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必成拿著勘查箱進來,和韓念打了聲招呼,坐在沙發上,何志偉向王必成介紹了一下情況。
“家裡沒有翻動的痕跡,也沒有砸撬的痕跡,窗戶關著,抽屜沒有破壞,鎖也是完好無損,就是韓念和佳佳的日記本丟了,看樣子是高手。”何志偉說。
“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看了,你家的防盜門鎖是老款的鎖具,高手來說就是不設防的門鎖,很好開啟。而且我估計也刷不到什麽指紋。我試試吧。”王必成面部嚴肅的說。
“我也是這麽判斷,你試試吧。”
“嫂子,你帶我去你的房間告訴我日記本放哪了。”王必成拿出刷子和粉末跟隨韓念進了韓念的房間,何維佳也急忙的跟著一起進去了,興奮異常。
現場已經變得不重要了,如果是高手來了,能留下的痕跡微乎其微,何志偉一開始也沒有指望王必成能刷到指紋,只是慣性思維而已。
王必成刷完粉末,拿著指紋掃描儀到屋裡進行檢查,出來後搖搖頭,
“找到了幾枚指紋,都是嫂子的。”
“叔,還沒查我的房間呢,您看看我的屋裡有麽?”何維佳勤勤的拉著王必成到自己屋裡也刷了一遍指紋。
王必成又到大門和何志偉的屋裡都刷了一下指紋,依然是沒有任何發現。
大家坐了下來。
“老何,你下一步打算怎麽辦?向隊裡匯報一下嗎?”王必成問。
“你覺得有用嘛?丟了幾本老婆的日記,大家會怎麽說?即使有恐嚇電話的錄音,也會被說成是詐騙電話的!”何志偉知道在當前的情況下,駱秉承只會是淡化處理,拖到最後化為烏有。
主官定調,很多人都是牆頭草,說話辦事都會附和領導的意圖。何況自己沒有任何證據來佐證自己的陰謀論,何況有些事又不敢直說,比如電腦裡的就是天大的忌諱,沒有留存證據,說出來就是汙蔑誹謗領導同志。誹謗領導輕者也是滾回家的結局。
韓念和何維佳聽不懂王必成和何志偉的對話。日常生活中很少接觸案件,何志偉在家的時間並不多,和家庭又鮮有工作上的交流互動。
“你們是不是得罪人了?只是我還是沒有搞清楚,他們偷我和孩子的日記本幹嘛呢?”韓念十分的疑惑。
既然知道駱秉承會淡化一切,那我就逆其道而行之,高調向外界宣示:家裡遭遇盜竊老婆孩子的日記被偷,家庭被恐嚇。讓駱秉承冷處理不了,淡化不了。
“韓念,我也和你一樣想知道他們為什麽要專偷你和佳佳的日記,要想清楚搞清他們的目的,他們是誰,我覺得有必要報警。”何志偉主意已定。
“報警?你們不就是警察嗎?向你們報警不是就可以嗎?”韓念有些疑惑。
“不行的,我們不能辦私案,而且這也不是我們的管轄范圍,所以你報案要向屬地派出所報案才行。要不我們就向屬地派出所報案,讓他們幫我們查到誰是幕後推手好不好?”韓念精於夫妻內戰,一到與外界打交道的時候,就毫無主見了。
“沒用的,丟失日記本不夠立案標準的。”王必成似乎懂了何志偉的意圖,當秘密公開到路人皆知的時候,所有明裡牽扯到的人才會安全,當屬地派出所知道轄區內的中學生有可能被綁架威脅的時候,當事人正式報案,沒有人敢隱瞞的,這樣的敏感案件一定會迅速的擴散到警方高層,那時駱秉承想要壓著,也不能夠了。
目前何志偉與駱秉承雙方都已經達到了心照不宣的程度了。
何志偉這樣的公開,也許會從另一個正規渠道將信息傳導到市局領導層。這無疑是多了一條路徑,駱秉承及後台老板想全面壓製幾乎是不可能了。這樣他們下手恫嚇就不敢肆無忌憚了。這麽做,也讓案件關注度提高了,駱秉承在想一手遮天幾乎就不可能了!王必成似乎看懂了何志偉的目的。
“丟日記不夠立案標準,恐嚇電話也有可能被定為詐騙電話未遂處理,但是我發現我的抽屜裡丟了五千塊錢呢?就夠受理立案的標準了吧?”何志偉陰陰的笑著。
“什麽你抽屜裡丟了五千塊錢,別逗了,今天早晨我上班前還看了你的抽屜呢,毛都沒有。這輩子我都沒有看見過你抽屜裡放過那麽多錢。”韓念撇了撇嘴。弄的何志偉一個大紅臉。
看著佳佳也在這裡饒有興致的聽著,何志偉說,
“佳佳你先去寫作業,如果一會派出所的民警來找你問話,你再出來。”聽到何志偉這麽一說,何維佳才想起了課業負擔,她趕緊的鑽回來了屋裡,寫作業去了。
何維佳走了,何志偉才好嚇唬韓念。
“要是我沒有丟五千塊錢,不會有人給你去找你的日記,也不會去抓偷你日記的壞人,那樣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他們偷你日記到底有什麽陰謀詭計了。”
“那他們不會懷疑到我頭上吧?”韓念擔心的問。
“現在咱倆理論上還是夫妻,他們也不知道咱倆明天去辦離婚手續,怎麽會懷疑你偷了錢呢?我丟了錢,就是說咱家丟了錢,懂嗎?”何志偉詳細的介紹著。
“哦,好吧,我懂了。不過,警察向警察報案感覺很奇怪的事情。”
“一會兒派出所民警來,由我來說,就行了,你別拆台就是了。”
何志偉打了報警電話,十多分鍾後,派出所的民警帶著一名協警來了,何志偉打開門,民警進來,年歲與何志偉差不多大,板著臉比王必成還嚴肅。
“何志偉是誰?”
