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季，看著你們垂死掙扎的模樣，真是有趣！”

清音居高臨下，看著萬花宮的城衛隊，吸入彌漫空中的毒藥，一個接一個的倒下。

這一刻，她興奮的咧嘴笑了起來。

“月季啊月季，你也會有這一天！

你也會有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的一天！

你也會有眼睜睜的看著身邊的人，一個個倒下，卻又無能為力的一天！

這種滋味，想必是非常的妙不可言吧！”

清音聲嘶力竭的呐喊起來。

積壓數百年的憤怒，痛苦，委屈，在這一刻淋漓盡致的發泄了出來。

她端莊美麗的容顏，被肆無忌憚到誇張的表情所取代。

以至於此時的她，看起來猶如惡鬼一般猙獰恐怖。

她的聲音是如此的高亢尖銳。

以至於下方的月季，在第一時間發現了她的存在。

“……你到底是誰！”

月季昂起頭，與清音對視。

她認出了清音的身份，但並沒有妄下定論。

清音是天音宮的少宮主，是她親眼看著長大的。

所以清音的實力如何，她心中有數。

空中的那道身影，給她很強的壓迫感，絕不可能是清音。

“我是誰?

很簡單，給你一個提示。

你覺得平生最恨你的人是誰！”

清音不答反問，嘴角帶著揶揄和戲虐。

“你是……鶴軒！”

月季死死的盯著那雙眸子，腦海裡飛快的閃過一個名字。

她的臉色陰晴不定，帶著三分痛苦，三分複雜，四分憤怒！

鶴軒這個名字，跟隨著她的女兒，已經被她埋葬在記憶的長河裡。

不料有朝一日，他竟會扒開歷史的縫隙，以如此血淋淋，意想不到的方式，重現在她面前。

“難得你還記得我，有心了！”

清音伸手按在臉上，輕輕一抹。

她的容貌，連同他的身形，在眨眼間大變模樣。

此時的他，是一個面容枯槁的老者。

他頭上盤繞起來的白發間，隱約可見一根獨角。

這是緊那羅族覺醒了種族血脈的象征。

他的五官之間，跟蠱毒公子有著八分相似。

“……花熙茂！”

月季訝異的睜大雙眼，腦海裡閃過另一張面孔。

經過寧采臣的提醒，她親自去調查了花熙茂的情報。

在暗中見到他的那一刻，月季還在疑惑，那張臉好像在哪裡見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花熙茂是你兒子?”

如今見到鶴軒，所有斷開的線，立即串聯起來。

深埋心底五百多年的往事，也在這一刻全部爆發出來。

“老妖婆，你還有臉提他！”

鶴軒的聲音拔高了一節，帶著難言的尖銳和恨意，歇斯底裡的咆哮起來。

“當年拜你所賜，他在千年寒冰的封凍之中，足足過了五百多年！

要不是宗主慈悲，給予他一個重生的機會。

他此時還得在冷入骨髓的黑暗裡，繼續沉睡下去，到死為止！

他可是你親外孫，你這老妖婆竟然如此的狠心！”

“若是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重來，我還是堅持當年的決定！”

月季神色複雜的盯著鶴軒。

眼神之中即有哀傷，落寞，痛苦。

同時也不乏堅定，憤怒和憎恨！

“你的心，果然是鐵石做的！”

鶴軒目露凶光的盯著月季。

他永遠都不會忘記。

當年他的妻子柔衣，也就是月季的女兒。

苦苦的跪在萬花宮門口，向眼前的老妖婆，祈求一顆金鳳驅邪丸，救治他的兒子。

跪了三天三夜，

月季仍是不為所動。最終，為了保住兒子的性命，柔衣只能一頭撞死在萬花宮。

希望能用自己的命，來喚醒月季的親情，來換取兒子的活命。

可惜，這個老妖婆，寧願把唯一一顆寶貴的上品丹藥，拿去救治一個族人，也不願救他兒子。

這個仇，他如何能夠忘記！

這份恨，他時時刻刻都想報！

這種痛，他做夢都想還給乾闥婆族！

如今，夢想終於實現了！

看著一個個躺在地上呻吟，離死不遠的乾闥婆族人，鶴軒隻覺無比的痛快！

“像你這樣的人，永遠都不懂什麽叫做犧牲，什麽叫做大局！”

