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女朋友真可怕!就是因為她各種直覺錯覺,總之,她是一個敏感的人。
秦空卻不善於隱藏,笑笑,“是有點事。”
“什麽事?”
“等演唱會之後再說吧,不是什麽大事。”
梁安歌又往他身邊挪一點,緊靠著他,抓著他胳膊,定定地望著他,“快說!”
見秦空猶豫的神情,梁安歌問:“你出軌了嗎?”
秦空嚇了一跳,看著她,“沒那麽嚴重!”
梁安歌松了一口氣,點點頭,“那就沒什麽我不能接受,你說。”
仿佛女神的令下,秦空不由自主開口:“我曾經談過一次戀愛。”
梁安歌抱住他胳膊的手一僵,又笑笑,“你如果說你中學給女同學寫過情書,我可以原諒你。”
秦空轉開目光,“她在大學城上學,我在大學城當理發師。”
梁安歌放開了他的胳膊,秦空有點害怕,她不會離他而去吧?
“談了多久?”梁安歌望著黑夜,聲音沒有情緒。
周圍極度寂靜,只有貓咪喵喵的叫聲和攪得魚驚動的聲音。
秦空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像魚一樣驚慌。
“四年。”
梁安歌仿佛被一根標槍釘住了。
秦空一動也不敢動,想抱抱她,又不敢伸手,只是低下頭。
一會兒寂靜的黑夜裡又傳來梁安歌的聲音,“繼續說呀。”
“嗯……”秦空小心翼翼地看著她,“說什麽?”
“說說你們的故事呀!”梁安歌轉頭看了他一眼,又飛快轉過頭,無情無緒地盯著黑夜籠罩下的貓貓山。
秦空心仿佛漂起來,“那時候,她剛上大一,有點土土的,膽子也很小,晚上九點多鍾進了我們理發店,細聲細氣的。進來就說要燙頭髮。”
梁安歌心中一沉,仿佛被暗夜中不知何處飛來的石子砸了一下。居然連時間都記得這麽清楚!一見鍾情?
“我見過很多剛考上大學從小地方來的男生女生,感覺跟周圍的大城市學生格格不入,但是也希望跟周圍的同學一樣時髦。
換髮型或許是他們最快融入城市的方式。但是膽子很小,或者經濟能力不足,鼓起勇氣才走進理發店,花點錢都要下很大決心。一見她,我就知道她屬於那一類。”
梁安歌釋然點了。
“我就說不用燙,我給她剪,一樣好看。”
梁安歌沉默地看著貓貓山,還真是同情心超重的理發師啊!
“然後就給她剪了差不多兩個小時吧。我以前剪頭髮慢,要剪出特別好的效果往往需要一兩個小時。
她是九點多進來的,我們十點打烊,有客人做頭的時候延遲也是常事。那天就我一個人給她剪頭髮,延遲到了十一點多。”
一個理發店就他一個人和另一個人!
梁安歌繼續沉默。
秦空也不敢停,偷偷看看她,隻好繼續說:“剪完了我也沒放在心上,我給很多這樣的學生剪過頭髮,他們都成了我的老顧客。所以我從來沒覺得什麽。
但是第二天,她來我們理發店。我還以為她對頭髮不滿意,或者有什麽打理方面的問題。她還是很小聲的,送我一袋水果,說感謝我給她剪頭髮什麽的。
同事們就笑就起哄。我也只是覺得有點感動。因為剪好頭髮是理發師的本質嘛。”
“多少錢?”
“啊?”秦空沒想到她突然這麽一問,愣了一下,“三十。”
“你的時間真不值錢!”
秦空不敢說話。
“繼續說呀!”
“哦……”秦空不敢看她,又轉過頭去,“理發師一般是要送顧客小禮物,經常問候什麽的。有的是這樣。但是我們店,一些髮型師這樣吧。允哥也沒要求。
我也跟顧客私下沒什麽聯系。就是顧客送東西給理發師,這種情況還是比較少。大家就起哄說她……什麽的,咳!我也沒當真。
但是沒想到,她就天天送水果飲料在學校食堂打飯來給我。”
梁安歌臉色沉沉。
秦空連忙說:“我就告訴她說不要送了,剛上學生活費省著點,我不需要這些。”
梁安歌臉色更陰沉了。不需要就不需要,乾嗎要說這麽多?
秦空看看她,“安歌,要不你先打我一頓?”
梁安歌轉過頭來,使勁兒掐他大腿一下。
秦空呀地叫一聲,惹得貓咪們都轉過頭來擔心地看著他,秦重還跑了過來,扒拉他的手想看他哪兒不舒服。
自己還不如貓了嗎?梁安歌轉過頭,有點不好意思,沒控制住下手重了。
但秦空倒是舒服多了。
“繼續說呀!”
