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
“何維佳的班主任?米老師?”
“啊,是我
“什麽,何維佳和同學打架了?”
“等等,為什麽找我?”
“是啊,我是爸爸。”
“哦,我不是不負責任。我只是沒搞懂孩子為什麽會把我的電話號碼提供給您?”
“嗯,應該,因為她從來都沒有把我介紹給老師和同學,我是覺得有些高興而已。”何志偉突然眼眶濕潤了,三年了,孩子都沒叫過爸爸了。
“等等,米老師,不是那個意思,孩子打架肯定不對,我不是為這高興,一兩句話也說不清楚,等我馬上就過去找您!”
崔鵬放下手裡的筆,看著何志偉,卻發現何志偉沒有高興,而是眼圈紅紅的,就站起來身,走了過來。
何志偉放下關掉手機,用手抹著淚水。
“怎了,侄女讓人打了?何哥我和你一起去,收拾這個小混混。”說著就把紙和筆扔進了抽屜裡,就要穿衣服。
“崔大俠,您饒了我吧,是佳佳把人打了,我這淚水是高興的。”
“何哥,您昨晚的酒還沒醒吧,你家孩子把人打了,您還高興的落淚?有這麽坑娃的嗎?不怕你老了,她連你都揍?”崔鵬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我是這三年,佳佳從來沒有叫過爸了,她打架了,老師讓她請家長過去,她跟老師了給她爸打電話,而不是留她媽媽的電話,這說明了什麽。”
“這事還能說明什麽,何哥,您遇事聰明透頂,您女兒在學校把人打了,想起了幾年不叫的親爹了,好像這也不是什麽好事吧?她不過是臨時抱佛腳的拉一個堵槍眼的烈士!也不想想,她夏天的時候得了區裡三好學生,開家長會,享受榮耀的時候,她怎不讓你這個孤苦伶丁的老爹露個大臉呢?!要不是爺爺告訴你,你連一點消息都不會知道。捅了簍子就想起你這個老爹,您還高興的落淚,您賤吧!”崔鵬數落著何志偉,何志偉也不生氣。
“你個還沒結婚的毛孩子,懂個六!我覺得她是故意找斜茬和同學打架,讓老師找我,找一個說話的機會,緩和父女關系!”何志偉樂呵呵的說。
“嫂子前幾天剛來找單位鬧,恐怕她又來替她媽媽傳話?何哥,男人繞不過去的坎,不是女人,是孩子。”
“去去,孩子是自己的血脈,幹嘛要繞?和孩子再來彎彎繞,有意思嗎?人生已經是和那麽多的人兜圈子了,難道在對立面再添加上自己的骨肉嗎?崔鵬你現在這麽大了,是不是還再沒事找事的坑爹?”
“老子會敗在自己孩子的天真裡的。”崔鵬老氣橫秋的說,沒結婚的男人永遠都是孩子,也許是孩子比較懂孩子?
曾經一個孩子經常搶劫同學的錢財泡網吧打遊戲,動不動就被民警叫道派出所,屢教不改,讓派出所民警頭痛不已。後來有一次,又被派出所民警帶到派出所批評教育,這孩子到派出所就說:警察叔叔你不用批評我了,我明天肯定就改了,再也不會搶別人的錢了。
警察突然大感意外,這孩子真的吸取教訓了,看來是這麽長時間的教育還是有成效的。隨口問了一句:為什麽啊?
結果孩子接著說了一句話,讓民警跌掉了下巴。因為明天我就14歲了,就該負法律責任了!
敢情孩子什麽都懂,只是裝作很傻很天真!人之初,性未必本善!但案例總歸是案例,有一種孩子永遠都是別人家的。
“不聽你胡扯了,我去找聞憶說一聲去,今天我倒休一天,孩子上午其中考試,下午沒課。今天是個好日子…”說著說著還唱起來了,出了房間。
“聞大內,我今天到休一下,孩子在學校有點事,學校老師找我去。”何志偉來到內勤值班室。聞憶在辦公桌前劈裡啪啦的敲著鍵盤,聽見何志偉說話,笑眯眯說:
“何探,您要是折我壽啊,我哪有權批您假啊,薛副在呢,你去找他批啊。”
“昨天不是我探組轉到駱秉承直管了嗎?”
