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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大力看著也是直皺眉。
但他一時間也搞不清楚這裡面的狀況。
隻得朝磚廠裡面大喊了一聲:“老趙,你給我出來。”
“哎!哎!”一個駝背的中年人聞言連忙跑了出來。
“我不是不讓你招童工嗎?”丁大力指著排隊應聘的隊伍:“可你自己看看,怎麽好多都是小孩?”
“上次趙廠長不是說了嗎?十二歲以下才算是童工,十二歲以上的不算啊!”駝背中年人連辯解道。
這是實話,他可沒有一點欺騙的意思。
而他口中的趙廠長,不是別人,真是趙東魁。
“這話你說過?”
丁大力看向了一旁的趙東魁,臉上有著哭笑不得的神情。
劉星也是捂著頭,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是我說的,童工不是指十二歲以下的嗎?”趙東魁還一臉的懵逼。
“你呀!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說你了,童工指的是未滿十六歲的孩子,懂嗎?”丁大力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啊?”趙東魁傻眼了,在回過神來後老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好了,好了!丁叔叔,不知者不知罪。”
劉星聞言連忙當起了和事佬。
其實這個真的不能怪趙東魁,畢竟在八十年代初期,真的沒有童工這一個概念。直到兩千年後,童工這個詞在農村才會逐漸熟悉了起來。
至少在樟木鄉是這樣的。
而老屋村磚廠現在就有了這個詞語。
還是他提出來的。
當時以為趙東魁懂。
所有就沒有多解釋。
現在卻是鬧出了這樣一個笑話。
說實話真是有些始料未及。
丁大力見劉星這樣說,一愣之下也不好在多說什麽。
但現在問題是這些排隊的孩子怎麽處理?
趕他們走的話?只怕會被老屋村的村民說閑話的。
畢竟這事情是他們不對在先。
劉星猜出了丁大力心中的想法。
當下輕聲說出了自己的意見:“這樣吧!你們倆趕緊出台一個招工的細則,明確規定年紀在十六歲以下的孩子不能要,還有其他注意事項,至於大門口這些排隊的,我去幫忙解釋一下。”
說完這話,也不等丁大力答應,轉身就朝唐馨兒走去。
其實唐馨兒跟她的兩個妹妹,之前早就看到了劉星。
只是因為害羞不敢打招呼而已。
這看到劉星走過來了,那是連忙低下了頭。
“別低頭了,你跟你的兩個妹妹,還有未滿十六歲的都給我站出來排好隊。”劉星看著唐馨兒的樣子直搖頭。
除了心疼,更多的感歎造化弄人。
讓他知道了十三四歲的唐馨兒,原來這樣淒慘。
難怪跟他結婚後,從來都不主動提懷鄉鎮的事情,原來是有過這樣的經歷。
這要是換做他,只怕也會掩藏起來。
埋在心裡讓它成為永久的秘密。
唐馨兒一聽到劉星讓她站出來排隊,一愣之下連忙抬起了頭:“我們做錯了什麽嗎?”
“是啊!我們真的很需要這一份工作。”一個瘦弱的女孩跟著說了一句。
她的身邊,還跟著兩個看著連十歲都不到的孩子,眼神那是無助而懵懂。
“你們沒有做錯,是磚廠的管理搞錯了,因為磚廠的工作很累的緣故,必須要年滿十六歲以上的人才能乾,懂嗎?”劉星輕聲解釋道。
“啊?”唐馨兒聞言,明亮的眼眸頓時黯淡了下來。
其他幾個站出來排隊的孩子,也是一個個失望的很。
劉星見狀連道:“但大家不要灰心,我還有一份工作可以安排大家去做,只要你們願意,工資待遇什麽的,並不比磚廠低。”
這話一出,所有排隊的孩子都屏息聽了起來。
就是唐馨兒跟兩個妹妹,那也是開心不已。
因為她們知道,劉星不會騙她們。
“這個工作呢!就是給我去水果批發市場幫忙維持秩序,或者打掃衛生,一塊五一天,包吃包住,願意去的話,就在這大門口先等我一下,等我忙完了磚廠裡面的事情,我親自帶你們去水果批發市場。”劉星輕聲交代了一句。
其實打掃水果批發市場的衛生,還有維持秩序,胡奎帶著十幾個落雁村的村民完全能夠勝任了,根本就不需要再多招人。
但是他總不可能看著唐馨兒帶著兩個妹妹到處流浪。
所以只能想讓她們先待在水果批發市場再說。
“那……那要多久啊?”唐馨兒忍不住問道。
“最多兩三個小時吧!”劉星柔聲回道。
“那我們等。”唐馨兒靦腆的點了點頭。
其他幾個孩子也是表示讚同。
“好!”劉星轉身走進了磚廠。
丁大力看到這一幕,那是直搖頭。
不過在看到等劉星安排工作的孩子也沒有幾個,當下也沒有多說什麽,而是跟在後面,與趙東魁、劉耀清同行,來到了建造好的一座磚窯的面前。
“這個給你。”丁大力將早就準備好的安全帽遞給了劉星。
“謝了啊!”劉星戴上安全帽,彎腰走進了窯洞的出風口:“我說這出風口的高度你們是不是建低了,我這都要低著頭走進去啊!”
