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龍接到沈浩的千裡音符的時候還嚇了一跳,以為是什麽大事,結果拿起來一看氣得手抖。
隻敢在心裡念叨:還真把老子當玄清衛的下屬使喚了?查災情不走玄清衛的渠道找我們幹嘛?
心裡嘀嘀咕咕可卻不敢耽擱。飛龍現在越是風光底子裡就越慌,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現在的局面是建立在什麽之上的,一旦沈浩翻翻手腕他就會掉入萬劫不複之地。所以沈浩這條船他目前是沒有辦法下來的。
當天,飛龍就安排了人手往平順城以東的萬河口去摸情況。所謂蛇有蛇道鼠有鼠道,雖然比不上玄清衛或者衙門的那麽光明正大,可飛龍現在在平順城這邊大小也算是個人物了,要摸清楚一些事情還是很輕松。
不過這一等就到了深夜,飛龍喝著酒眉頭逐漸皺起。他雖然不太喜歡被沈浩呼來喝去但他更不喜歡手下的人辦事效率如此低下。整整一天了,居然連一點消息都沒有?怎麽回事!
眼看著要到寅時了,後院的門才被推開,兩個渾身濕漉漉的漢子略顯疲累的走了進來,正是飛龍叫去摸情況的兩人回來了。
“怎麽去這麽久?”
“飛龍哥,我們也不想耽擱的,實在是,實在是哎,老陳你說。”其中一人一臉晦氣不願說。
另一人接話道:“萬河口那邊官面上說的是發了水災,淹了一些地方,實際上雖然有但並不嚴重,不至於成災的,這是地方衙門亂報。我們一路往北摸到了石盤鎮,那裡基本上已經空了,十戶九戶都逃了,剩下幾戶老弱病殘看著淒惶。
根據石盤鎮裡剩下的人說再往北就是災地了,那邊,那邊起了瘟。”
飛龍聞言直接從椅子上跳了起來,走進了幾步沉聲道:“起瘟了?你們確定?!”
“我和老陳就是為了確認消息才又往石盤鎮的北面深探了進去,結果......一路都是死人。有被埋了的也有埋了一半露在外面一半的,還有堆在坑裡根本沒埋的。光是我們看到的屍體都不下千人,而且,而且看上去都是病死了,身上很多黑色的斑點。很,很像是起瘟了的死法。”
“沒見到活人?”
“沒有。過了石盤鎮官道就封鎖了,衙役帶刀守著,我們偷摸進去的,裡面走了二十多裡沒見到活人,再往裡我們不敢去了。”
敢在災地裡探一探就已經算是膽大包天了,要知道瘟疫這玩意兒看不見摸不著,修為不到聚神境根本無法確定會不會被染上,區別只是在於修士要比普通人更能抗,就算染了病,死掉的幾率也不大。
飛龍趕緊讓這兩人去把他們自己弄乾淨,衣服褲子全部燒掉。
之後飛龍拿起千裡音符給沈浩將消息傳了回去。沒有添油加醋,只是將自己手下在前面看到和聽到的講清楚,至於後面如何判斷飛龍不想干涉沈浩。同時也在考慮自己是不是先離開平順城到遠一點的地方避避風頭?瘟疫可不是鬧著玩的。
......
“砰!”
沈浩一巴掌拍碎了椅子扶手。他剛才收到飛龍傳回來的消息,心裡一陣暴怒。
“簡直屍位素餐!禍害!都是禍害!”
沈浩萬萬沒想到萬河口那邊的地方衙門居然膽大到敢上報虛假災情,並且擅自封鎖消息任由災地的老百姓自由流向各地!
如果真的是瘟疫的話,那算上潛伏期,如今靖西這麽多城裡都有流民,誰知道他們中多少人染了瘟?!到時候如果爆發......沈浩想到那可怕的場面不禁背脊發涼。
沈浩也顧不得這麽多了,他連夜出門,直接敲開了吳長河的家門。
吳府的管家見沈浩口稱緊急也不敢耽擱,把吳長河喊了起來,兩人在書房裡見到了。
“什麽事?”吳長河面色平靜,也不惱,他知道沈浩不可能深更半夜無事來找他,畢竟有要事。
“大人,屬下剛才得到消息平順城以東的萬河口可能發生了大面積的瘟疫,而萬河口地方衙門卻謊報說是水災,並且將災地一線擅自封鎖,但對於災民卻沒有收攏管制反而任由其四處逃難......”
“等等!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是的大人,屬下有確切的情報說萬河口那邊的確極可能已經起瘟了。”
吳長河深深的看了沈浩一眼,他沒有問題沈浩所謂的情報是怎麽來的,不過卻可以肯定黑旗營在玄清衛的消息渠道外已經建立了新的情報網絡。這對吳長河而言倒是新鮮事。 不過瘟疫事大,他也不敢掉以輕心。
“沈百戶,目前不論是平順城衙門,還是玄清衛所都沒有針對萬河口方向的災情簡報,依你看如果說是萬河口方面封鎖消息的話是不是平順城方面也同流合汙?”
“不排除這種可能。所以屬下以為還是由千戶所直接下手乾預,首先要確定是不是起瘟了,如果不是那便萬事大吉,如果是起瘟了那就該趕緊采取相應的措施,至少不能讓人當地的災民肆意的逃難了。”
吳長河起身來回渡步,沈浩意見他是讚同的,但同樣也明白這麽做的風險。往小了說是對地方的不信任,往大了說就是越權。
“大人,玄清衛有特事特辦的職權,災情如火,如今已經被耽擱多時,再拖不得了,地方上的扯皮功夫您是知道的,這事兒只能靠大人您才能力挽狂瀾!”
沈浩已經顧不得他和吳長河之間的許些梁子了,大事當前他願意給對方一個台階。而且事實也是如此,只有吳長河的強力乾預才能最快的弄清楚事情並加以控制。
吳長河揮了揮手,讓沈浩回去,他要考慮一下。
沈浩無法只能先行回去。不過第二天一早他就被吳長河叫到了公廨房。
“瘟疫事大,萬萬不可馬虎,首先需要確定你的消息是不是真的,我會調一百千戶親衛給你,加上你們黑旗營的人手即刻前往萬河口探明實情,如遇阻攔可自行決斷。”
說完,一份吳長河親筆簽署的令條就交到了沈浩手裡。
“不論是不是起瘟了,該我們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吳長河意味深長的最後交代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