“是我。”
“是您報警說,您家丟了五千塊錢,還有你妻子丟了三本日記嗎?”
“是。”
“家裡門也損壞,家裡鑰匙丟過嗎?你的家裡鑰匙還有誰有?”
“家裡鑰匙沒有丟過,鑰匙也就是自己有,也沒給過別人。”
“你們夫妻關系怎麽樣?有沒有矛盾?”
“這和我們家夫妻關系有什麽關系呢?又和夫妻有沒有矛盾有什麽關系呢?”何志偉充滿了疑惑。
“您看您的家門也沒損壞,鑰匙也沒丟,窗戶也關著呢。外人誰能進來呢?”
“等等,你怎麽就確定外人沒進來?”何志偉突然覺得這位振振有詞的民警在帶節奏,而不是按照事主的陳述事實看問題。
“這不是明擺著嗎,又沒有翻動的痕跡,哪個賊會到你家偷東西,翻完了,會把你的家恢復原狀!”派出所的民警把何志偉噎的一愣一愣的,沒有語言反駁。
“你等等。”何志偉打開手機,播放了電話錄音。
“何志偉嗎,我在這告訴你,這不是詐騙電話!這不是詐騙電話。你知道我們要什麽,我們也知道你女兒何維佳,是他市18中初三五班的學生。我們知道你是警察,我們不想為難你,但是你必須交出你拿走的東西。”這段錄音民警沒有什麽吃驚的,反而是把韓念嚇得倒吸一口涼氣,張著嘴,滿臉驚恐。
“您也是警察,這種詐騙電話聽的還少嗎?我幾乎每星期都會聽到一次類似的。”派出所的民警依然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可是摸的那麽準的有嗎?知道我是警察,還要我手裡的死者日記。”何志偉被民警的淡漠驚到了。
“恐嚇電話裡也沒提日記啊!”何志偉對於這個民警感到無語。尤其是涉及綁架的刑事案件人命關天,都應該按照大案應對。就像應對恐襲詐彈,以及民航劫機之類的恐嚇電話。
“但是我懂他們要什麽!”
“既然你都懂,就應該是你們自己來偵查的啊!也不應該派出所來出警的啊!”民警扯著皮,像是工地手拿抹子抹牆的小工。
“我們做什麽工作不重要,我現在要告訴你的是,我是你轄區居民,我家遭竊了,丟了五千塊錢和三本日記,還有這個恐嚇電話,威脅到我女兒的生命安全了,你們該怎麽做!”
“我們這不是在調查取證嗎?”民警指了指自己的記錄儀。
“難道你們也不勘查現場?拍照取證?”
“我們這不是嗎?”民警又指了指自己的記錄儀。
“你都不看看日記放在哪裡了嗎?也不想著提取指紋?提取鎖芯?提取物證?”何志偉被民警的冷漠驚到了。
“在您報警之前,我們接到報警稱,你家有家暴,我們就來過一次了,聽到沒有動靜,我們才回所,您就報警你家丟東西了。”
這時,王必成看不下去了,
“搞案件,不能先入為主,把自己的思維設想成現實,那樣沒法破案。我們是市局大案隊的,這是我們的探長,我是技術員。”說著拿出了工作證遞給了派出所的民警,民警看了看。
“你們都是刑偵專家,怎麽用的著我們破案呢?”民警把工作證還給了王必成,趁機酸了一下何志偉王必成。王必成假裝沒有聽懂。
“我們手裡經手了一個案子,何探手裡曾經掌握了一些死者的日記本,有人就想把它偷回去。因為各種原因,我們被暫停工作了,所以何探家裡被盜,我們沒法合到案件裡,我們的案件已經移交給其他探組了。因為威脅到孩子的安全,何探不得不報警,請轄區派出所民警來保證孩子的安全。剛才你們沒來之前,我已經拍了一些現場的照片,也掃描了指紋,沒有什麽發現,他們是帶了手套進來作案的,十分小心。你們可以把抽屜掛鎖拿走提取鎖芯的微量殘留物。”王必成介紹一下采取了那些措施,提醒派出所民警的注意事項。
“有這麽嚴重嗎?這我也做不了主了,我還是找代班的所長吧。”派出所的民警一臉的狐疑。但還是感到事情重大,自己也不敢再抹。出門到樓梯間給單位領導打電話請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