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博士，您做了那麽多燙染劑，應該對這些配方很了解吧?”
　　杜芳洲點點頭。
　　秦空高興道:“那我真希望您早點過來，研製出更安全的燙染劑。其實市場上大品牌的燙染劑，安全性還可以。至少我可以做到不傷害頭皮，對頭髮的傷害也很小。”
　　杜芳洲歎口氣，“是啊！我做了很多燙染劑的配方，雖然都是化學成分，但都嚴格按照歐盟標準添加。在理發師的正確操作下，傷害是可以控制的。
　　但是現在掏寶京貓上，那些純植物染發劑，就像你說的五貝子，還有一洗黑，都賣得挺好的。我看他們還搞什麽視頻推薦。”
　　秦空笑道:“那就是直播。主播超級能帶貨！上次在京貓買染發劑，我看兩大頭部主播都在推薦這種快速染發劑。”
　　“哼！”杜芳洲沉下臉，“簡直是壞了良心！”
　　秦空笑道:“買一洗黑的多數是中老年人，頭髮開始白了。主播們帶帶貨，有孝心的孩子也會給父母買。”
　　“這不是坑爹嗎?”
　　“哈哈哈……”秦空大笑。
　　“上次我測試了一款草本染發劑，過氧化氫達到了百分之五十。”
　　秦空道:“就是雙氧水。我們理發師選用的濃度標準一般是百分之六、百分之九、百分之十二。百分之十二是漂發才用到的，一般來說百分之六就夠了。”
　　“就是嘛！它濃度達到了百分之五十！是！這樣能快速去掉原發色，再加入過量的中間體來顯色。但這樣真是太害人了！也不知道怎麽上市的！
　　雙氧水腐蝕性那麽大！對苯二胺國標也規定不得超過百分之六，但他們過量添加或者用更毒的其他成分代替！然後還宣稱像洗頭一樣！
　　洗頭的時候，泡沫、水，就這麽流到眼睛、耳朵裡。我們皮膚病院，接了多少這種用染發劑導致的病例！
　　皮糙肉厚一下還顯現不出來，稍不注意就是頭皮腫脹、潰爛！眼睛失明、中耳炎！長期使用是致癌的！這種產品居然還能賣！還賣得很火！有沒有天理?”
　　秦空歎口氣，“我們給顧客染發的時候，會先測試顧客皮膚的過敏性。然後用隔離乳或者墊子、耳套、頭套，保護皮膚。一個手法熟練的理發師是不會讓燙染劑接觸到顧客皮膚的。”
　　“但顧客買這些染發劑回家去操作，就管不了那麽多了啊！”杜芳洲道，“而且那些廠家不但不提示，還說想洗頭一樣，真是良心大大地壞了！
　　這些產品，不但添加了過量的化學物質，有些成分還是國際標準嚴禁使用的。他鼓吹的天然成分，反而檢測不出來！憑他一張嘴亂說！
　　新聞都報道多少次了，但還是在賣，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
　　秦空笑笑，“這些東西能存在，也有他的道理吧。很多人覺得幾十塊錢自己在家就染了，頭髮短的話還可以染幾次。
　　但去理發店，染個頭髮最低幾百。所以我說，我們掙的是技術錢，不是產品錢。”
　　“是，像你這麽好的理發師，該掙這份兒錢。”杜芳洲說。
　　秦空道:“雖然也有理發店用劣質產品，也有理發師技術不行，會傷到顧客的皮膚。
　　但是正規理發店用符合標準的產品，再加上經驗豐富的理發師，燙染傷害的只是頭髮不會傷害頭皮。
　　國際國內的標準也越來越嚴苛了，這些化學產品比那些所謂天然產品安全多了！”
　　杜芳洲歎口氣，“但是消費者怎麽知道哪些理發店是正規的?哪些理發師是有經驗的?”
　　秦空笑道:“空發藝和頂流就是。”
　　杜芳洲看看他，“你們很貴，也不好約。”
　　秦空笑了。
　　“所以老百姓真難！”杜芳洲看看他，“秦老師，你這麽出名，你應該給大家做個知識講座！講一講這些產品的危害，讓消費者不要上當受騙。”
　　秦空看他一眼，杜博士是一個好人呀！這樣的好人做的好產品，卻賣不出去！
　　“杜博士。”秦空道，“您大概不知道我因為提示愛麗絲防脫洗發水使用不當對身體有危害，招來一場又一場網暴。
　　名人明星也跟產品綁在一起，更別說還有我們看不到的。利益相關者太多，別人的利益是不能擅動的。
　　消費者也始終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只要它還在上架銷售，消費者就願意相信它是安全的、有效的。消費者很天真。
　　我現在看愛麗絲的防脫生發還是賣得很好。因為它能抑製微生物，對一些頭皮問題開始是有效果的。
　　有些教訓必須親自去實踐。我能做的就是做出好的產品來，佔領市場，讓這些害人的產品煙消雲散。”
　　杜芳洲看著他，眼睛亮閃閃的，“我原來做芳洲的時候也是這麽想的。”
　　秦空笑道:“所以我們注定要合作啊！您到了研發中心，我們一起做出好的產品來，佔領了市場，那些劣質產品自然就沒有了立足之地。”
　　“嗯。”杜芳洲興奮地點點頭。看著秦空，都有點迫不及待了。
　　他做不到的，卻相信這個年輕人可以做到！
　　原來覺得秦空也是想買他的配方去賣高價產品。但現在知道了，秦空已經知道他的配方，秦空看重的是他這個人！而且，兩人目標一致！
　　這太令人激動了！
　　回到酒店，就訂機票，收拾好行李。秦空陪他聊了一會兒，越聊越投機。
　　等到時間差不多，又開車送他去機場。
　　上飛機前，秦空握握他的手，“杜博士，我在雲州等你。”
　　“嗯。”杜芳洲點點頭，“我回去就辭職。”
　　秦空笑了，目送他過了安檢，才走出來。
　　機場的人看著秦老師滿臉笑容，腳步雀躍，像個小孩子。也笑眯眯的。
　　打個電話跟卿香交待一下。
　　聽聞杜博士回去就辭職，卿香也十分高興，“秦老師！你掌握著洗發水配方，他掌握著燙染劑配方，咱們美發產品很快就能研發出來了！”
　　“嗯。”
　　掛了電話，開著車離開機場。
　　看看太陽漸漸向西，這時候去店裡，也沒客人。回家，家裡也沒人。梁安歌和秦芳雲今天考科三，跑長途去了。
　　晚上要住在臨溪古鎮。
　　秦空心血來潮，去了一趟藥店又去了一趟煙酒店，就開著車駛上高速。
　　因為三人都出門，早上是駱辰來接走的三隻貓。秦空給駱辰打電話。
　　駱辰道:“給你送回來嗎?”
