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你有這麽多頭模！”唐森看看自己提著的袋子，太寒酸了！

　“剪過的他們都拿走了，不然更多。”秦空看著他，笑笑。

　“那我可以……剪嗎?”唐森看著裡面的頭模，都是真發哎！他這些都是亞麻絲之類的假發頭模，所以看到這麽多真發頭模，唐森很羨慕。

　但是真發頭模很貴，師傅這些看著又是發質很好的，起碼幾百塊一個。所以他有點不好意思。

　秦空指指裡面，“都是你的！”

　“哇！”唐森開心得蹦起來。

　秦空也笑了。不像那群師弟們，看到一倉庫頭模時，要死的表情。

　因為收了一個徒弟，秦空並沒有被白天的事所影響，反倒是睡了一個好覺。

　早晨走到客房，看唐森衣服都沒脫酣睡在床上，地上一堆頭髮。

　秦空笑了。輕手輕腳走進去看看他剪的頭模。

　這大概就是小學生第一次做作業吧！

　不是要字寫得多好看，更重要的是——

　好激動好興奮，做作業停不下來！老師叫我寫一遍！不！我要寫十遍！

　希望他以後也能保持這種熱情吧！

　秦空真是心情大好，完全理解武俠小說裡那些老怪物為什麽喜歡追著主角收徒弟了！收到一個好徒弟的感覺，真是如獲至寶！

　雖然美發學校所謂“速成包會”讓髮型師遍地都是，但秦空還是相信——凡是技藝行業，要做到精，仍然需要傳承！

　秦空輕手輕腳退出來，帶秦重下去跑步。

　等唐森睡到九點多醒來，秦空給兩人煮了面條，打電話跟秦芳雲說要帶唐森出去。

　吃完早飯，秦空加了唐森的維信，給他轉了兩萬塊錢，“先把借貝還了，小孩子，不要網貸，需要什麽就跟我說。”

　“師傅！”唐森眼淚汪汪地看著他，仿佛要撲到他懷裡，秦空連忙站起來。

　一個女徒弟愛哭就夠了，收個男徒弟還愛哭！

　“收拾收拾，先帶你去理發，然後去買身衣服。髮型師還是要把自己的形象搞好，不然客人怎麽相信你?”

　“嗯。”

　在小區門口打了車，聽師傅跟司機說去大學城，唐森好奇地問:“師傅，你的店在大學城啊?”

　“市中心。”

　“那我們去大學城幹嘛?”

　“給你理發啊！”

　“為什麽不去師傅的店?”

　“我太貴了。”

　出租車司機看了秦空一眼，開始還以為那頭髮五顏六色的小夥子是奇葩！現在才發現坐在副駕這個是奇葩啊！難怪小奇葩叫他師傅！

　唐森也是一陣迷惑。阿姨說師傅太貴了，師傅也說自己太貴了！那到底是有多貴?

　正要上高架橋，杜若打來電話:“師傅！你今天還來店裡嗎?”

　“怎麽了?”

　“昨天沒洗頭的客人和今天預約好的客人，都在等你。”

　“啊?”秦空十分驚訝，連忙掛了，讓司機轉向去市中心。

　唐森也非常開心。可以去師傅店裡看看了！

　師徒二人走進空發藝，沙發上果然坐滿了客人，見他進來都望著他笑，“托尼老師，早啊！”

　秦空笑眯眯的，“你們更早！”

　看著昨天走掉的幾個客人，“我以為你們不在我這兒做頭髮了。”

　“那怎麽會呢?”客人們笑道，“昨天是見你心情不好，怕你拿我們的頭摔摔打打，才走的。”

　“哈哈哈……”秦空忍不住笑了，連忙道歉，“對不起，昨天是我沒控制好情緒。”

　唐森轉著頭看來看去，從沒見過這麽寬敞明亮的理發店，跟師傅的風格一樣，好舒服好自然！

　轉著轉著，看到了價目表，脖子就像落了枕，轉不過來了。

　又使勁兒眨了眨眼睛，“師……師傅！你的價目表是不是少了小數點啊?”

　客人們大笑，“你師傅就是這麽貴啊！”

　“托尼老師，收了新徒弟啊?”看著那頭髮五顏六色的少年，客人們也是大感新奇！這完全不搭的兩個人嘛！

　秦空點點頭，“對，這是我昨天新收的徒弟，唐森。他這是被其他髮型師練手搞成這樣的，你們不必在意。”

　客人們都笑了，“看來這個徒弟不錯啊！托尼老師今天心情很好啊！”

　秦空確實很開心，收了一個好徒弟！客人又並沒有離開他！

　又叫杜若過來，“小森，這是杜若，我助理。比你大，你可以叫姐。”

　“小若姐！”唐森恭敬地點點頭，又靦腆地低下頭。從沒見過這麽可愛的女孩子！

　杜若瞪著他，“我也是師傅的徒弟！跟師傅四年了！叫我師姐！”

　“師姐好！”唐森看她一眼，又低下頭去。

　“你讓杜若帶你熟悉一下，現在不用你做任何事。杜若，你中午多做點飯。”說完，秦空就給客人洗頭去了。

　杜若轉過身，唐森亦步亦趨跟著她，杜若回頭瞪他一眼。

　師姐好凶啊！

　唐森不敢跟著她了，又不知道做什麽。等師傅給客人洗完頭，刮臉的時候，跑過來站在旁邊看，大感新奇。

　看看師傅溫柔專注的樣子，再看看客人享受陶醉的表情，唐森覺得打開了新世界！

　以前在城中村理發店，理發師和客人都毛毛躁躁的，沉不下心。

　但是在師傅店裡，師傅和客人都放松自然，仿佛這裡時間都放慢了。

　以前在廠裡看理發師做頭髮覺得很美很酷，現在看師傅，又是另一種感覺。如果第一種是匠人，那師傅，已經是藝術家了。

　不知不覺就看入了迷……

　杜若來收拾毛巾和地面的時候，瞪了呆呆的唐森一眼。

　唐森連忙讓開，又想接她手上的掃把，手忙腳亂的，杜若又瞪他一眼。秦空笑道:“現在不用你做事，你站在旁邊看就行了。”

　“嗯。”唐森不好意思地看一眼師姐，師姐好凶啊！但還是很可愛呢！

　吃午飯時，秦空特意讓杜若用大碗給唐森盛飯。杜若把一大碗飯重重地放在他面前。唐森看看師姐，不敢吃，看看師傅慈祥的笑容，又低頭吃飯。

　忙到傍晚，秦空讓杜若不用做飯了，帶唐森去買衣服在外面吃。

　看他們走出去，杜若跺跺腳。

　唐森回頭看她一眼，師姐為什麽這麽討厭他?可是師姐真的好可愛啊！

　杜若瞪著他，等他被瞪得慌忙轉過頭去， 給閨蜜打一電話:“我師傅收了一個徒弟！”

　“女徒弟?”

　“男徒弟！”

　“那你這什麽語氣?”

　“好討厭啊！師傅還對他很好，我的位置要被取代了！感覺師傅已經不需要我了！”

　“當他師娘！”

　“唉！”杜若黯然道，“我永遠不會讓師傅知道我喜歡他！”

　“為什麽?”

　“因為，師傅這個人……如果不喜歡我，一定會讓我離開他的。”

　閨蜜沉默半晌，“那你怎麽辦?”

　“我不能想象我的未來與師傅無關。”杜若望著玻璃窗外漫天晚霞，“我會成為最偉大的化妝師！永遠站在他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