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

　杜若小聲尖叫著跑進店裡，打電話跟閨蜜說:“我要不要跟我師傅表白啊?”

　閨蜜大早上都被她整精神了:“表白?你不是表白過了嗎?”

　“我現在懷疑我沒有表白。”

　“你在逗我?你表沒表白，自己不清楚?”

　“就是……嗯……我可能當時心裡想著，但並沒有說出來。我卻以為我說出來了。”

　“我就說嘛！你那點兒膽子！喜歡了幾年都不敢說，果然只是心裡想想，沒膽說出來啊！”

　“嗯。”

　“那你現在有勇氣了?”

　“因為師傅這個人太內斂了。他上一段感情，也是女朋友主動。他都是付諸行動，很少說什麽。所以我也不知道師傅的想法啊！然後昨天我不是發了條朋友圈嗎?”

　“對啊！”

　“然後我又刪了。”

　“為什麽刪?不過你送袖扣是意義重大啊！他還接受了！”

　“對啊！但是他又要給我報化妝班，好像不想欠我的。其實一直都是我欠師傅的……但是！今天早上，就剛剛，我才到店裡，師傅就問我:你們女人為什麽半夜發朋友圈，早晨又刪除了?”

　“啊！”閨蜜徹底精神了，“有戲啊！”

　杜若也高興了，“嗯呐，而且我昨天好像屏蔽師傅了，不知道是同事告訴他的還是我忘記屏蔽他了。”

　“小若！你能不這麽迷糊嗎?自己做的事自己都不清楚啊?”

　“嗯……然後師傅問了我，我也不知道怎麽回答，他就一臉不耐煩地走了。”

　“哇！非常有戲啊！”閨蜜跟打雞血一樣，“這麽說來，他其實一直在關注你，只是他太內斂了，不會表達。那小若你要主動點啊！你想想你師傅現在這麽優秀，隨便一個比你主動的女生，都勾搭走了啊！”

　“嗯嗯嗯……那我怎麽辦?”

　“表白啊！趕快表白！這次一定要說清楚！不要完了又說不知道有沒有表白。”

　“可能我上次表白了，師傅沒聽見呢！”

　“唉！你個小迷糊蛋！總之你這次一定要大聲明確地說出來！看著他的眼睛，讓他聽清楚！是拒絕還是接受，就是一刀！”

　“好緊張！”

　杜若確實很緊張，從師傅回來，就不停看他，發現師傅一抬頭，又飛快轉過眼去。

　總覺得時機不對，主要還是沒勇氣。

　做了早飯，對坐吧台。店裡就師徒兩人。吧台上的梔子花和薰衣草發出幽幽香氣，還有杜若水養的薄荷發出清涼的味道。

　一切都是那麽恰到好處！

　“師傅……”杜若鼓起勇氣看著他。

　“嗯?”秦空頭也沒抬。

　“好吃嗎?”出口變成這樣一句話，杜若懊惱地低下頭。

　“好吃。”秦空認真地吃著甜甜的米酒湯圓。

　杜若把嘴唇都咬破了，也沒有說出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看師傅放下碗起身，杜若又叫一聲:“師傅！”聲音好大呀，把她自己嚇了一跳。

　“什麽事?”秦空終於抬頭看著她。

　杜若盯著他，感覺臉要爆炸了，轉過頭去，“我洗碗！”

　看她這個紅著臉大聲說話的樣子，秦空有點兒懵，難道怪他從來不洗碗，生氣了?於是端著碗過去水池，“我洗吧。”

　杜若連忙跳下吧台椅跑過去，用力推開他，“我洗我洗，師傅！我洗！”

　沒想到這柔弱的小徒弟這麽大力氣！秦空被她推到一邊，一臉懵逼地看著她，也不知道哪裡惹到她了！報了化妝班，逆反了?

　杜若低著頭打開水龍頭，手打濕了拍拍臉，“天氣好像越來越熱了哈！師傅你天天洗頭，不用再洗碗了，你去休息會兒吧。”

　秦空看看外面，太陽剛剛升起，天氣確實越來越熱了，但是店裡很涼快呀！

　又看看杜若，果然女人，是一種莫名其妙的生物！

　不知道徒弟受了什麽刺激，秦空轉身走開，在門口看著安靜的噴水池，等著客人上門。

　杜若懊惱地跺跺腳，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師傅。發現師傅嘴角揚起，突然又皺皺眉，看來師傅的心情也不平靜呢！

　難道是在等她告白?

　啊！

　心中尖叫著，深吸一口氣，嘩嘩地洗碗，一定要鼓起勇氣！

　也不知道這徒弟怎麽了，洗個碗這麽大動靜！秦空回頭看了一眼。杜若連忙轉過頭去，師傅一定是在等她開口啊！

　嘭！

　碗掉在地上，碎了。

　杜若連忙跳開，呆呆地盯著地上的碎片。

　秦空走過去，看看她，“沒事兒吧?”然後蹲下來撿地上的碎片，“杜若，你要是有事，就回家休息。”

　“師傅，我……”

　“托尼老師！早啊！”黃懷璋走進來。

　杜若咬咬嘴唇，接著說:“我來收拾，你去忙吧。”

　秦空起身看著她，“真的沒事嗎?”

　“沒事！沒事！沒事！”杜若三搖頭，很有節奏。

　秦空狐疑地看她一眼，走過去洗頭。

　上午依然絡繹不絕的人，杜若隻好暫時把心事放在一邊，反倒松了一口氣。

　正做午飯，蕭瀟抱著秦重跑進來，“托尼叔叔！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回來幾天了。”秦空繼續給客人吹頭髮，目不斜視。

　蕭瀟頓在門口，發現沒人發現她現在有多無語，揉揉秦重的頭，秦重喵的一聲。

　從她懷裡跳下來，跑到秦空腳邊蹭蹭頭。

　秦空終於笑了，蕭瀟才說:“托尼叔叔！你真是！你回來幾天也不說！孩子也不要了?”

　大家終於全部轉頭看著她，蕭瀟紅了臉，指著他腳下的秦重，“我說他的毛孩子！”

　大家都笑起來。蕭瀟跑到吧台去，“小若姐姐，你做我的飯了嗎?”

　“你和師傅吃飯，我煮麵。”杜若頭也不回，又輕輕跺跺腳。

　“嗯。”蕭瀟坐在吧台椅上，有點百無聊賴。都是一群真正的大叔！托尼叔叔又在忙著！

　秦重在秦空腳邊蹭了好半天，秦空沒顧上理它，低下頭皺起了鼻子，一副被拋棄的委屈模樣。

　秦空忍不住笑起來，吹好頭髮，把椅子放下來給客人修面。 用腳尖碰碰秦重，秦重抬頭看他一眼，終於得到回應了啊！

　感動得眼睛瓦亮瓦亮的，騰地跳到他腿上，往他懷裡鑽鑽，喵嗚喵嗚地撒嬌。

　客人們都笑了，“真是個毛孩子啊！”

　秦空也笑了，果然貓，比女人好懂多了！都不用說話，就很能明白彼此嘛！

　貓窩在懷裡，秦空心裡滿足得很，感覺又不需要女朋友了！

　蕭瀟在店裡待了一整天，吃了晚飯，秦空準備去學畫畫。蕭瀟把秦重抱起來，“托尼叔叔，我帶秦重回家了哈，你晚上再來接它。”

　“好。”

　蕭瀟抱著秦重走出去，店裡又只剩下師徒倆。

　秦空低頭整理畫板，夕暉透過玻璃落在身上。

　師傅就像一幅畫，杜若的心又怦怦地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