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訊趕來的劉德啟、朱桂楨、劉大柱等人,在看到這一幕頓時慌了,連忙一個個拉開了劉星跟劉燁。
眼見劉嘉並沒有什麽事情,他們才松了一口氣。
不過誰也沒有去說劉星、劉燁兩兄弟欺負劉嘉的事情。
畢竟他們不是傻子,劉嘉這人就是欠抽。
放在硝石村,小一輩的人要是敢直呼大人的名諱,而且還是在那種大庭廣眾之下,那可是要挨竹條的。
劉嘉在爬起來後,指著劉燁憤怒的說道:“你小子有種放學別出樟木中學的大門,要不然我打不死你。”
這狠話說的,讓劉大釗、劉大柱、劉德啟都聽不下去了。
跟別說劉星了,他先是笑了笑,接著抄起地上的長凳就砸了過去。
這次可是真砸,長凳都發出了破空聲。
之所以劉星會不顧及後果了,那是因為劉嘉敢威脅他弟弟的安全,他自然是不會在袖手旁觀,與其讓劉燁受到傷害,還不如讓劉嘉躺在醫院裡面去後悔去。
反正一句話,他現在這點醫藥費還是出得起的。
劉嘉哪裡想到劉星狠起來比劉燁還要狠。
剛想伸手擋住砸來長凳,右眼卻是被一枚生雞蛋給砸中了,疼的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抹開蛋黃,然而右手臂卻是被長凳給砸中了,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摔在地上想爬都爬不起來。
劉星卻是沒有管這麽多人,拿著凳子跳起來就朝劉嘉的腦袋砸去。
這次被劉德啟跟劉大柱給拉住了:“星伢子,你消消氣,別亂來啊!這打死了劉嘉,你也完了。”
“怕什麽,他不是說要找我弟弟麻煩嗎?那我今天就讓他永遠都沒有這個心思。”劉星一把甩開了劉大柱跟劉德啟,然後狠狠的將長凳扔在了劉嘉的身邊揚長而去。
“你呀!”劉大柱指了指劉嘉:“做事說話動點腦子好不好?現在的劉星是你能惹的嗎?他要是願意,一句話可以讓你爸在加十年刑期,讓你這輩子也不能在吃到三個菜。”
“你二叔的人情錢,之前早就給了我去買食材了,只是沒有登記上去而已,我都不急,你急什麽?”劉德啟沒好氣的看向了劉嘉:“別躺著了,今天算是你運氣好,遇到的人是劉星,要是其他人,打不死你。”
這番話一出,劉嘉終於老實了,在趔趄的站起來後,連忙一瘸一拐的跑進對面的土磚房看傷口去了。
朱桂楨見狀,連忙朝一旁的鄧思雨招了招手,然後帶著跟在了後面。
這一幕劉星雖然看到了,但卻是沒有去多管,因為他巴不得劉嘉因為被打,而博得鄧思雨的同情呢!
只要兩人看上對眼了,那才是噩夢的開始。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 但劉嘉肯定不會就此服氣。
這點劉星是知道的,因為對於劉嘉睚眥必報的性格? 他可是清楚的很。
只不過現在可沒有心思去想這些了? 因為吃酒席的鞭炮聲響起了,該入席吃頭碗了。
眼見瓜子給他留了一個位置,當下笑著就走了過去。
劉燁也跟在了後面? 再將小不點抱在懷中後? 詫異的了連問劉星:“哥? 剛才砸向劉嘉的那個雞蛋誰扔的,準頭很不錯啊!”
“我哪知道。”劉星如實回道。
當時他正在氣頭上,哪裡會觀察周圍的情況。
“舅舅,是小姨扔的。”小不點附在劉燁耳邊悄悄的說了一句。
“啊?”劉燁詫異的看向了瓜子。
這個只有六歲大的妹妹,居然這樣大膽? 真是令他有些意外啊!
劉星在得知這個內幕後也是有些吃驚? 但並沒有多說什麽。
因為當時的情況? 要是親兄弟姐妹的話? 自然會同仇敵愾去對付劉嘉這個不要臉的東西。
眼見幫忙的村民用盤子端上了花生、瓜子、奶糖,當下連忙回過神來伸手準備給瓜子、小不點拿一些。
但誰知道? 對面的一個西瓜頭男孩,伸手就將給整個盤子給端了起來? 然後在眾目睽睽之下? 在所有人的目瞪口呆中,將瓜子、花生、奶糖都倒在了自己的面前,並且第一時間往自己的口袋塞。
“你……”劉燁想發飆,被劉星攔住了。
畢竟周圍這麽多吃酒席的村民,這事情要是鬧大了,別人還會以為他家沒有教養從來沒有吃過奶糖呢!
