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事情的經過便是如此。”
寧采臣讓人把寺內的所有修士,力士,全部聚集到青獅腹。
他自個跑到法海的禪房前,把黑山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出。
“……楊師弟竟然落得如此下場!”
法海不勝唏噓的感慨著。
他讓寧采臣到黑山,是讓他去查探消息的。
誰知他竟在一夜之間,把鬼王宗連根拔起。
自己的這位徒弟,進步之快,讓他覺得自己是不是老了。
“師傅,這是阿修羅族的靈器,金剛法鏈。”
寧采臣從百寶袋裡,掏出金剛法鏈交給法海。
對於這件靈器,他還是有些眼饞的。
誰讓法海是他師傅呢!
緊那羅族的靈器冰紋琴,他到妙音寺交還給法緊。
順便換取了妙音寺內,佛門九印中的不動明王印,大金剛輪印。
“你的功勞為師記下了。
日後有空,為師便到度化寺,去幫你討要內縛印的修行法門。”
法海滿意的點了點頭。
金剛法鏈是世間難得的靈器。
有了這件法寶,關鍵時刻以弱勝強不是什麽難事。
“師傅,還有就是叛徒的事情。”
寧采臣神色凝重道:“弟子已經聚集了寺內的修士和力士。
想請師傅到青獅腹主持,把所有的叛徒揪出,消除後患。”
“你有辦法甄別?”
法海訝異的看著寧采臣。
噬心蠱的問題,是聯盟最大的隱患。
月季正在抓緊研製相關的解藥,如今小有成果,卻未真正的解決。
“弟子可讓他們現形。”
寧采臣點了點頭。
噬心蠱的蠱蟲資料,他也看過,並且做過研究。
他的研究方向跟月季不同。
月季是想在不傷害修士的前提下,殺死蠱蟲。
他研究的是蠱蟲的習性,為此他調製過一些藥物,可以加速蠱毒發作。
“走!”
法海雙眼一亮,乾脆利落的前往青獅腹。
此時近萬名修士聚攏在一起,吵吵嚷嚷,熱鬧非常。
寧采臣跟在法海身後,站在擂台上。
眾人頓時噤聲,一臉不解的看著他們。
“相信你們也聽說了,各派各族都被淨土宗滲透,出現了叛徒。
咱們寺內也不例外!”
寧采臣單刀直入道:“徳茂你們應該知道吧。
他就加入了鬼王宗,如今慘死在郭北縣黑山上。
但是像他那樣的弟子,絕非一兩個。”
“你們上來。”
寧采臣指著前排的幾名力士。
在眾目睽睽下,他從百寶袋裡摸出幾個瓶子,一一分給他們。
“你們散布到人群各處,把瓶子打開。
瓶中裝的是春雪香,能夠讓噬心蠱提前發作。
等一下你們相互監督。
若有人屏住呼吸者,或者臉冒冷汗,劇痛難忍者。
你們把他們的上衣扒開,觀看他們的胸口位置。”
寧采臣戳著自己的胸口,道:“被植入噬心蠱者,胸口會有蠱蟲爬動,非常明顯。”
寧采臣的話,無疑是一顆巨石投入了湖面,引起了軒然大波。
“師叔,此舉不妥。大庭廣眾之下扒開衣裳,太不雅觀。”
“怎麽,你怕了!”
“你胡說,我行得直坐的正,有什麽好怕的!”
人群如同炸開了鍋,嗡嗡沸騰起來。
幾名力士打開瓶蓋,快速的在人群裡穿梭著。
“吸氣啊,你怎麽不吸?”
一名力士驚疑不定的看著身旁的師兄弟。
那人臉色鐵青,渾身顫抖。
“莫非……”
力士大膽的上前,
扒開他的衣裳。但見他的胸口處,果然有條蜈蚣狀的蟲子,在緩緩的爬動著。
“師叔,這裡有一個!”
