子,好像從小就不會哭似的,小雷搶你玩具,你只知道乾著急,起先還以為你是個啞巴……‘’
說到這裡,林守信似乎想到什麽,欲言又止。
林南內心極不平靜,輕輕拍了拍老人後背道:‘’爺爺,沒什麽可擔心的,不管以後如何,我和雷哥便是你最親的親人。‘’
所謂生而未養,斷指可還。
生而養之,斷頭可還。
未生而養,百世難還!
對於林守信的這份情,林南是再重生幾輩子都還不清的。
‘’好,好……好……‘’
老人一生無兒無女,此刻卻笑得比任何人都開心。
‘’爺爺, 您聽說過鳳丹嗎?‘’
林南問道。
‘’鳳丹?烏雞白鳳丸嗎?我又不是女的,氣血不虛!‘’
林守信氣笑著瞪了林南一眼,過節說這種藥,實在有些晦氣。
林南呵呵一笑道:‘’此鳳丹非彼白鳳丸!‘’
‘’聽說江南金神醫華佗再世,研製出了一種可以腐骨生肌,清肺抗癌的神藥。‘’
‘’小南,你……‘’
林守信苦笑一聲。
本不想告訴他的,沒想到他事先早就知道了。
‘’那種藥一定很貴吧?算了,咱買不起。‘’
隨後老人望向翠姨,欣慰笑道:‘’我臨死前,有你們和翠花陪著,便是最大的幸福了,可不敢再奢求太多。‘’
林南笑道:‘’放心,我跟金神醫忘年之交,憑我們之間的交情,要到一顆應該不難。‘’
‘’嘿,你個小兔崽子!你跟金昌雲忘年之交,那按輩分我們還得叫你一聲林大哥?‘’
翠花不樂意了,這小子越說越不像話。
‘’嘿嘿……‘’
林南憨厚一笑,低頭吃菜。
要是說出這麽逆天的神藥卻出自自己手中,不知道二老又會驚嚇成啥樣。
林守信看了眼少年,淡淡一笑搖了搖頭。
還是太年輕了,這種治癌症的藥哪一個不是明碼標價上萬的,就算你跟人家關系再好,人家也不可能一口氣送你個上萬的東西吧?
人心哪有嘴上說的那麽好聽。
不過林守信還是很開心,以往院子裡太冷清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