但他為大局著想,瓜子跟小不點卻是不能理解。
尤其是小不點,這沒有吃到她喜歡的奶糖,頓時不高興的癟起了小嘴。
瓜子也有些臉黑,畢竟她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沒有教養的男孩,眼見坐在一旁的母親還若無其事的裝作不知道,她黑亮的眼睛突然間狡黠的眨巴了兩下,然後一個計謀浮現了出來。
只見她跳下了長凳,來到了男孩母親的身邊:“阿姨,您長得可真漂亮,尤其是您的眼睛,向寶石一樣好看。”
“是嗎?”男孩母親樂了,她可是從來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誇獎,為了表示尊敬,她也回了一句:“你也很漂亮,像個瓷娃娃一樣招人喜愛。”
“窩哪有您漂亮啊!你看看你的頭髮,黑黑的發亮,保養的真好。”瓜子歪著小腦袋又說了一句。
這話一出,讓劉星頓時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
因為他自己的妹妹他知道,這肯定是在憋著壞呢!
但男孩母親卻是一點都沒有察覺到:“是嗎?你不說我還真的沒有感覺出來呢!看來前幾天用稻草灰洗頭作用蠻大的哈!”
“只是……有些可惜。”瓜子突然間搖了搖頭,一副惋惜的樣子。
這話肯定吊起了男孩母親的胃口,她在一愣之下連問道:“可惜什麽?”
“可惜您的兒子一點都不隨您,您看看他長得一副豬鼻孔,一對鬥雞眼,還有一個漏鬥嘴,再加上榆木疙瘩腦袋,這樣的人跟您坐在一起,簡直是有辱您的形象。”瓜子飛快的道出了內幕:“窩要是您,等下回去就將他給掐死,淹死,用竹條打死,省得被人懷疑不是親生的。”
這話一出。
整桌人頓時都安靜了下來,靜的落針可聞。
劉星跟劉燁兩人,那是膛目結舌的都傻眼了。
就是小不點跟小豆豆,那也是用異樣的眼神看著瓜子。
而西瓜頭男孩,見瓜子這樣別貶他,那是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媽媽,你別聽她瞎說,我不是豬鼻孔,不是鬥雞眼,也不是漏鬥嘴。”
“你閉嘴!!!”男孩母親臉色由紅變白,在從紅變成了黑色,她在看了瓜子一眼後,就將西瓜頭男孩身上的瓜子、花生、奶糖一股腦的全都拿了出來,放在了木桌上:“之前怎麽跟你說來的,吃飯要守規矩,你只能拿屬於你自己的,現在倒好,所有東西都是你的了,你這樣做我還有臉嗎?”
她可不傻,稍微一想就知道瓜子這指桑罵槐的目的是什麽。
所以為了息事寧人,自然是要拿出做母親該有的樣子。
要不然傳出去,她的臉只怕會被丟盡了。
西瓜頭男孩聞言,連忙止住了哭聲,拚命的護住他面前的瓜子、花生、奶糖。
在他幼小的心靈中,認為憑本事搶來的東西,幹嘛要還回去。
這可是惹惱了他母親,還沒有回過神來,臉上就迎來了兩個打耳光。
啪啪兩聲響,還帶著破空聲:“你到底想怎麽樣?不想聽話給老娘滾。”
西瓜頭男孩委屈的想哭,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因為他不傻,母親一般情況下是不會發火的。
但要是發起火了,那他就是孫猴子,那也會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眼見同桌的其他人還在看著他,連忙將面前的瓜子、奶糖、花生分成了十份,然後挨個送了過去。
瓜子在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奶糖跟花生後,那是小眉毛楊了楊,歡快的跑到了劉星的身邊,撕開包裝吃了起來。
這一幕,還有這舉動。
使得劉星洞悉了一個很恐怖的事情。
那就是他這妹妹不簡單,這智商只怕比他還要高。
也就是說,只要好好培養,搞不好瓜子長大了就是一個妖孽。
想到這,劉星苦笑不已,連忙端起了茶杯跟西瓜頭男孩的母親賠罪。
畢竟這樣小的年紀,就表現出來這樣妖孽的智商,這不是好事,而是壞事。
然而他的擔心是多余的,因為在西瓜頭男孩母親看來,瓜子會有剛才的這一番表現,絕對是大人教的。
這個大人不用想就是劉星。
這個黑鍋背的讓劉星鬱悶不已。
但為了自己的妹妹,自然是不好再多說什麽。
只是吃飯的心情,被這一場鬧劇給鬧的,再也沒有了胃口。
但瓜子、小不點、小豆豆三個卻是沒有去管這麽多,該吃的吃,該喝的喝,而且吃不完還打包準備帶走,反正一句話,吃酒席就該有吃酒席的樣子。
劉星看到這一幕,在心中之感慨重生給他帶來了很多的便利,但心態卻是老了,再也回不到從前那個淳樸的少年時代,再也找不回他那逝去的青春。
雖然他容顏是十六七歲,但心態還有心思,卻是永遠的固定在五十多歲了。
“這也是就是重生才來的後遺症吧!”劉星在心中自嘲了一句,眼見母親給他夾來了一大塊黃卷肉,當下笑了笑就吃了起來。
還是熟悉的味道,還是熟悉的配方。
裡面的豬肉吃起來軟糯還有嚼頭,帶著一股紅薯的味道,還有南瓜的香味。
“怎麽樣,好吃吧?”周秋香坐在了劉星的身邊,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還有一絲溺愛:“好吃我再去廚房中給你夾幾塊過來,是你順德叔特地給你留的。”
“啊?”劉星有些詫異。
這順德叔憑什麽給他留黃卷肉啊!