“哦。”秦空又連忙道,“然後她不送東西了,但是又經常來找我修頭髮。我說不需要修,她又經常跑來洗頭。
客人可以指定理發師,包括洗頭也可以不讓學徒洗,讓理發師洗。這是不可以拒絕的。
然後大家就天天說她怎麽樣,怎麽樣。我想著她也沒明說,我也不去問。不能自作多情。”
梁安歌微微點頭,這倒是他!
“後來有一次突然她送了一大盒巧克力,寫了一封信,托快遞送到店裡。”
真會玩!梁安歌沉著臉。
“開始不知道是誰送的,你知道那群人,大家就圍上來,直接拆了。就發現是給我的,很明確地說和問了。然後大家就叫我答應她。”
梁安歌轉頭盯著他,“你自己沒腦子?”
“哦……嗯。”秦空呆呆地點點頭,完全不敢反駁,“那時候完全沒經歷過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麽做。
就還是有點虛榮嘛。大家都說她好,一個大學生,長得也還行,對我這麽好,什麽什麽的。我現在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一種什麽心理了。
周圍有女朋友,跟大學生談戀愛的同事也很多。確實是有點沒腦子吧,就聽他們的,談談試試嘛。”
“這一試就是四年!”梁安歌瞪著他。
秦空清清嗓子,調整一下呼吸,不然快被她瞪得閉過氣去。
又轉開頭,“其實在一起的時間很少,因為太忙了,我沒時間陪她,就從經濟上補償她。她大學四年的生活費基本是我承包了。”
梁安歌想吃了他!
“她原來,就很土很呆,很內向膽小的那種。”
“我可沒看出內向膽小!”
秦空停了一下,“嗯。後來就變得很時髦。”
“為什麽就時髦了?”
“啊……”秦空小心翼翼地看看她,“衣服化妝品這些我會給她買,沒時間陪她,她和同學出去玩,我出錢。所以她可能進入一些高檔場所吧,整個人也就跟以前不一樣了。”
“那你還真是個冤大頭啊!”
“呵呵……”
梁安歌瞪著他。
秦空戛然而止,“其實我和她之間的交往簡單概括就是:我給她錢給她買東西,她給我送吃的喝的到店裡。真正一起去做的事,很少。反正大家都覺得她對我挺好的。”
梁安歌想踢他一腳,人家拿你的錢給你買東西,你還感動!
“然後她大學最後一學期,開始找工作了。就不像以前那樣溫柔了,總是跟我抱怨找工作多難多辛苦。”
梁安歌皺著眉,這種女朋友還不一腳踢開!誰特麽不辛苦!你用了人家四年錢不辛苦嗎?
“然後我就試著說,她可以不用辛苦地工作,我可以養她。”
梁安歌現在想踢他了!
“她就很驚訝,說她上了大學,有很大的夢想。”
梁安歌現在想穿越回去掐死那個女的!
夢想就是用別人的錢?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們之間的差距。其實周圍的髮型師跟大學生談戀愛,都比較清醒,就是玩玩。
但我覺得既然談了,就還是希望有結果。但是也沒敢抱多大的期望。畢竟我們身份上的差距是存在的。”
梁安歌心疼地看著他。
“談到未來,她就跟我算起了帳。那時候我工資有一萬多一個月,寒暑假沒有,反而要花一些錢出去學習。除去她的生活費,我真的沒有存很多錢。
但是我覺得我們可以節省兩年,還是可以付首付的。 她說她不想住貸款的房子。我說我還貸款,她也覺得不行。說不能結婚了還不如一個人生活得好。”
梁安歌氣到手發抖,你一個人生活得好是誰給你的?好想掐死她啊!
“而且,我的身份,跟她的身份也不匹配。談戀愛還可以,但說自己嫁給了一個理發師,親戚朋友都會笑話的。這或許是我從來沒見過她朋友的原因。”
梁安歌又挽住他的胳膊。
“她描繪她設想的生活,我覺得我確實給不了她那種生活。我們就分手了。”
“你這叫什麽談戀愛啊?請你尊重一下自己的付出,說你無私地支助過一個女大學生吧!你個冤大頭!”梁安歌站起來,嘣地敲了一下他的頭。
秦空捂著痛痛的頭,滿臉高興,“你不介意嗎?”
“我只是覺得你太傻了!”梁安歌氣道,“你為什麽不跟她要損失費?那得是多少錢啊?咱們家的錢就這麽打了水漂!”
秦空笑了,咱們家的錢,這麽自覺地嗎?
“傻瓜!”
“嗯。”秦空笑眯眯地看著她,心裡壓了好久的大石頭搬開了,呼吸都順暢了。攔腰抱住她,舒服地靠在她胸口,未婚妻果然是宇宙般的胸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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