“是你小子太高了好不好,這出風口一米九的高度,絕對不會少一分。”丁大力忍不住說了一句。
“啊?那我現在不止一米九了?”劉星有些吃驚。
重生前,他的身高是一米八六。
怎麽這重生後,居然超過了一米九。
這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不信的話,你拿卷尺量量。”丁大力為了證明他說的沒錯,在一旁忙碌的工匠手裡面拿過了卷尺,然後認真了量起了出風口的高度。
在得出結果後,臉色那是難看了起來:“這個出風口誰砌的?”
沒有人回答,也沒有人敢說話。
劉星看著一笑:“我就說我不能有一米九吧?”
“差了兩公分,但你小子的個子至少也有一米九以上了。”丁大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誤差不不影響出磚吧?”
要是影響,只怕這五個新建好的磚窯都要拆掉重建了。
“不影響。”劉星仔細的查看起來了磚窯的結構,見大體建造的都很不錯,都是按照他當初的設計圖紙來建造的,那是不由讚許的點了點頭。
但他第一時間沒有說好,而是走向了南面的出風口。
在看到質量都很不錯。
也很符合他的要求。
當下就表態了:“這砌磚窯的師父,看樣子一個個都是老手,技術很不錯。”
“也就是說,達到了你的要求了?”丁大力松了一口氣。
“嗯,”劉星點頭:“讓燒磚的工人準備磚胚開始裝窯吧!至於通風系統的安裝,實際上要不了多久的,只要管道等材料充足就行。”
“早就準備好了,你跟我來。”丁大力說著,帶著劉星就走出了磚窯。
……
早上十點多鍾的時候。
第一個磚窯的通風系統終於安裝好了。
忙的滿頭大汗的劉星對一旁的丁大力說道:“叔叔,學會了沒有?”
“會了,但還不熟練。”丁大力如實回道。
“不熟練沒關系,我這就繪製一張安裝通風系統的設計圖紙給你。”劉星伸手擦拭了額頭上的汗水:“只要你按照設計圖紙來安裝排風系統,那應該不會出錯。”
“這我知道,只是我能問你為什麽要花這樣大的代價,建造這個通風系統嗎?”丁大力問出了心中疑惑。
趙東魁跟劉耀清也是有些不明白。
換做其他的磚廠,只怕根本就不會這樣做。
而是想著怎麽樣節省成本賺錢了。
“現在我說了你們也不懂。”劉星神秘的笑了笑:“趕緊喊工人裝窯燒製紅磚吧!等下點火的那一刻,你就知道為什麽了。”
“可是我們不會啊!”丁大力連道。
“你必須教我們。”趙東魁跟著說了一句。
“好!好!走,去窯洞裡面我叫你們如何擺磚。”劉星說完這句話,帶頭就朝就朝安裝好了排風系統的磚窯入口走去。
……
從磚窯出來後。
這看到都快要十一點了。
一愣之下連忙朝大門口跑去。
“你幹嘛?”丁大力忍不住喊道。
劉星沒有回答,直到看到唐馨兒帶著兩個妹妹還在大門口等著,他才松了一口氣。
至於其他孩子,早就不見了人影。
這讓劉星多少有些尷尬。
再走到唐馨兒的身邊後,忍不住笑道:“他們都走了,你為什麽不走?”