“是啊,所以更不敢替您請假了,他早晨來電話特地點名不讓你下去辦案,等著他來,他有事要問你呢。他到現在都沒來,歷史上沒有過的事情。現在您這是要走了,他來了,說您和我請假了,我一個內勤組長的膽肥了點吧,我可擔不起這個責任。不過,您要是找薛副請了呢,他就沒有話了。”聞憶笑眯眯的替何志偉出著主意。
何志偉一想也對,他有事吩咐讓自己不要動,給他打電話請假,不是往槍口上撞嗎,他一準不批。這麽老的同志了,難道還能意氣用事拔腿就走嗎?得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我趕緊找老薛大聲招呼,溜吧!真等駱秉承來了,還有好嗎。扭頭就去找老薛去了。
找副隊長薛連勝請了假,回到房間,看見崔鵬仍在抓耳撓腮的寫,也難為他了,他的語文課從小學到大學都是散打老師教的,這輩子寫的最熟的字就是自己那倆字的名字。
看見何志偉回來,崔鵬丟下筆。
“請了嗎?”
“請了,找薛副請的,我今天晚上在家住了,下午孩子沒課我想陪陪她。”何志偉邊說邊收拾東西,把桌上的死者日記也放進了一個提袋裡。
“何探你裝它幹嘛?就回家一天。案子也不急在一天,羅馬城也不是一天就建成的。”崔鵬問。
“佳佳學習的時候,我沒事就再翻翻,石盛豪那麽拚命的找它,總覺得應該有點什麽。連武局都關心這裡面有什麽,確實是需要好好研究研究。”
“何哥,都半年沒回家了,還不和嫂子好好聊聊?怎麽也要努力一下啊!”崔鵬關心的說。
“沒用的,前幾天剛來,她的話題依舊是要求組織嚴肅處理我。從這就可以看出她的態度沒有轉圜的可能。我也不想困鬥圍城了,試圖聊天就是為了再一次的挑起戰火而已。”何志偉沮喪到了心灰意懶的地步。
“對了,你的檢查寫的怎麽樣了?”何志偉把毛巾和洗漱用品裝到了另一個袋子裡。
“網上找的,沒有一摸一樣的情節啊,還是需要自己改!太費勁了!而且我不懂,武局都說了我打出來了警威, 怎麽還要關我禁閉要我寫檢查呢?就因為石盛豪是政協委員嗎?而且我也沒打他啊,只是站起來時,我的頭不小心的碰到他的臉了。而且是他們先動手襲警的啊?我的反擊只是正常的執法行為,約束製服住犯罪行為而已。”崔鵬其實一直都沒有懂。
“有人說你後來的行為侮辱了人格,人家昏迷狀態時,你還用腳踩人肩膀用腳尖踢人家的臉,侵犯人權。”何志偉其實也沒有太懂,怎麽就從正常執法變軌為侮辱人格了。一個行為真的可以分成了兩個法律問題嗎?
“這我就不懂了,難道警察就可以被他偷襲拿椅子砸嗎?要不是我練過,早被他打暈打傷了,那樣我才能委屈成為英雄嗎?”崔鵬賭氣的說。
“都說警察是國家機器!我們都國家的了,怎能還容人隨意的打砸?!”
“好了,機器大人,我該走了,您自己在這轉磨吧,駱隊來了,你和他探討您的機器人理論,明兒見了,您吶。”說著趕緊溜了。
到了學校,學校已經是放學後的蕭條景致了,有個吧同學在操場上打籃球,個把同學慢慢悠悠的離開學校。
何志偉問了門衛初三三班班主任米老師的辦公室,來到了教學樓三層,接著左拐,走到走廊的盡頭,到了辦公室的門口,女兒何維佳和一個女生在有說有笑的聊天,半年沒見,孩子還是那樣,沒長高沒長胖沒黑,看見自己來了,也沒什麽太多的表情,指了指辦公室的門,意思是告訴何志偉老師在裡面。
何志偉敲了敲門,老師在裡面喊:“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