這事情有些不正常,凡是怪異必有妖,母親這話中有話。
這個念頭剛落下,周秋香就不好意思的說道:“你順德叔想讓你帶他去衡水酒廠做事,畢竟他家現在五個孩子要養,也挺不容易的。”
“那他自己去就行了唄,現在衡水酒廠可是大量招工。”劉星揶揄的回道。
“你這孩子,自己去哪有你介紹的好啊!到時候給你順德叔找一個好一點的工作,別去流水線上灌酒,聽到了沒有。”周秋香交代了一句。
“我自己還在流水線做事呢!”劉星聞言直搖頭:“其實啊!順德叔有廚師這樣好的一門手藝,沒有必要進衡水酒廠的,隨便搞點小吃的去賣,那都是能賺大錢的。”
“這不衡水酒廠的工作是鐵飯碗嘛!”周秋香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也是。”劉星自嘲的笑了笑。
在八十年代,在國企上班,那可是鐵飯碗,那可是好多人都羨慕的。
說實話,在沒有重生之前,他自己都羨慕,但無奈沒有人脈,怎麽進都進不去。
直到後來他才知道,原來國企也有國企的難處,這世界上沒有什麽鐵飯碗,等國企倒閉了,那照樣也得跟農民一樣,得去地裡刨食才能活下來。
“怎麽樣?你就說答不答應嘛!”周秋香見劉星跟他都一副油腔滑調的樣子,那是有些著急了。
“我連德順叔的黃卷肉都吃了,能不答應嗎?”劉星好笑的搖頭:“但先聲明,我隻負責介紹進入衡水酒廠,至於在不在生產線上做事,這個我真不能決定。”
“這我知道,畢竟衡水酒廠不是你開的。”周秋香得到這個答覆後,那是開心的很,轉身就跑著去廚房跟劉德順說這事情去了。
劉星看著碗中的黃卷肉,頓時就沒有了胃口。
一旁的瓜子看到了,連忙將碗端了起來:“哥哥,你怎麽了?是不是窩之前要回奶糖惹你生氣了?”
“沒有啊!”劉星笑了笑。
這哪跟哪啊!
瓜子永遠是他最疼愛的妹妹。
就算是惹他生氣了,那也不可能改變。
“那你今天怎麽看到這麽多好吃的,怎麽連筷子都沒有怎麽動?”瓜子有些誘惑的抓了抓小腦袋。
“那是因為哥哥不餓。”劉星拿起了筷子,夾起黃卷肉放進了瓜子的口中:“所以勉為其難,你就幫哥哥消滅它們吧!”