“我……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唐馨兒靦腆的回了一句。
“我也知道你會在大門口等我。”劉星不由感慨了一聲。
見唐馨兒露出了詫異的神情,連忙撇開了話題:“不說這個了,磚廠的事情可能還要忙半個小時,要不你在等等,等下跟我一起回集市。”
“好!”唐馨兒猶豫了一下便點頭答應了。
劉星見狀,轉身走進了磚廠。
這一幕被丁大力看到了,忍不住說了一句:“這幾個小孩你太在意幹嘛?不願等就不用理他們,等到了集市上,他們自然是餓不死的。”
“你不懂,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劉星輕聲回道。
尤其是對重生前的妻子。
一旦做了這樣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會良心不安的。
丁大力聞言,一愣之下直搖頭。
他怎麽感覺今天的劉星怪怪的。
但具體怪在哪,一時間又說不上來。
眼見劉星又走進了磚窯,連忙跟在了後面。
……
十二點一刻。
第一個磚窯終於要點火了。
劉星怕出現什麽紕漏,特地仔細的檢查了一遍磚窯的各種設施。
見一切都沒有問題,才讓趙東魁去點火燒製紅磚。
這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在看到磚窯中的柴火點燃了後,就帶著丁大力、趙東魁、劉耀清等人離開了這個燒製紅磚的磚窯。
令所有人感到奇怪的是。
這個磚窯的頂部一隻都不冒煙。
但裡面柴火跟煤炭卻是能夠清楚的看到在燃燒。
而且比一般的磚窯燃燒速度快多了。
這讓丁大力看著驚訝不已,卻是有些弄不懂裡面的奧秘。
正要問一下劉星,這個磚窯的結構到底有什麽特殊的地方。
劉星卻是走向了東面南竹搭建的臨時宿舍。
這些臨時宿舍的大門口,每隔五米遠都有著一個管道口,此時被蓋子給封住了。
劉星找一個工人借來了撬棍,當著所有人的面,將這蓋子給撬開了。
下一秒,差點被撲面而來的熱浪給燙到。
丁大力跟著嚇得後退了幾步:“怎麽回事?這管道裡面什麽時候變得這樣燙了?”
趙東魁跟劉耀清的臉色也變了。
“我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劉星連忙將蓋子給蓋上了。
“你什麽意思?”
丁大力錯愕的很。
趙東魁、劉耀清等人也是一頭霧水。
“你難道不知道這些熱氣從哪裡來的?”劉星淡笑問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丁大力看向了正在燒製紅磚的磚窯。
“不錯,就是從磚窯四個通風口,通過通風系統轉移到這裡來的。”劉星肯定了丁大力心中的疑惑。
“可是這些熱氣有什麽用啊?”
丁大力在聽明白了後,那是有些苦笑不得。
花了這麽多錢,最後整除了這麽一個通風系統。
這要是他早知道這樣的話,那打死都不會這樣折騰了。
“誰說沒用了,在冷天這些熱氣通過管道可以源源不斷的提供地暖,通過水管可以提供熱水,要是技術條件允許的話,還可以將這熱能轉換成電力提供照明。”劉星神秘的笑了笑:“當然了,最主要的作用,就是為了環保,沒看到有了這通風系統,磚窯的頂端連濃煙都沒有了嗎?”
“環保???”丁大力前面幾句話還能聽得懂,畢竟不怎麽深奧。
可是後面這句話,她實在是有些雲裡霧裡了。
趙東魁跟劉耀清更是有些傻眼。
他怎麽感覺聽著劉星的話,一句都聽不懂。
聽不懂對於劉星來說,那就對了。
他當下也沒有解釋那麽多:“好了!這都中午十二點了,回去吃飯再說,這燒製紅磚至少要好十來個小時呢!留幾個人專門看守就行。”
說完這話,劉星背著雙手就朝大門口走去。
這讓丁大力有些哭笑不得。
讓趙東魁更是有些傻眼。
但她們倆又不好攔下劉星。
畢竟劉星該教的都教了,該說的也說了。
他們要是在讓劉星留下來,只怕也沒有這個必要了。
眼見有工人好奇的想去燒製紅磚的磚窯通風口看看,他們倆連忙跑了過去,上前就是一頓臭罵。
因為這通風口的溫度高著呢!
