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並非稱王時候,此事以後再議!”
望著江面,沈銘堅決道。
身後胡惟庸張了張嘴,但終究還是沒有說什麽。
就在這時,一身黑衣的沈安從岸邊走了過來,沈銘轉過身來。
沈安此時來找自己顯然是有事的。
“怎麽了?”
沈銘蹙眉問道。同時心中暗暗猜測,難道是出了什麽事情?
“徐壽輝派使者來了!”沈安笑了笑,接著說道:“說來也巧,北邊劉福通那邊也派人來了!”
“哦?”
沈銘微微驚訝,徐壽輝派人來自己能夠理解,畢竟兩人相隔不算太遠,可劉福通這時候派人來幹什麽?
就算是聯盟他也應該先找濠州的郭子興才是,為何會突然繞過中間的郭子興來找自己?
“現在在哪?”
“都在府內議事廳中等著!”
沈銘想了想,說道:“將他們分開,我先在議事廳內見一見劉福通派的人,至於徐壽輝的人稍後再見。”
“嗯好!”沈安應聲答道。
……
議事廳內,沈銘與劉福通使者李武四目相對,彼此都在暗暗打量。
“不錯,一流武者!身上氣勢凶悍,看來應該是劉福通麾下猛將!”
沈銘心中自語,對李武暗暗點頭。
而沈銘給李武的印象只有一個,年輕!實在是太年輕了!想到沈銘能以如此年紀縱橫東南,李武心中敬佩不已。
“不知劉大帥派你來所為何事?”
李武聽到沈銘問話,定了定神,不卑不亢道:“大帥聽聞城主大才,想要與城主結盟,不知城主意下如何?”
聽到這話,沈銘神情錯愕,結盟?竟然是想跟自己結盟,二人一個在北,一個在南,就算結盟了有什麽意義。
似乎看出沈銘心思,李武看了看周圍,確定無人後,低聲道:“實不相瞞,大帥欲率軍北伐!”
北伐!
聽到這兩個字,沈銘雙眼微縮,隨後心中對劉福通升起一絲敬意。
元廷勢大,官員雖然貪婪成性,朝堂局勢糜爛,可大元鐵騎卻不可小覷,此時劉福通竟然欲率軍北伐。
多年來的漢人心願,驅除韃虜,重開漢家青天,有志者不在少數,有能力者卻只有寥寥幾人。
劉福通此時竟想北伐,完成漢人心願,這怎能不讓人敬佩。
“劉大帥胸襟廣闊,在下佩服!”
沈銘誠心說道。
“嘿嘿!”
李武嘿嘿一笑,“大帥雖有此意,可眼下卻被汝陽王察罕帖木兒率大軍圍堵進退不得!”
沈銘聞言暗暗翻了個白眼,合著你剛才說的北伐就是逗我玩呢?沒好氣道:“既然如此,大帥談何北伐?”
“城主有所不知,這些日子以來,劉大帥故意示敵以弱,大軍收縮,隻待一個機會,便能揮師北伐!”
“什麽機會?”
“元廷收縮包圍圈!”
瞬間,沈銘懂得了劉福通找自己結盟的原因,想要讓元軍回收包圍劉福通的包圍圈,就等於將汝陽王手中的兵力抽走一部分。
徐壽輝與元軍一戰,元氣大傷,很難再有實力逼迫元軍抽調兵力,而方國珍的實力太弱很難翻起浪花,濠州郭子興倒是個人選,可前段日子卻接受了招安。
縱向對比,只有自己才是最合適,也最有實力能夠逼迫元軍抽出兵力。
可這樣一來自己必將迎來元軍的窮追猛打,
但仔細一想,沈銘心中稍定。 若是劉福通軍隊直逼大都城,倒也不怕圍堵自己的元軍不撤兵。
一念至此,沈銘笑道:“我理解了大帥的意思了,是想要我在南方做出大陣勢,吸引元廷注意力。”
“迫使元廷從汝陽王察罕帖木兒手上抽調兵力,劉大帥揮師北伐?”
李武驚訝地看了沈銘一眼,心中讚歎,怪不得能夠以如此年齡縱橫東南,僅僅一句‘收縮包圍圈’便能推測道大帥的用意。
“的確如此!”
李武緩緩點頭。
沈銘心中再次思量片刻,此事成敗的關鍵就在於劉福通能否直逼大都,若是劉福通做不到,圍攻自己的元軍就不會撤退,到時候自己這邊就麻煩了。
想到這,沈銘長出一口氣,幸好在自己淺薄的歷史知識中,這一仗劉福通的確做到了。
“回去轉告劉大帥,我答應了!”
沈銘給了李武太多驚訝,他原以為沈銘會跟他談條件,但沒想到沈銘竟然答應的如此痛快。
他沈銘對大帥就那麽有信心嗎?
李武突然感覺想做夢一樣,極其不真實。
“既然城主答應了,在下便不再叨擾,這就回去向大帥複命!”
聽到李武辭行,沈銘也不挽留,點頭道:“替我向劉大帥問好!”
“是!”李武起身抱拳稱是,帶人離開了府中。
匆匆而來,匆匆而去,鮮有人知的是,未來一場改變元廷局勢的戰爭就此敲定。
當徐壽輝的使者跟在沈安身後步入院子,沈銘正躺在一太師椅上曬太陽。
“在下明玉珍,奉天完皇帝令,特來拜見城主!”
沈銘聽到聲音,扭頭看去,沈安身旁站著兩個中年男子,前面一人面如冠玉,身旁一人孔武有力,手裡捧著一個盒子。
“你家皇帝讓你來幹什麽?”
沈銘起身笑道。
“結盟!”