月季搖了搖頭，歎息道:“當年我給過她機會。

只要她肯喝下絕情水，斷絕與你的關系，我便能救活她的兒子。

可惜她拒絕了！

所以她的身份，就只是緊那羅族的媳婦，僅此而已！

知丹是乾闥婆族最有天賦才情，最合適的下任宮主繼承人。

在他和一個外人之間，該選擇誰，放棄誰，作為萬花宮宮主，我沒得選！”

“就為了所謂的種族延續，真是狹隘而又可悲！”

鶴軒嘲諷道:“正是因為你的這種觀念，如今乾闥婆族卻要滅族了。

不知此時此刻，你作何感想?”

“你所謂的宗主，是指淨土宗?

他到底是誰?

你又是誰?”

月季心中暗暗的思量著。

蠱毒宗和天部的聯手，已經讓萬花宮焦頭爛額。

若是再把淨土宗牽扯進來。

龍孽，迦樓羅，鬼夜叉，隨便來一個，都不是如今的萬花宮能夠抵擋的。

“呵呵，你沒必要知道那麽多！

我暫時不會殺你。

我要你眼睜睜的看著，你所珍視的族人，一個接一個的死在你面前。

我要讓我兒子，親手為他母親報仇！”

“別走！”

月季手腕一甩，數根鋼針化作幾抹寒光，直奔鶴軒而去。

“叮……”

一條宛如天邊的陽光凝練而成的絲帶，圍繞著鶴軒，將所有的鋼針全部掃落。

“這是……魔劍五熾！”

月季的瞳孔縮了起來。

她看到了鶴軒手中握著的劍柄。

那是一個猙獰扭曲的骷髏，它像是活了過來一般，不停的變換著表情。

護住鶴軒的絲帶，正是從骷髏嘴中噴出。

“你是無面！”

月季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女婿，居然會是佛界之中，最為神秘，無人知曉其真實身份的無面。

之所以從未有人知曉，是因為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被滅口了。

他既然肯暴露身份，那就代表他要滅口。

不僅是乾闥婆族，就連蠱毒宗，天部，他也不打算放過！

“幻術……”

月季轉頭看著四周。

天旋地轉之間，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站滿了無面的身影。

強如萬花宮宮主，得道多年的金剛，一時陷入，也是難以自拔。

“好好的享受，這場我在五百多年前，就為你定製的盛宴……”

無面嘴角含笑，興趣盎然的盯著下方。

他手中的魔劍五熾再次消失，就像是從未出現過。

“你高興的太早了！”

月季的身體化為輕煙消散，片刻後再次重組。

所有的幻象都從她眼中消失。

此時她的雙手輕搓著，兩顆藥丸化為粉末隨風飄散。

之前倒在地上的城衛隊，驟然睜開雙眼，揮舞著手中的刀劍，將準備收割他們性命的邪修，一一捅死。

反觀遠處還未靠近的邪修，一個個手腳無力，搖搖晃晃的倒下。

“……怎麽可能！”

無面難以置信的瞪大雙眼。

哪怕就是煉丹宗師，中了毒藥，想要研製出解毒方子，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更別說還要選取靈藥，開爐煉丹。

月季能夠這麽快就拿出解藥，證明她早有防范。

那麽蠱毒公子那邊……

一念至此，無面的心頓時跌落到谷底。

此時他哪有停留的心思，一顆心早就飛到中央廣場那邊了。

然而就在他準備離開時，三道雲霧迅疾飛來，將他團團包圍。

那是萬花宮的三位長老，金剛級別的強者。

月季緩緩飛起，直面這位昔日的女婿。

“老妖婆，立刻給我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