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亮,這本該是個美好的夜晚,卻讓成百上千的人趕到疲累悲傷。
看著天上豁然亮起的煙花,臥龍寨的大當家眼中喜意閃過,與其他山寨的當家對視一眼後各自發力逼退了徐縣知縣之後身形暴退同時口中大喊道,
“兄弟們撤軍!”
“撤軍!”
“撤軍!”
.........
山林間無數叫喊聲響起,原本與徐縣士兵打得難解難分的山寨土匪們皆是松了口氣,在一群實力紀律明顯不是山匪的友軍掩護之下飛快地撤離了戰場。
領軍的伍長見敵軍撤退悄然松了口氣的同時,也是連忙下令止住了那些殺紅了眼想要追擊的士兵們,轉而收攏戰線以防敵軍詐退反攻。
徐縣知縣見那幾位土匪頭子退的迅速也沒急著追擊,因為他知道若是沒有自己在場,那那些看起來不屬於土匪的家夥可能就會順勢攻下徐縣了。
知縣看著那些山寨土匪漸漸消失,低垂著眼眸沉聲道,“讓士兵們在城外巡邏戒備,讓預備役們打掃戰場。”
“是。”
伍長低下頭應了聲是,隨後開始組織人手完成知縣的吩咐。
知縣見一切都有條理後便踏著風快步回了衙門。
衙門此時依舊是燈火通明,在堂上正有一書生打扮的中年男子似乎在處理卷宗,見知縣回來之後,他連忙放下紙墨站起低頭拱手道,“恭迎大人,不知大人有何打算?”
這人乃徐縣衙門的師爺,也是知縣的謀士。
“替我寫封信給禦史大人,就說有些蛀蟲該收拾收拾了,這天下終究是陛下的天下,而不是他們那些蛀蟲的天下。”
知縣大人將身上沾了鮮血的戰袍隨意脫下扔到一旁,神情不悲不怒地走向自己的座位口中輕哼,“魔門,給他臉,他才是魔門。”
“是。”
謀士頭低得更深了不敢再多言語,只能默默退守一旁找來紙墨準備寫給禦史大人的信件。
而在徐縣的另一端千裡商會一處客棧內,陸青青與段雲飛以及一個穿著錦衣面帶苦澀的中年男人圍坐一桌。
桌上放著上好的茶水點心,可是無論在座的三人還是分別立於三人身後的小家夥們都沒能提起什麽胃口,甚至有的人臉上仍舊掛著淚痕,喉嚨一上一下的哽咽著。
忽然,一位老年醫師面帶疲憊地自樓上走下。
段雲飛見老醫師走下便是騰地一下站起,目光緊張語氣卻強作平靜地問道,“老先生,鑫兒傷勢如何?”
“幸不辱命,令弟子的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我已經為其敷上了黑山斷續膏,令其手臂斷出不至於壞死,加上其修煉的真氣生命力極強,手臂已經接上了。
只不過這續上的手臂可能不如原先那般靈活,可能得多加修養且不斷服用些補氣血的丹藥才能有所改善。”
聽到醫師的話,段雲飛神色顯然輕松了許多,就連說話的語氣也有些喜悅,“續上了就好,續上了就好,之後的事我回去之後會找掌門師兄幫助的。
今天多謝老先生了,我替鑫兒多謝您了。”
說著,段雲飛竟情不自禁地對老醫師鞠了一躬,嚇得老醫師慌張地直言,“使不得使不得,治病救人本就是我們醫師本分,那敢受閣下這拜。”
於這世間,通天武者可溝通天地利用天地之力行改換天地之能,於常人而言已相當半個陸地神仙。
尋常人哪敢受神仙一拜?
“老先生你就收下吧,
他這弟子於他而言就相當於半個兒子了,你就了他兒子,他敬你一禮也是應當的,不必惶恐。” 陸青青與段雲飛也是老相識了,聽老醫師說段雲飛弟子無事她也是松了口氣,本來有些沉悶的心也是輕松了不少。
“老先生,今晚多有勞煩了,我們這也沒什麽好東西能做謝禮的,只有這些丹藥希望你能不介意啊。”
說罷,陸青青自袖中拿出一個白瓷瓶,“這九花清露丸,能夠去除體內頑疾且能增強體質延長壽命,就當做我們的謝禮吧。”
陸青青說時心中不免有些不舍但也不至於太過心疼,這九花清露丸雖然的確如她所言般能去除體內頑疾增強體質延長壽命,可那只是針對玄脈五層以下的武者和凡人才有用。
對於他們這些已經登上天梯的通天武者倒是沒什麽作用,她帶在身上也只是為了平時能獎勵一下自己的弟子而已,用它來答謝自然是最好不過。
“這......”
老醫師有心拒絕可是聞到那丹藥的香味之後就不由忘記了原本想要說的話,最後只能在暈乎中接過丹藥後被大掌櫃的仆人送回了醫館。
老醫師走後,大掌櫃也是悄然松了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說著,大掌櫃也是歎氣一聲,目光帶著歉意向兩位通天武者鞠躬致歉道,“實在是對不住兩位啊,本是想著兩位能大駕光臨,高高興興熱熱鬧鬧地舉辦場宴席,哪成想到會發生這種事。
不僅讓段長老險些重傷,還讓段長老愛徒蒙受如此重創,實在是對不住啊,是田某的錯,這都是田某的錯啊......”
