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昨晚的事情導致從大夏各地趕來的掌櫃們都心有余悸而且田掌櫃也考慮到魔門他們所圖可能絕非一隻紫金吞水蟾,所以大掌櫃也只能想辦法護送掌門離開徐縣。
大掌櫃給蘇子衿的委托其實就是護送包括吳掌櫃的夥計和他們在徐縣置辦的一些特產回花縣,當然並非是現在就離開。
這一是因為現在徐縣城門緊閉一時半會也沒辦法離開,二是大掌櫃難得將各地的掌櫃們召集在一塊,所以他也想趁這個時候與大家商量商會的事情,籌劃將來的布局。
出發的時間還未定下,可是按照溫鑫所言大概是四五天后。
這些蘇子衿等人都比較容易理解,今早千裡商會的人來找他們的時候他們就有想到了,所以對大掌櫃的委托他們都不算太驚訝,反倒是溫鑫想要一同隨行讓他們四人驚得下巴都快掉了。
“溫兄,我記得你們白雲山莊不是跟隨段雲飛長老歷練的嗎?你怎麽突然就想要和我們一塊押鏢了呢?”
蘇子衿勉強保持鎮定地看向溫鑫,心中暗自猜測,莫非溫兄與我一樣也有神兵在身,需要押鏢或是做些什麽才能發揮作用?
蘇子衿越想眼睛越是明亮,可溫鑫卻是說道,“師尊今日一早就帶著我們劍宗的大師兄離開了徐縣。
在離開之前,他囑咐我們,說他離開之後宗門可能會派另一位長老過來,讓我們在徐縣等待幾天后再聽那位長老吩咐。”
“啊,那不是還好嗎?有其他長老帶領,比自己一頭亂撞要安全許多啊。”
蘇子衿收起心中的遺憾,不解地看向溫鑫。
“我們劍宗目前只有兩位長老,另一位長老正在其他地方執行宗門任務,所以下一位趕來的長老應當是刀宗的。”
溫鑫平靜地說道。
“啊,原來是這樣。”
蘇子衿等人恍然地點了點頭。
雖然之前溫鑫說起刀宗劍宗之時並未描述過多,蘇子衿原先以為他們也只是因為刀劍修煉不相同才分的宗系,現在看來似乎不是如此?
而早有猜測的馬叔三人更是篤定了,白雲山莊刀宗劍宗並不和睦的想法。
四人皆有猜測卻心照不宣地沒有主動說起這件事,蘇子衿更是點頭笑道,“只要溫兄你與......”
蘇子衿看了看還躺在一旁被他救下的少年有些尷尬,他剛發現,自己似乎從沒問過這個少年名字。
溫鑫看出了蘇子衿的尷尬也就輕笑一聲說道,“他叫楊守峰,是我師弟。”
這是溫鑫自入客棧後第一次笑得那麽自然,眼中的陰鬱與沉悶消散了大半,臉上笑容雖淺卻自然迷人,讓人不由恍惚感覺在面對另一個人。
“哦哦,好。”蘇子衿也是為這個笑容驚豔了一小會,直到溫鑫斂去笑容後才道,“只要溫兄你與楊,楊兄弟不介意的話,到時候自可與我們同行。”
“那就多謝蘇兄了。”溫鑫舉起茶杯說道。
“嘿嘿,只是舉手之勞,不必客氣。”蘇子衿與溫鑫碰了碰茶杯欣喜笑道,“而且溫兄與楊兄作為白雲山莊弟子,實力見識都要高於我等,有你們同行,說不定我們這趟鏢會比以往要輕松不少。”
“蘇兄過譽了。”
對此,溫鑫只是搖了搖頭沒有說多什麽。
之後,溫鑫又與四人聊了幾句之後就尋了個理由叫醒楊守峰一同離開了客棧。
離開的時候,楊守峰聽師兄說自己又犯病了暈倒過去不由為自己沒與昨晚救下自己的少俠暢談而大感可惜遺憾,
不過他還是很聽話地隨著自家師兄離開了客棧,只是離開時他還依依不舍地對蘇子衿說道, “少俠,今日雖有遺憾但江山不改綠水長流......哎喲,師兄你怎麽敲我腦袋?”
“沒,我只是想著幫你腦袋排水而已,你那句話是離別時候該說的嗎?”
“不是嗎?我聽很多評書故事裡面俠客與知己好友告辭都是這樣說的啊。”
“你可能對知己好友這個詞有點誤會.......”