這是人能看的嗎?
而且最恐怖的一點是。
這磚窯隨著溫度的身高。
外表的磚胚都變得通紅了起來。
這可是傳統燒製紅磚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的現象。
……
磚廠大門口。
唐馨兒見劉星終於出來了。
那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她的兩個妹妹,也是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等劉星走近了,她們姐妹三個,連忙低頭站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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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這樣拘謹,我又不會吃了你們。”劉星看著揶揄的說了一句。
唐馨兒沒有回話,低著頭有些緊張。
劉星見狀輕歎了一聲:“好了,好了!我不跟你們開玩笑了,走!去水果批發市場,我給你們安排工作去。”
說完這話,帶頭就走。
唐馨兒跟兩個妹妹對望了一眼,連忙跟在了後面。
途中,劉星見唐馨兒一言不發,忍不住問道:“你母親不是在水果批發市場的大門口賣糖人嗎?按道理一天的收入應該可以養活你們啊?怎麽還要跑來磚廠做事?”
“我……我……”唐馨兒猶豫的不知道怎麽回答了。
“我爸她病了,需要錢治病。”個子最矮小的妹妹幫忙回答了。
“什麽?”劉星聞言呆住了:“你爸現在在哪?”
“在集市上的大棚裡面躺著。”唐馨兒怕劉星找她一家麻煩,在糾結之下隻得如實回道。
“快帶我去看看。”劉星連道。
“哦!”唐馨兒彷徨的點了點頭,連忙走在前面帶路。
劉星跟在了後面。
片刻之後。
一行四人,抄小路來到了集市東面一個廢棄的大棚中。
大棚裡面有好幾個懷鄉鎮的村民住在裡面,這看到劉星這個集市管理來了,連忙一個個低下了頭,有些甚至不好意思的跑了出去。
而在東面靠窗的角落。
一個乾瘦的中年人躺在一張破舊的席子上。
從他那像鼓風機一樣呼吸就可以看得出來,絕對病的不輕。
而在一旁,一個約莫五六歲大的男孩正在幫忙扇扇拍打蚊子,清澈的眼眸中有著無助的眼神。
這個男孩要是劉星沒有記錯,肯定是唐馨兒的弟弟‘唐小錢’。
因為相貌跟唐馨兒太像了。
而破舊席子上的中年人。
毋庸置疑就是唐馨兒的父親‘唐德江’。
眼見唐小錢看著他有些害羞,劉星連忙笑著說了一句:“別怕,我是來看看你爸的,他這樣子有多少天了?”
“昨天晚上就這樣了。”唐小錢揚起小腦袋回道。
唐馨兒看著唐德江這一副樣子,那就忍不住偷偷抹眼淚。
一旁的兩個妹妹也是難過的低下了頭。
“哭什麽,集市上就有醫生,他死不了的。”劉星說完這話,背起唐德江就朝薑神醫所在的診所走去。
唐馨兒見狀,一愣之下就連忙追上了:“劉老板,我……我們身上沒多少錢的,到時候被醫生趕出來了可不好。”
“不會的,相信我。”劉星轉頭看了一眼唐馨兒。
見她還是有些緊張,連忙補充道:“你要是不相信跟著去就知道了,至於醫藥費我先暫時代付,等你在集市上打工賺到了錢,再還給我好了。”
“這……好吧!”
唐馨兒感激的連點頭。
其實她本來不想答應的。
但是現在要不這樣做,只怕她的父親就沒人會管了。
所以在權衡之下,隻得先答應再說。
劉星聞言笑了笑,背著唐德江就繼續朝診所走去:“對了,以後不要叫我劉老板,這樣我聽著別扭,叫我劉星好了。”
“嗯,”唐馨兒連點頭。
但不知道為什麽,她的俏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劉星雖然看到了,但卻是沒有在意,而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不是因為唐德江的病情,而是他從唐德江的病情中察覺到了一絲危險。
這要是有懷鄉鎮瀏覽的村民死在了集市上,只怕對他,還有其他的商販都不好。
所以必須防范於未然了,要不然到時候肯定會有麻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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