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日傍晚,紐約曼哈頓,一架從車站開始就風風火火橫衝直撞的馬車終於停在了紐約醫院門口。 楊彥昌下了馬車竟有些不敢走進這座醫院,他感到這裡就好似一頭隨時準備著擇人而噬人的巨獸,恍惚間他似乎回到前世母親生前最後的那段歲月。
肖恩順手掏出幾張數都沒數的鈔票就扔給車夫,接著他拉起渾渾噩噩的楊彥昌帶頭走進了大門。
“GoodLuck!”車夫看著手裡的錢,對遠去的這一群奇怪組合送去祝福,歡歡喜喜駕著馬車走開了。
“外科病房,外科病房…就是這邊,跟我走。”肖恩帶著大家在這座很有些年頭的歐式風格建築裡穿行。
“看,那是老大,應該就是那個病房。”方三才的眼神很好,剛剛轉過一個拐角他就看見張開達正站在一個病房門口和其他幾個不認識的家夥說著什麽。
“繼續去查!一定要問出來。”張開達惡狠狠的命令道,只見其中一個黑人點點頭轉身就走了。
“你們來了。”看見肖恩一夥匆匆走來,張開達對他們點點頭,指著楊彥昌對身邊幾個人說道:“他就是你們的老板。”
“老板好。”幾個男人躬躬身子。
楊彥昌擺擺手,“辛苦了你們。”接著他迫不及待的問道:“現在怎麽樣了?”
“伊麗莎白還在昏迷,不過子彈已經成功取出了。因為子彈是先穿過她丈夫的身體,才射入她身上的,所以創口並不是很深,但現在她也沒有什麽好轉,醫生說失血太多,那個叫羅伊的狗屁大夫說什麽看她能不能堅持下去,我們只能聽天由命了。”張開達歎了口氣,說出了不容樂觀的局勢,“這次是我的失誤,我沒有保護好他們…”
“跟你沒關系,肖恩給我說了,你已經盡力了,更何況你也損失了一個人,受傷的那個怎麽樣?”楊彥昌打斷他的話,自己不是一個不分青紅皂白的人。
“只是擦傷,沒有大礙。”
楊彥昌點點頭,指了指幾步外的病房,“其他人呢?還有沒有什麽意外?現在他們都在裡邊?”
“嗯,別人都沒事。裡邊有斯特恩的親人,還有惠特利都在。老太太和孫子們在家裡被保護的很好。”張開達回答道,最後一句話他是對著肖恩說的,肖恩聽後長出口氣。
“我進去看看。”楊彥昌說著就走了進去。
“哎,等等,裡邊有個女人她…”兩三步而已,張開達的話還沒說完就眼睜睜看著楊彥昌他們走進了病房。
“海倫,你…”
“怎麽又是你這個下等人?陰魂不散的辮子豬,你怎麽跟到這兒來的?”刻薄的聲音劃破了病房裡的安寧。
楊彥昌順著聲音看去只見是一個有著和伊麗莎白母女一樣的金色頭髮,面容姣好的白人女性。她和伊麗莎白的面貌有幾分相似,只不過這女人的嘴唇更加單薄,楊彥昌腦子裡瞬時反應過來,這不就是當初在輪船上遇見的那個女人嗎?就是她不讓海倫和自己說話的!
這分明就是海倫的姨媽,伊麗莎白的姐妹,奇怪,她們一家不是在西部嗎?