“田掌櫃不必如此自責,那斷山天魔本就是衝著我們而來的。
若不是我們急著要收小倩為徒而趕來舉辦拜師宴,那斷山天魔也不該會出現在此,畢竟只是一件風水靈物而已。”
大夏國內的正道門派都是較為講究規矩,若只是開山廣收門徒倒不至於講太多規矩,可若是掌門或長老收親傳弟子必須要請弟子親人舉辦拜師宴才可。
這一次趕來徐縣,陸青青也是想著早些辦好拜師宴早些將田倩收為弟子,卻沒想到引來了斷山天魔,險些釀成慘劇。
“只不過,田掌櫃真不知那些魔門老鼠為何要搶奪該商會的‘紫金吞水蟾’?”陸青青神色疑惑地看向田掌櫃。
不光是陸青青感覺疑惑就連在場的人包括田掌櫃自己也覺得疑惑,畢竟紫金吞水蟾作為風水靈物雖然稀有但價值並不算太高,尤其是紫金吞水蟾主財運對魔門這種邪道門派更是一點作用都沒,魔門又為何要如此興師動眾?
“哎,這,這,田某是當真不知啊。”田掌櫃搖頭歎息一聲,神色疲累地似乎一夜年老十幾歲,就連鬢角也開始泛起白霜。
“那紫金吞水蟾乃是我年輕時在西域意外所得,其作用也不過是聚集財運,除此之外倒是沒有其他的作用了,我是真不知道那些魔門的人為什麽要如此興師動眾地搶它。
我只是一介凡人,從未習過武,要是那魔門真心想要的話,他們說一聲,我屁顛屁顛就給送上去了,那用得著他們如此,如此,哎.......”
田掌櫃無奈的歎息一聲,閉上了雙眼,不讓自己眼中的悲涼被其他人尤其是自家女兒看見。
可是田掌櫃的話也足以讓在場之人感到悲戚傷懷。
如今的世道就是如此,沒有實力壓身,哪怕你坐擁一縣一道的財富也不過是過眼雲煙。
田倩見自己爹爹如此模樣不由心生悲戚,她輕咬嘴唇心疼地幫自己爹爹按摩著太陽穴,希望能借此緩解爹爹的疲累。
“田掌櫃你不必如此,我們並沒有怪罪你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解而已。”陸青青見田掌櫃如此模樣便知對方誤以為自己將事情責任壓在他身上,不由輕聲地解釋了一句。
“斷山天魔不僅是魔門的通天高手,更是十三天魔之一,以他的身份只是一件風水靈物並不值得他出手啊。
若是一件極品的靈寶倒是有可能,風水靈物那只能.......”
後面的話陸青青未說完,但在場之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風水靈物雖然也是靈寶的一類,但其作用實在過於雞肋,哪怕對於玄脈境的武者來說都不怎麽起作用,更不用說在通天境中也算好手的斷山天魔,以及他身後的魔門了。
但就是如此一件雞肋的風水靈寶,不僅是讓斷山天魔直接出面,更是讓魔門謀劃了將近三月時間,收攏附近山寨土匪攻打徐縣,還派出了將近百人的魔門弟子襲擊千裡商會。
這無論怎麽看都不像是單單為了那‘紫金吞水蟾’的架勢啊,這背後一定另有隱情,只不過到底是什麽隱情?
客棧中的眾人不由陷入了沉思,其他人看不見的地方,路青青與段雲飛似乎想到了什麽皆是對視了一眼。
兩人眼中各自殘留驚駭.......
徐縣外的黑山寨此時一片肅穆,平日裡隨處可見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山寨土匪們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有一些黑衣人還在忙活著什麽。
“紫金吞水蟾到手了?”
斷山天魔坐在黑山寨大當家的虎皮椅上漫不經心地問道。
“嗯,到手了。”
坐在他左下第一張椅子的俊俏年輕人目帶戲謔地說道,
“一件風水靈物可不值得我們玄水堂如此興師動眾,前後將近三個月的布置,動用的人手超過兩百人,天君,可否告知一下我們實情?
不然我們真的很難和手下的兄弟們交代的啊。”
“該讓你們知道的自然不會瞞著你們,但不該讓你們知道的,你們最好也聰明點別多過問了。
況且這次行動你們玄水堂也不是什麽收獲都沒,這附近數個山寨接近兩百名武者都被你們收歸麾下,這不值得你們這一次行動?”
斷山天魔搖了搖頭站起身,“此間事了,我也該走了。
對了,這次你們動作有點大了,朝廷那邊可能會有所不滿,你記得和你們那不著調的堂主說說,讓下面的人收斂點,別被朝廷逮住機會了。”
“弟子省的。”
年輕人笑著點了點頭,目送斷山天魔離開黑山寨的大堂之後,歎息一聲,“朝廷啊,看來過段時間得和堂主請假了,不然我這頭髮可能就所剩無幾了。”
年輕人歎息著身形漸漸變得模糊,只是幾下眨眼的功夫,整個人就從大堂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