　　“不。”秦空開心地說，“今晚三隻歸你了，我要去臨溪古鎮。”
　　駱辰開心道:“真的嗎?”
　　那邊傳來一陣喵喵叫，秦空毫不猶豫掛了電話，在寬敞無人的高速路上飛馳，按喇叭玩兒。
　　貓什麽的有時候就是累贅，所以有駱辰這種出力出糧又不要名分的接盤俠是很美好的生活！
　　見到他，梁安歌和秦芳雲都十分驚喜。
　　梁安歌跑過來，“你怎麽來了?”
　　“送走了杜博士，我想著今天也沒客人，就來看看你們。怎麽樣?”
　　“那當然是過了啊！”梁安歌看一眼秦芳雲，得意道。
　　秦空遞給教練一條煙，“多謝教練，可算把她們帶出來了。”
　　秦芳雲和梁安歌無語，又笑了，說得她們像兩個笨蛋似的。
　　這教練就專門帶秦芳雲和梁安歌兩人，平時也負責接送，卻少見秦空。
　　見秦空送煙，連忙接著，“謝謝秦老師。雲姐和梁小姐都很厲害的，都是一次過。回去再考下大路和理論，駕照就下來了。”
　　“嗯。”秦空點點頭，就請教練吃飯。
　　梁安歌過去拉開小黑的車門，“貓呢?”轉頭看著他，“就你一個人來了?”
　　秦空不高興道:“你那什麽表情?我是來找你們的。我帶貓幹什麽?在駱辰那兒呢。”
　　“哦。”梁安歌有點失落。
　　秦空更失落，這什麽表情嘛?
　　吃了飯，在古鎮溜達著回到賓館，秦空新開一間房。
　　洗了澡，躺在床上，坐等右等，給梁安歌發一條信息:我千裡迢迢過來，你讓我一個人睡?
　　梁安歌回復:兩個小時車程，有多千裡迢迢?我本來就是和阿姨睡啊！
　　秦空回:那我回去了。明天你們坐教練車回家吧。
　　梁安歌發個無語的表情過去，轉身看看另一張床上的秦芳雲。
　　秦芳雲笑道:“你不過去陪他?等下怪媽不懂事！”
　　梁安歌臉紅了，掀開被子，“那我過去了。”
　　“嗯。”
　　等她出去了， 秦芳雲就忍不住笑，巴不得他們趕快給她生個孩子！
　　聽到敲門聲，秦空扔掉手機跳下床，打開門，就把她抱起來。
　　反腳踢上門，走向床邊。
　　“空老師！你這人真是……”
　　秦空也不讓她說完，就堵住她的嘴。
　　早晨在風景優美的古鎮吃當地特色米線，坐在冷冷清清的石板路上，梁安歌抱著胳膊，“秋天真的來了呢！”
　　“嗯，陳老師應該要來了。”秦空看看泛黃的柳樹在涼風中飄搖。
　　梁安歌無語。
　　秦空看她一眼，連忙把外套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你就那麽想陳老師?”梁安歌瞪著他。
　　秦空笑道:“怎麽說呢?我說不想你又不相信。那我是挺想他的。因為最近各種想法太多了，我有很多事想跟他探討。你明白吧?”
　　“我明白。”梁安歌看他一眼，扭頭看著地上，輕輕道，“呸。”
　　秦空笑了。
　　秦芳雲笑道:“更想陳老師來的應該是卿總吧?我還沒見過陳老師呢！要不這次來了叫來家裡吃飯?”
　　“算了吧。”秦空笑道，“他社恐。你就別為難他了。”
　　“你帶我回家的時候也沒怕我為難！”梁安歌扭過頭，“哼！感覺陳老師才是你的靈魂伴侶。”
　　秦空笑了，揉揉她的頭。梁安歌也笑了，空老師那種審美高度，大概也只有陳老師才能幫到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