這個刻薄的女人說完這話,站在他身邊的丈夫,那個有些微胖的中年男子就看見病房裡所有人的臉色忽然之間都變的很難看。
“楊…”趴在病床邊的海倫紅著眼睛就撲了過來。
“她怎麽在這的?”楊彥昌抱著懷裡的小女孩,轉頭看向跟進來的張開達。
張開達苦笑下,
人家妹妹來看姐姐我能說什麽?你沒看我一直都在門外呆著嘛? “放開你肮髒的爪子。”那個女人走近他,惡毒的尖叫道。
“把她拉出去。”楊彥昌閃身避開這娘們兒的指甲,毫不客氣的下令。
張開達笑笑,對朱正方二人使個眼色他們就夾著那個瘋女人把她扯出了病房。
“你們在幹什麽?放開她!”她的丈夫急忙衝過去,卻被張開達給擋住了。
“放開我,放開我,你們這些下賤的雜種…”女人掙扎著兀自喊叫不停,“馬文,救我馬文…”
“嘿,有種衝我來,你們這些下流胚,啊…”張開達毫不留情一拳打在馬文的肚子上,提著他的衣領,“先生,我要是你就會好好管教管教自己的老婆,不讓她給自己丟人現眼。”
他松開手,馬文捂著肚子就追出了病房。
“那個女人終於走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沒有教養家夥!不久前她就把張罵了一通,要不是張躲到病房外邊她指不定還會發什麽瘋。”老威廉低聲說道。“伊麗莎白和她簡直就是兩個極端。”有句話老頭卻沒有說,對自己這些白人那女人還是不錯的。
楊彥昌對他點點頭,拉著海倫走到病床前,伊麗莎白的臉色好似身下的床單一樣蒼白。
“病人需要安靜!”身邊的中年女護士冷漠的對他說道。
楊彥昌沒有理會,他的手拂過伊麗莎白金色的頭髮,放在她的額頭,“沒有發燒,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把醫生叫過來,快去。”他盯緊了護士棕色的眼睛。
護士皺皺眉頭,“你一來就鬧的雞犬不寧,還想幹什麽?”
“不想失業的話就照他的話去做。”老威廉在一旁說道。
護士愣了愣,轉身出了病房。
“楊,爹地,爹地死了,媽咪她,她會不會也死掉?”海倫慘兮兮的問道。
“喔,我的小公主,真抱歉,我來晚了。”楊彥昌蹲下身子摟著紅腫著眼睛的小姑娘,“不哭,不哭啊。我向你保證,你媽媽一定不會有事的,一定不會。”
“我們本來讓她也留在家裡的,但她一定要跟過來,她,她親眼看著威廉那個,你知道的…”老威廉低聲說道,“對不起,我,我…”
“噓。”楊彥昌一隻手抱著小女孩, 另一隻做個禁聲的手勢,又指指海倫,老威廉會意的點點頭。
“醫生來了。”張開達提醒道。
楊彥昌站起來,看著匆匆走進病房的醫生,這是一個帶著眼鏡的老頭,看起來面容和善。
“為什麽不給病人輸血?”楊彥昌直截了當的問道。
“輸血?”羅伊愣了愣神,“什麽是輸血?年輕人,這可不是你們東方那些巫術什麽的。”
楊彥昌顧不得這老家夥對中醫的詆毀和汙蔑,“她這麽虛弱,身體冰涼,明顯的缺血狀態,再不輸血的話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這些。”
羅伊扶了扶鼻子上的眼鏡,“我當然知道,而且為了救她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至於她的身體狀況我只能說抱歉了。還有,年輕人,我們是講科學,嚴謹的大型醫院,有這上百年的光榮傳統,不是那些上不來台面的小醫院。你說的輸血,我也有過耳聞,但上百年前英國人已經證明那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如果你不希望這位女士死掉的話就不要再說這樣的胡話來。還有,我們的朱莉女士說你不夠禮貌,我希望你能給她道歉。”
這次輪到楊彥昌發呆了,一百多年後做為外科最簡單基礎的輸血竟然到現在還是個醫學禁區?有沒有搞錯!
輸血死人肯定是因為血型不配的原因。這一點即使自己和醫學從沒沾過邊都知道,那在這十九世紀這還把輸血當做巫術的年代,驗血型肯定是不行的了,配不到合適的血液,那麽伊麗莎白怎麽辦?PS:求包養,求合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