“不,我沒有。”
最後,楊守峰被自家師兄拉走了,只不過走前他還在大叫著,“少俠你等著,我還會回來的,你千萬不要忘記我啊........哎呀!”
徒留下四個心情複雜的鏢師。
良久,三位鏢師才是忍不住地笑出了聲,蘇子衿無奈地搖了搖頭,“三位叔叔,當真有這麽好笑?”
“沒,我們只是突然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三位叔叔努力地憋著笑意,可是他們實在憋不住,最後又是一輪大笑。
“哎......”
蘇子衿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自顧自地喝著茶不去理會三位老大不小的叔叔。
過了好一會,三人才勉強止住笑意,準備說起正事。
馬叔擦了擦眼角因為大笑而流出的眼淚後說道,“少鏢頭,你真想好請那兩位白雲山莊弟子隨我們一塊押鏢?”
“害,那只能說是順路,算不上請人家押鏢。”蘇子衿搖了搖手,“溫兄好歹也是白雲山莊的弟子,無論是武功還是人品都是信得過。
溫兄即然不想與其他人同行,我們順手幫個忙也沒什麽不妥。”
“的確,少鏢頭說得在理,白雲山莊作為當今十大門派之一,我們也不好拒絕其弟子,尤其這個溫鑫似乎還是那個劍宗的二師兄。
他們大師兄似乎也遭遇了重創,說不定他們劍宗還會將希望放在他身上,全力培養之下,說不定他將來也能成就通天,到時候我們乘風鏢局也能沾沾光。”
三叔也是點了點頭,他昨晚見過這個溫鑫出手,雖然比起他們的大師兄來說要有些差距可是其實力依舊不容小覷,在那個大師兄重傷之後,若是有著劍宗的培育成就通天應該也有很大把握。
“不僅如此,我先前在千裡商會的時候,聽吳掌櫃說,這次攻城的山賊土匪可是攏共十六個山寨,東海道北邊這一塊的十八個山寨除了魁城寨和灰石堡都來了。
現在那十六個山寨應該都已經逃離了東海道,北邊這一塊很快就會亂起來了,我們這些走鏢的估計不會像原來那樣簡單了。”
胖叔也是搖頭歎息道,馬叔三叔也是大點其頭。
“為什麽啊胖叔?那些作為頭頭的山寨沒了,只剩下那些不成氣候的山賊能對我們造成什麽威脅?”
蘇子衿不解問道。
“少鏢頭你這就有所不知了,這些山寨頭子在的時候雖然也會做出攔道劫鏢的事情,可那終究是少數,他們深諳朝廷的本性。
他們如果跳的太歡,那朝廷自然不會放過他們,若他們只是偶爾為之,朝廷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加上我們乘風鏢局以前與許多商會一起定過規矩, 每年都會給他們繳納不少銀兩當做保護費,所以我們以往在這一塊行鏢時候都算不得麻煩。
可是如今樹倒猢猻散,雖然那些山寨頭子並非被鏟除,可他們終究是離開了東海道,北邊這邊的山賊土匪也就沒人管他們有沒有守規矩了,這裡過不久就會亂起來了。”
“這,朝廷那邊?”蘇子衿有些疑惑問道,“馬叔你們不是說朝廷威勢極強嗎,不至於連土匪都鎮壓不住吧?”
“害,這世上又有誰想當土匪,都是走投無路罷了,不當土匪他們可能早就死了,當了土匪還有幾率可活。”
馬叔似是回憶起什麽,神色有些暗淡,“對於這些人來說,朝廷威勢再強又如何,到頭來不過一個死字罷了。
而朝廷想要騰出手來收拾他們也不是說做就做的,起碼要拖上一段時間,他們只要賭自己能幸運避過朝廷搜捕就是。”
“這........”
蘇子衿本還想說他們也可以不做土匪遠走他鄉,可是話到嘴邊卻是怎麽都說不出。
他忽地想起聽評書時曾聽過的那句話,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情仇難卻,恩怨無盡。
如果你厭倦了這種生活,唯“死”而已。
只可惜有些人連死都死不了。”
對於那些土匪山賊來說,當他們踏入這個行業的時候他們的命數就已早已注定了吧。
蘇子衿一時有些沉默,喝著杯中的茶,看著客棧外空擋的街道,心頭泛起層層茫然。
那我的命運,命數又是如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