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下雨了,又是閃電,又是雷聲。
雨水衝刷著世間一切,包括罪惡。天神嫌人間太喧囂,讓它重新變得靜寞。
不知道為什麽?人總是在下雨天氣睡得特別香。
小小的谷家村,每家每戶都沉浸在這夜的美夢裡。閃電閃過,照亮整個谷家村,村莊就像一個沉睡的老人,古老而又安詳。
閃電也同時照亮了落霞城裡的街道。
街道上,一個人,體型高瘦,身穿蓑衣,頭戴蓑笠,孤零零一個人走在這孤零零的街道上。
雨水任意打在他的雨具上,沿著雨具紋理落下地面。他的臉淹沒在寬大的蓑笠裡,手也縮在寬大的蓑衣下。
終於他停了下來,面前是一座酒樓。
此時此刻此景象,人們早已經躲在家裡睡覺躲雨。
酒樓裡已經沒有了人,顯得空空蕩蕩,有的只是小二無聊的在櫃台邊打著瞌睡。
他走進酒館,雖然沒有生意,酒館依舊上了幾盞燈,燈光有些昏暗。
他脫掉雨具,露出自己精瘦的身材和樣貌,還有腰上那把鬼頭大刀。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落霞城城主王坡東的心腹,周烈。
周烈喜歡喝酒,所以不管他任何時候,出現在落霞城任何一家酒樓酒館,任何人都不會感到好奇。
周烈巡視了一眼酒館,在酒館最角落,亮光照不到的一張桌子邊坐了一個人。這個人完全淹沒在黑暗中,黑暗中人手捧酒杯,正一個人品嘗著手中美酒。
周烈走近這張桌子,坐在了這個人的對面。
一杯美酒,一飲而盡,黑暗中人意猶未盡說道:“你終於來了,我以為你不敢來呢!”
周烈將鬼頭刀橫放在桌子上,眼睛卻一直盯著黑暗中的人。眼睛盯的位置,恰好也是黑暗中人眼睛的位置。
雖然看不到他的眼睛,但黑暗中依舊透露著鬼魅。
“怎麽不敢來,我還怕你不在呢!”
周烈說罷!拿過桌子上的酒壺,打開蓋子,仰頭就往嘴裡倒了一口,“好酒,果然是好酒。”
這壺酒是黑暗中人叫的,他也只要了一個杯子。
“你倒是不客氣,酒館沒酒了?還是我的酒本身就好喝一些?”
“沒看到小二在睡覺,你的酒不好喝,誰的酒好喝,難道你不是讓我來喝你酒的嗎?”
周烈將他的鬼頭刀抓在手裡,準備隨時拔刀而起。
黑暗中人看到周烈如此這般,依舊很淡定,他拿過酒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我的酒,我喜歡我自己一個人品嘗,即使我不喝扔掉,我也不願與別人分享。”
“既然不是讓我來喝你的酒的,那你就是想來落霞城裡鬧事的?”
周烈說話,加大了口氣,他猛然站起,將鬼頭刀的刀背擔在肩上。
黑暗中人依舊很淡定,他氣定神閑的喝了一小口酒,“冷靜,周大哥,其實我來找你是想和你做一筆交易,我想這個生意,沒有人能比周大哥更合適了。”
“呵呵,交易?跟我做交易,你好大的膽子,這裡可是落霞城,王坡東可是時刻提防著你呢?我若是捉了你,那可是大功一件。”
黑暗中人道:“落霞城裡,誰都有可能捉我,你肯定不會。”
氣氛一下子變得沉默,周烈似乎是被猜中了心思,他居高臨下,目不轉睛的盯著黑暗中的人看,似乎也想猜測他的心思一般。
沉默,良久的沉默,兩個人就這樣對望著,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只有雨聲和小二的呼嚕聲。
“哦?也許你說的對!”
還是周烈率先打破了沉默,他也是個聰明人,既然對方猜中了自己心思,自己就沒有什麽必要隱藏了。
“所以,這就是我來找你做交易的依仗。”
黑暗中人說的很自信。
“所以,你想要和我做什麽交易?”
“我想讓你當城主。”
“啊~”,盡管周烈已經猜到了七八分,可當對方說出來的時候,他還是很吃驚,這吃驚裡或許也有著一絲顧慮害怕。
黑暗中人肯定是他肚子裡的蟲子,“你怕了?”
周烈沒有說話,他腮幫緊咬,眼睛離開黑暗中的人,眼球在眼眶裡漂浮不定著。
“交易都是需要條件的,你的條件是什麽?”
“好,就等著你這句話,我的條件就是等我日後羽翼豐滿,名揚天下,繼而進軍天都城,我要一呼百應,你們都要響應我,你們都要稱我為王。”
周烈瞪大了眼睛看著黑暗中的人,“難道說,西方九城,你已拿下四城?”
“哼哼~”黑暗中傳出得意的笑聲,“這只是剛開始而已,九城遲早全部拿下,到時候……,哈哈~”
“那百姓擂台,你會來嗎?”
“來,肯定來,那也是我唯一能接近王坡東的機會,到時候,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你確定那天你能殺得了他?你有多大把握能殺得了他?沒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可不好對付。”
周烈連續問了兩次, 他想知道一個確定的答案。
“單打獨鬥,他肯定不是我的對手,最主要的是,落霞城是他的地盤,天時地利人和,都讓他佔去,要說把握,最多九層。”
“那還有一層?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不用擔心,如果失敗,我還有一計?”
“什麽計?”
周烈重新坐了下來,將他的鬼頭刀又重新放在了桌子上。
黑暗中人壓低了聲音,將這個計劃一一說給了周烈聽。
從周烈的眼神中就看得出這個計劃很完美,眼神反射著燈光,那仿佛是勝利的喜悅一樣。
雷聲漸漸隱去,雨也漸漸停歇。
酒館裡沒有一個人,空蕩蕩的酒館只有小二一個人,在櫃台永久的沉睡了。
落霞城外的大路上,有一個提著紅燈籠的俊俏青年,走進了樹林中,消失不見。
這一夜,白楊睡得非常香,從來沒有睡過那麽安穩的覺了。
一覺醒來,白楊感覺精神百倍,一想到自己身懷絕世內力,他就在床上傻傻的笑了起來。
練功要趁早,這個早是早上的早。
白楊趕緊在床上盤膝而坐,他漸漸排出雜念,他想象著自己的內力從丹田流出,流到自己的拳頭上。
他揮動拳頭,對著桌子上的茶壺就是一拳。
拳頭猛然擊出,震的周圍空氣嗡嗡作響,這就是拳風。
聽著聲音,白楊內心欣喜萬分,可是桌子上的茶壺,居然紋絲未動,這突然的打擊,又讓他高漲的情緒跌入低谷。
“這是什麽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