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艾登的推測,當初血衣先生應該是從業已衰敗的血月教團中,挖走了大量的人類信徒作為自己行事的棋子,所以才會打著血月教團的旗號。
從方才的表現看,死神的代行人,似乎也對血衣先生恨之入骨。
闡明自己的立場,或許能從對方嘴裡套出關於血衣先生的情報。
“你也是我主的敵人。”代行人冷冷地回了一句。
“我其實跟你的主人沒什麽仇怨,嚴格來講是你非要過來招惹我。”艾登聳了聳肩,“到我住的城市的殺人,想劫走我監獄裡的犯人,到頭來還想要謀殺我的下屬……你到處殺人樹敵,最後死在誰手上都不冤吧?死神也是真倒霉,怎麽就攤上了你這麽個毫無計劃性的代行人。”
從艾登的角度看,代行人的行動,其實很大程度上就是毀在了他自己亂殺人的習慣上。
獲得死神的權能其實只需要殺三個人,但他卻多殺了一人,為此不得不進行額外的拋屍,讓其他勢力早早地察覺到他的存在和行動模式。
到最後,他也沒壓抑住自己的殺人衝動,沒有布置更周密的計劃,貿然跳出來對維羅妮卡下手。如果他行事再謹慎和隱秘一些,艾登這邊想要揪出他恐怕是沒這麽容易的。
代行人沉默著沒有說話。
他也承認自己落得這個下場,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的“興趣”。
事實上在接受死神的任務來到自治州之後,他也曾想過要壓抑自己一直以來的殺人癖好,以任務為重。
但不知道為什麽,在來到這座城市後,那股殺人的衝動就開始變得難以抑製,莫名膨脹起來的欲望每天都折磨著他——這是以前幾乎從未出現過的事情,雖然以前他也經常以殺人為樂,但基本上時隔數周甚至數個月才會來那麽一次。
而在昨天看過那個女獄警之後,他就滿腦子都是殺掉這個上號獵物的念頭,於是急不可耐地行動了起來。
如果能耐心一些,花時間觀察那名獄警的上下班時間,找個合適的時機偷襲……他結局恐怕會有很大的不一樣。
不可思議的是,在一切都功敗垂成之後,這股膨脹起來的欲望就如同退潮一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簡直就像是鬼迷心竅了一樣。
“……還是什麽都不願意說嗎?”艾登見他似乎完全沒有透露情報的意願,心裡已經開始生起放棄的念頭了。
但這時代行人卻又開口了:“你想殺了那個男人?”
“我只是有必要這麽做。”艾登平靜地回道,“但他失蹤了,我只能盡可能地收集他的情報。”
他一直默認梅麗菲利亞告訴他血衣先生想要殺他的事情是真的,因為他感覺自己賭不起毫無準備地被那種強者暗殺一次的可能性。
“那我還是告訴你吧。”代行人突然在面具底下發出了詭異的笑聲,“畢竟到最後你們誰完蛋了都是我樂於見到的。”
艾登沒回話,用手指點了點桌面示意對方說下去。
於是代行人開始講述了:“那個男人大概是六年前加入教團的,是一名平平無奇的男巫,一開始表現得和其他人類下仆沒什麽區別,但是要能乾很多。我們通常會指派人類去勸說更多的人類加入教團,作為教團的底層人員和血族的糧食。那個人口才很好,基本上每次都能拉到一兩個新教徒……我們甚至有考慮把這樣的人才拉到‘我們’這一側來。”
“你們把他初擁成血族?”艾登聽出了代行人的意思。
血衣先生如果是血族的話,這個情報對艾登來講就非常關鍵了。
“只是考慮。我們不會輕易地增加自己的同類,畢竟在這個時代對血族來說食物是很匱乏的事情。”代行人回答。
艾登心說你們覺得匱乏是因為你們理所當然地把普通人當成正常的食物啊。
“結果到頭來,我們都小看了這個人類。”代行人緩緩說道,“他竟然在暗中分裂了教團,勸說其他人類信徒背叛死神,改信其他神明……”
“是什麽神明?”艾登明知故問。
“他們打的旗號是掌握‘智慧’權柄的陰謀女神,但實際上是什麽神,誰又知道呢?”代行人用不屑的語氣說道。
“看你們對他這麽痛恨那貨……你們沒有試著報復他麽?”
正常來說,在這幫侍奉死神的血族察覺到血衣先生的分裂行為,就應該動手把他宰了才對。
“我們派出過幾名殺手,被死神賦予了加護的殺手,除了我成功了,其他全被他反殺了……媽的!”代行人說到這裡似乎有點來氣。
“等一下,你成功了是什麽意思?”艾登緊皺起眉頭來,“你殺掉他了?”
“是啊, 我成功殺掉了他,還把那家夥的屍體帶回來獻給了我主。”代行人說道,“但我主卻告訴我他沒有死,那具軀體裡連一點靈魂的殘留都沒有。”
“怎麽回事?”
“說來你可能不信,那家夥似乎是給自己換了一副軀體,在其他人身上復活了,然後轉到了暗處操縱教團。他在教團中,就是以這種奇跡讓那些追求永生的信徒對他頂禮膜拜的。”
“原來是這樣。”艾登點頭。
“典獄長你接受得也太快了吧?”一直旁聽的凱爾終於忍不住插嘴了,“這種事情哪能這麽輕易做到?”
“不巧我監獄裡就有犯人能做到。”艾登看都沒看他,“更何況他們還侍奉了新的支配者。”
普蕾西婭的獨門秘法就能做到置換身體,他自己也是通過梅麗菲利亞的權能繼承了這具身體,對這種事情,他自然是一點都不陌生。
普蕾西婭的秘法,是將精神系的黑魔法鑽研到極致才得以模仿到神之權能的一部分。代行人對血衣先生的評價是一名平平無奇的男巫,那麽血衣先生能置換身體,多半也是借助了梅麗菲利亞的權能。
“那這麽說,你並不知道他現在的長相?”艾登感覺有點失望。
“是的。”代行人回道。
“還有什麽值得注意的情報?”抱著試一試的心態,艾登隨口追問了一句。
代行人試著回想了一下:“在教團的時候,他曾向我們提議,血月教團應該向復仇聖堂宣戰,將復仇聖堂侍奉的權柄獻給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