“哈哈……”
聽到結盟,沈銘突然放聲大笑,又是結盟,剛送走一個又來一個。
明玉珍二人被沈銘笑的不明所以,一頭霧水,難道與我們結盟就這麽可笑嗎?
“我有什麽好處?”
沈銘直接問道。徐壽輝屯兵蘄州路,雄踞西南,不比北方劉福通,二人之間早晚一戰,所以沈銘直接要好處。
明玉珍微微蹙眉,沈銘對自家皇帝態度傲慢,絲毫沒有敬畏,沉聲道:“沈城主,如今南方勢力,方國珍不足為慮。”
“唯有你與我們勢力最大,若是雙方聯手,東西夾擊,中間的元兵必定無處可逃!”
緊接著,明玉珍繼續說道:“城主掌握元廷半個東南,錢糧無數,我朝貧瘠給不了城主金銀。”
“但,自古寶劍配英雄,前段時間陛下得到一柄神兵利器,特贈與城主!”
話畢,轉身對身漢子道:“定邊將軍。”張定邊聞言會意,將手中盒子雙手奉上。
沈銘沒有伸手去接盒子,反而饒有趣味地看著捧盒子的漢子,笑問道:“你叫張定邊?”
聞言,張定邊心中微奇,按理說自己從未來過集慶城,這城主怎會知道自己,“是,在下張定邊!”
得到他的確認,沈銘上下打量一番,心中不禁嘀咕,張定邊?元末第一猛將張定邊?
轉過頭對明玉珍笑道:“我看這個人很順眼,不如送我帳下如何?”
明玉珍面色微變,若是旁人自己自然能夠做主,可張定邊並不是自己的人,而是自己的對頭陳友諒的結拜兄弟。
此次集慶城之行,原本徐壽輝是準備讓陳友諒來的,可臨時有事,最後才落到了明玉珍頭上。
看到明玉珍不語,沈銘以為他知道張定邊勇猛,一時心中不舍,於是淡淡道:“我願意用五十門火炮換他一人!”
這話一出,明玉珍說不心動是假的,火炮天完朝廷也有,可這種軍事資源哪有人嫌多的,五十門火炮的威力難道還抵不上一個張定邊嗎?
邊上的沈安聞言,心中微微驚訝,感應了一番張定邊實力,也不過才一流境。
不過聯想到,沈銘往西的眼光,一時間,沈安對張定邊也上了些心思。
捧著盒子的張定邊心中有些感動,竟然有人願意用五十門火炮換自己,可隨後想到還在等自己回去的義兄,眼中閃過一抹黯然。
“多謝城主好意,在下心領了!”
張定邊不卑不亢。
沈銘聽到他這麽說,又想到他與陳友諒的關系,心中道了一聲可惜,當下說道:“沒關系,你什麽時候想來集慶軍中都可以!”
話畢,沈銘接過盒子打開,一柄無鞘的利劍躺在其中。
取出利劍橫於胸前,沈銘從劍身上看到自己的倒影,屈指一彈。
叮——
清脆的聲音響起,劍身絲毫無傷,感受著白玉般的劍柄上傳來的微微暖意,沈銘難得讚歎一聲。
“好劍!”
“竟能承受我一指而無傷!”
明玉珍二人對這話不以為意,沈安卻是心中震驚,沈銘的指力他可是知道一二,承受沈銘一指不斷已經算是利器,而一指無傷可謂神兵了。
明玉珍看到沈銘欣賞的樣子,趁熱打鐵,笑道:“此劍神奇之處不僅僅是鋒利堅固,更在於從不沾染血跡。”
“無論用此劍殺了多少人,這把劍劍身從不沾染血跡!”
沈銘又玩耍了一會,將劍重新放入盒子裡,朗聲道:“回去轉告徐壽輝,就說劍我收下了,結盟的事我也答應了。”
明玉珍與張定邊對視一眼,皆能在對方眼中看到驚喜,沒想到一把劍都能說服沈銘。
他們哪裡能想到就算徐壽輝不派人來結盟, 沈銘不久後也會出兵。
“城主大義!若世上再多些城主這樣的人,大元何愁不能滅!”
明玉珍吹捧一句,沈銘微笑不語。
緊接著,幾人又商議一番具體的結盟事議,直到天色將晚,明玉珍二人才緩緩離去。
目送二人離開之後,沈銘沉思片刻,問道:“現在各軍訓練的如何了?”
“從上次招募軍隊之後,諸軍都不敢懈怠,日夜辛苦訓練。”
沈銘頷首輕點,想了想,目光看向不遠處的盒子,沉吟道:“我平時也不用劍,這把劍你拿去用吧!”
握了握手裡的佩劍,沈安沉聲道:“不用!我有自己的佩劍!”
聞言,沈銘也不再勸,沈安手裡的劍是原來斷了的倚天劍熔了重新鑄就的,也是鋒利無匹。
就在這時,周芷若三女從大門外緩緩走了進來,周芷若看見沈銘眼中一亮,直接撲了過來,“沈銘哥哥!”
沈銘笑吟吟地看著眼前麗人,心中一動,指了指木盒說道:“芷若,我送你一件禮物!”
“什麽?”
周芷若聽到禮物,大眼睛一閃一閃,順著手指看去,直接向木盒走去。
“好漂亮的劍!”
周芷若將劍立於眼前,一臉驚喜。
“沈銘哥哥,這把劍有名字嗎?”
沈銘想了想,發現明玉珍臨走前並沒有說這把劍的名字,於是說道:“應該沒有!”
周芷若咬了咬手指,看著外面昏暗的天色,想了想,緩緩說道:“良夜!”
“以後這把劍就叫良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