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太太合上眼睛，“是啊！明明很累卻睡不著，想很多很多，頭都要爆炸了……”聽著女兒和杜若在休閑區的笑聲，王太太沉沉歎了一口氣。

　　秦空沒有說話，慢慢把手放回她頭上，輕輕按摩著。

　　王太太睡著了，睡得很沉。

　　洗完了，看她還睡著，秦空輕輕用毛巾把她頭髮上的水分吸乾。

　　看她還睡著，秦空又把吹風機拿過來，有點兒為難。

　　躺著，這造型怎麽吹?

　　隻好揉揉王太太的太陽穴。王太太睜開眼睛，舒暢地呼出一口氣，“啊——好久沒睡得這麽舒服了！”

　　轉頭看著秦空，“托尼老師，我吃安眠藥都沒你洗個頭管用啊！以後要經常來找你洗頭了。”

　　“歡迎。”秦空站起來，“你的頭皮頭髮狀況很差，可以一周來我這洗一次頭。”

　　“嗯——”王太太又舒服地長出一口氣，坐起來。

　　秦空先出去了，王太太也走到理發椅坐下。

　　“不要吃安眠藥了，會殘留在頭髮裡。”

　　“你真能看出來?”王太太驚訝地看著他。

　　杜若聽到安眠藥，對晏晏說:“我們帶著秦重去噴水池玩好嗎?”

　　晏晏開心地跑過來，“媽媽！我和小若姐姐還有重重去噴水池玩好嗎?”

　　王太太抬手摸摸她的頭，“去吧。”

　　杜若看了一眼師傅，伸手抱秦重。

　　重重一扭頭，跳下吧台，邁著胖胖的步伐自己往外走了。

　　哎喲！還會自己走路呢！重重！

　　秦空都忍不住笑了。

　　王太太看看她們，又抬頭看看秦空，眼裡都是羨慕。

　　看她們出去了，秦空拿起吹風機。王太太又問他:“你怎麽看出來的?”目光逼視。

　　“我……”秦空隻好關掉吹風機，“藥物成分會殘留在毛發裡很久。當然我也看不出來，只是我知道這種情況對頭髮傷害很大，猜的。你看化療不是會讓頭髮掉光嗎?藥物很傷發的！”

　　聽他這麽有道理的胡說八道，王太太點點頭，眼皮下垂，目光黯淡，“我也不想吃藥的，真怕哪天睡過去。我還有晏晏！”

　　歎了一口氣，又說:“但是我想多了，吃了安眠藥也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一兩個小時，或者十幾分鍾又醒過來，看看手機，看看時間。聽著一點響動，又起來看看是不是他回來了。”

　　秦空拿起吹風機，撩起她的頭髮，輕輕吹著頭皮。

　　“他們在一起快兩年了。他是那女孩的客戶，後來，那女孩就辭職了，被他安排到朋友公司上班。就在這後面大廈。”王太太往後指了指，又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我找人拿錢給那女孩，她卻說他們是真愛，願意等他，甚至不要名分。我老公也動了真心。以前還回來看看女兒……”

　　“今天晏晏五歲了。”

　　王太太沒有再說話。

　　秦空也沒有說，給她吹乾頭皮後，摸著她的頭髮，其實有點為難。

　　很多人去理發店，會先做個一次性造型看看效果，再決定是否燙發。

　　但如果本身沒什麽層次，髮型師也會先修剪，再造型。

　　她這個頭髮毫無層次可言，要直接造型，真的是難題。

　　而且發質乾硬枯澀，吹風容易把頭髮吹死。

　　但現在他不得不硬拗這個造型。

　　先在手上抹一點精油，按摩了一會兒頭髮，才給頭髮分好十個區。

　　平時吹風，

區都不用分。最多也就上下左右，四片分區就夠了。　　但王太太這個沒有層次沒有質感的頭髮，他只能分這麽細了。

　　用食指頂著髮根，其余手指拉著發片，一片片吹。

　　王太太才想起還沒跟他說要什麽髮型，連忙說:“托尼老師，你準備給我做什麽髮型?”

　　“你這頭髮太乾太硬，你平時應該也就是隨便一扎。”

　　王太太點點頭。

　　“發質不好，造型又沒什麽變化，整個人就會很呆板，沒有精神。我會給你做個波浪發，修飾一下你比較硬朗的臉型，來達到一種輕盈的效果。”

　　“哦。”王太太看著鏡子裡。

　　秦空認真細致地用食指頂著發片，手指扭轉著頭髮，一絲一縷吹。

　　一片片放下後，漸漸出現了層次感和光澤度。

　　王太太有點期待了。

　　把頭頂最後一片頭髮卷好，秦空在手心倒上精油。搓熱，捂在頭髮上，輕揉慢撚。

　　噴上定型劑，隨意撥散，一個有彈性有光澤的波浪發傾瀉而下！

　　王太太看著鏡子，“托尼老師，你的手真是神奇！我都想做永久了！”

　　“還是做一次性吧。”秦空對自己的作品並不滿意，沒有基礎，硬拗出來的！“發質太差了，做永久傷發，浪費錢。”

　　王太太小心翼翼地摸著頭髮，生怕把頭髮上的光摸走了，“我頭髮這麽差，你是怎麽吹出光的?”

　　“嗯……”秦空思考著，“大概就是一片枯草地，風吹得好，也會出現光感和動感。這個隻可意會不可言傳。但這就是刹那光華。還是要把頭髮養好、剪好，做造型才好看。”

　　聽他說刹那光華，王太太擔心地問:“能保持多久?”

　　“下次洗頭吧。 因為我給你洗過頭了，所以，一周。”

　　王太太高興又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這叫刹那光華?”

　　“那可能我的刹那長一點……”

　　王太太笑了，站起來，“聽說你還會搭配服裝?”

　　“你跟晏晏穿母女裝的話，可以藍色星空裙。”秦空從手機上找了一張圖片給她參考，“大概就是這樣吧，不太誇張，但又比日常有儀式感一點。”

　　王太太點點頭，把圖片保存下來。

　　“你把洗頭和吹風的錢付了，然後去買衣服，再買點雪花的髮夾。回來我再給你化妝，給晏晏編發。”

　　“謝謝你托尼老師！”王太太到收銀台掃了碼付了款。

　　高興地跑到門口，喊一聲:“晏晏！”

　　“媽媽！”晏晏從噴水池跑過來，仰頭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她，“你好漂亮啊！”

　　王太太微笑道:“我們先去買冰雪女王的裙子和髮夾，然後回來讓哥哥把你變成冰雪女王好嗎?”

　　“好好好！”晏晏露著缺牙巴開心地連連點頭，笑眯眯地看了秦空一眼，“哥哥！等我噢！”就拉著媽媽走了。

　　杜若看著她們，“師傅，她真的變漂亮也變開心了。”

　　“誰變漂亮都會開心啊！”秦空在門口蹲下，朝邁著胖胖的步伐走過來的秦重，張開雙臂，“來！重重！”

　　秦重顫悠顫悠邁著快被埋沒的小腿，走到他面前。

　　無視他，從他肩頭跳了過去。用實際行動顯示它是個靈活的胖子！

　　秦空大笑，差點兒摔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