力士話音剛落,那人察覺不妙,想要動手突圍。
他剛轉身,寧采臣已經出現在他身後。
右手搭在他肩膀上,往上一提一甩。
那人便如騰雲駕霧般,摔在擂台上。
“師叔,這裡也有!”
又是一聲清亮的呼喝。
寧采臣往前邁出一步,抓著那人的肩膀,把他扔上了擂台。
“他想跑,快攔住他。”
“這裡也有!”
“我的天呐,這就是噬心蠱嗎?”
此起彼伏的呼喝連綿不休。
就是寧采臣有神足通,也有點忙不過來。
不過片刻的功夫,法海站立的擂台上已經堆滿了身影。
親眼目睹此情此景,法海臉色鐵青的搖頭歎息起來。
寧采臣不停的穿梭往來。
直到人群平靜下來時,整整十二個擂台上站滿了人影。
粗略估計,竟是有三百多人,觸目驚心。
一幫老油條!
寧采臣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擂台上的人,多是那些混吃等死的老資格。
他們會受不了誘惑,加入淨土宗,寧采臣一點都不覺得意外。
真正讓他驚訝的是,他在擂台上看到了一張稍有印象的面孔。
“我記得你叫……元彬!”
寧采臣皺了皺眉頭。
元彬可以說是新銳的代表人物。
上次的寺內紛爭,就是他和徳茂上演的。
“怎麽會是元彬師兄?”
“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不可能的,元彬師兄怎麽會是奸細!”
下方的修士,不少人都認出了元彬的身份。
他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著,一時難以接受這個事實。
“為什麽,以你的資質,勤奮,不難在寺內出人頭地。為什麽要投靠淨土宗!”
這個問題,不僅是寧采臣,其他修士也很想知道。
“師叔,我只是一時糊塗!求師叔再給我一次機會!”
元彬當即跪下磕頭,磕得梆梆響,磕得額冒鮮血。
有了他做表率,其他的人紛紛效仿。
“師叔,我並不想加入淨土宗,是徳茂在我的茶水裡放入了噬心蠱,等我察覺時為時已晚。
我並非自願的!”
看著一把鼻涕一把淚哭訴的中年力士,寧采臣分外的無語。
以徳茂那廝的品行,這種事情他真乾的出來。
可問題是噬心蠱目前無解!
“法海師伯,佛門不是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嗎。
如今弟子幡然醒悟,還請師伯再給弟子一次機會!”
那些人眼見寧采臣油鹽不進,立刻調轉了矛頭。
“住口!
佛門的典籍,從你口中說出,什麽味道都變了。”
法海怒目圓睜的呵斥道。
阿修羅族易怒好戰,他沒有對這群叛徒飽以老拳,那都是他的心性修為不錯的緣故。
此時他也是進退兩難。
若是僅有幾個修士誤入歧途。
那沒什麽好說的,直接一刀了帳。
問題是這三百多名弟子,要是全殺了,別說他,蘭若寺的名聲都得臭大街。
青獅腹中陷入了詭異的寂靜裡。
眾人目不轉睛的盯著擂台上嚎啕大哭的修士。
很想知道,他們將會面臨什麽樣的懲罰。
“師傅,若是不把他們逐出師門,不能彰顯寺規的威嚴。
但若任由他們流落在外,他們也難逃淨土宗的魔掌。”
寧采臣開口打破了沉默:“不如先廢去他們的修為,把他們關起來,讓他們體驗一回蠱毒真正發作的滋味。
如此一來,若能逃過這一劫,他們定然不敢再加入淨土宗。
在這期間,我們只能指望月季族長,研製出解藥來。”
說到此處,寧采臣的目光暗淡了下來。
解藥短時間內很難研製出來。
也就是說,他們要承受很長一段時間的撕心裂肺之痛。
修行之路便是如此的殘酷。
一念之差,受不住誘惑,就會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再難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