“嗯,嗯!”瓜子聞言甜甜的笑了。
“舅舅,你偏心,這樣的好事情為什麽不找窩,我也可以幫忙消滅黃卷肉的。”小不點摸著圓鼓鼓的肚子,有些不滿的說道。
畢竟在平時,那可是咱們都吃不到黃卷肉。
劉星聽到這話,那是頭疼的很。
這哪跟哪啊!他要是偏心,那就不會將小不點帶到酒席上來了。
瓜子知道劉星的難處,當下將碗中剩下的半塊黃卷肉遞到了小不點的口中:“以後可不允許說這樣的話,要不然舅舅會傷心的。”
“哦,哦!”小不點似懂非懂的連點頭。
劉星看著欣慰的笑了笑,見碗中還有些飯沒有吃飯,當下埋頭吃了起來。
西邊天際,太陽緩緩落了下去,留下了一抹黃昏,將整個天地給照亮。
前來吃酒席的村民,一個個在酒足飯飽後都回去了。
劉星本來也想帶瓜子、小不點、小豆豆、劉燁、劉孜然一起回去的。
但無奈朱桂楨拉著他硬要留下來商量一些事情,沒有辦法之下,隻得讓劉燁先帶瓜子、小不點、小豆豆先回去,而他則是坐在木桌旁等著。
等到天黑了才知道,原來朱桂楨留下他,是為了商量奶奶的贍養問題。
畢竟奶奶年紀大了,而爺爺又不在了,至於跟著住在一起的八叔又是一個吊兒郎當的樣子,這樣下去可不行。
劉大釗的意思,兄弟四個每年住三個月,輪流著來贍養照顧“劉星奶奶”,也就是他的母親。
至於其他幾個女兒,其實也就劉秋媛一個,看情況再說。
這個建議本來挺好的,至少年邁的母親吃飯穿衣不用愁了。
但八叔卻是不同意,他的意思,母親必須跟他住,由其他三兄弟出錢給他來照顧,而且女兒也必須出錢,因為之前都是他在‘照顧’母親,他怕住其他兄弟不習慣,虐待了母親。
這話一出,爭議點就出來了。
不是不同意。
而是八叔‘劉耀清’這個人怎麽可能會照顧母親,平常都是母親在照顧他。要不是母親這些年的辛苦操持,只怕劉耀清的家早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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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劉耀清卻是不知足,仗著母親住在他家,現在還想著要挾兄弟幾個出錢給他來花。
這可是很不合規矩的,畢竟母親到目前為止,從來都沒有自己提過贍養的問題,因為她老人家也清楚,幾個兒子的日子過得也不容易。
於是乎,有了爭議點就有了矛盾。
一大家子兄弟幾個聚在一起,包括康福川跟劉秋媛在內,居然為母親的贍養問題爭得面紅耳赤,就差打起來了。
當然了,打的也是劉耀清,畢竟就是他不願意輪流來贍養母親。
周秋香將這樣吵下去不是辦法,連忙來到了曬谷場上劉星的身邊:“星伢子,你怎麽不去勸幾句啊!這樣下去鬧到明天早上也說不出個結果來。”
“我能有什麽辦法,自古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事情明擺著就是八叔不對,我要是爸,上前就胖揍他一頓,然後才跟他談奶奶贍養的問題。”劉星無奈的輕歎一聲:“媽,要不我們倆先回去,讓他們幾個繼續吵?”
“那哪行。”周秋香忍不住白了劉星一眼。
真要這樣做,那明天只怕會被罵死去的。
畢竟贍養母親是大家共同的義務,而不是任何一個人的。
“那要不這樣……”劉星突然間狡黠的笑了笑:“我給您出個主意,讓八叔好好孝敬奶奶,而且是孝敬一輩子。”
這話可不是他針對八叔,而是父親、三叔、五叔、劉姑姑成家立業後,根本就沒有從奶奶手裡面分到什麽東西,全都被八叔一個人給拿去了,要不然八叔哪能逍遙快活到現在。
現在奶奶老了。
那自然是要有八叔來贍養了。
至少八叔要負主要責任,畢竟做人總不可能有好處是你得, 有了壞處就想撇在一邊了吧!
“說來聽聽。”周秋香頓時來了興趣。
“這個……”劉星突然間說不出口了:“我覺得還是不能說出來,因為說出來就不靈了。”
“你這孩子。”周秋香被氣的不輕:“不說就不說,但咱們總不能就這樣乾耗著吧?”
“也是。”劉星見天空陰沉沉的似乎又要下大雨,在糾結了一下後,起身就朝八叔所在的位置走去。
周秋香怕劉星亂來,連跟在了後面。
“八叔,”走近了劉星笑著打了一聲招呼。
“幹啥子?”對於劉星這個侄兒,胖乎乎的劉耀清說不上好感,但也沒有好臉色。
“咱們倆能單獨聊聊嗎?”劉星問道。
“去!去!去!跟你這小屁孩聊什麽,我可不去衡水酒廠上班,那裡環境不好。”劉耀清連說道。
“我可沒說讓您去衡水酒廠上班,而是有一件發財的事情想找你商量。”劉星笑著說道。
“真的?”劉耀清動心了。
“當然是真的,我會開這樣的玩笑嗎?”劉星連道。
“那一邊說去。”劉耀清拉著劉星就往曬谷場上走。
劉大釗、劉大柱、康福川、劉德啟幾個想跟著,均都被劉耀清給轟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