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北的事情沈浩已經交代了下去,林琛能辦到什麽程度說實話他心裡也沒底。但時間不等人,他沒有時間慢慢的守著靖北,也不可能一直坐鎮匯安城給暫代副統領一職的林琛鎮場面。
一切都需要迅速且直接的先劃開一道口子,裡面有膿血就先放出來一些,就算留些鮮血也不礙事,因為頭一刀劃得不深,不會要了命。等回頭挑揀的時候才曉得那一塊皮肉是好的,那些需要整塊挖掉。
所以靖北沈浩待了五天,然後靖東也是五天,算是很快了,用的方式方法也和之前在靖北的時候一樣,同一個路數。且遇到的情況實際與靖北也倒差不差。
真要說區別,也有,那就是靖東那邊雖然也有拖欠黑旗營錢物的情況,並且也有賴帳不想給的意思。但面對沈浩的到來,那邊倒是場面上直接給了回復,就說“東西會給,慢慢來,需要時間準備,所以您還是稍安勿躁”。最後是繼續賴還是真會慢慢還,還不好說,但態度上至少要比靖北那邊柔和許多。
至於為何會如此,沈浩心裡也是有些猜測的。因為關系遠近。
沈浩所知的是靖東鎮撫使羅溫和他的老師薑成同是出身軍伍,關系一直不錯,連帶著沈浩在其面前也會得些善意,所以才會表態比較溫和,一副“好商量”的樣子。後面的事情是有機會慢慢再談的。
而靖北秦牧則是世家出身,一直經營的就是玄清衛,根深蒂固屬於老派勢力。天然於沈浩這個才冒頭幾年的“年輕人”存在情感上的排斥。甚至瞧不起他都很正常。而且就黑旗營那筆“帳目”而言,還真是一筆糊塗帳,只要想賴掉那是肯定沒問題的。
沈浩心裡有一杆秤。哪邊翹起來了他很清楚。以前面對鎮撫使一級的大佬他是縮在角落裡的那一個,不起眼,也不敢起眼。如今嘛,他可以很自然的平視各地鎮撫使,甚至可以拿一種審視的眼神看他們。
黑旗營的名聲向來都不行,歸根結底還是被瞧不起了。沈浩的打算就是慢慢將這種局面扭轉過來。
靖東之後轉道靖南。不過最後靖南卻多花了些時間,超出了他本來的打算。
原因不是因為公務才耽擱了,而是私事。
兩天前沈浩的車駕被人攔住,因為在城外,所以在此惹來侍衛的高度緊張,六名明暗拱衛的元丹境高手都跳了出來,如臨大敵。因為他們都本能的從來人身上感覺到了一種極度的危險。
雖然攔路的這人衣衫襤褸,身上還有血跡斑斑,氣息也很亂,但那屬於可以讓元丹境中境修士都自然膽怯的境界威壓又實實在在。瞧不出具體修為,這麽說來,來人至少元丹境後境七八重,甚至元丹境圓滿?
“呼!可算找到你了。身上帶酒了嗎?”
如臨大敵的眾人卻莫名其妙的從攔路者嘴裡聽到這麽摸不著頭腦的話,而後沈浩從車駕裡迅速出來,定睛看了一會兒才笑道:“酒自然還有,就怕你現在喝不了啊!”
說著,沈浩揮了揮手,讓周圍侍衛散開。一些人不明,可最先跟著沈浩的那三名特勤侍衛此時也似乎看出來了,連忙抽身後退並且示意旁人“安全”。
此人是誰?
散開防衛圈之後那人徑直就進了沈大人的馬車,看得出這人應該是和沈大人相熟的。但是誰?
“不用擔心,那人就是曾經號稱靖西雙鷹之一的桂山修院執事,聶雲。他與沈大人乃是好友,不會害沈大人的。”
“啊?那人就是聶雲?!可,怎麽搞成那一副模樣了?”
吃驚的是聶雲全無本來那瀟灑的樣子,如今一身狼狽,似乎逃難的一般。照理說堂堂桂山修院執事不至於混到這份兒上吧?
不單單外面認出聶雲的侍衛心裡奇怪,馬車裡迎聶雲進去的沈浩同樣對聶雲的這幅模樣感到不可思議。要知道聶雲可是元丹境圓滿且術法高超的天驕級修士,同境界都鮮有對手,即便對手玄海境的修士也不一定就會潰退,大不了避開鋒芒而已,何以如此狼狽?
“酒。”
“啊?真要喝啊?要不先吃一顆丹再喝吧?”沈浩手裡拿著一顆剛從儲物袋裡取出來的上品療傷丹藥,正要遞給聶雲的,結果對方開口就是酒,這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聶雲嘿了一聲,一把接過丹藥咽下,藥力在體內循環一圈之後他的臉色似乎好了一些,但還是伸手要酒喝。
“快點,憋了一年多沒喝酒了,要命的!”
一年沒酒喝?!沈浩聽得莫名其妙,先不說聶雲的儲物袋裡常年備足了酒,夠他喝三五月的量,再說堂堂元丹境圓滿的修士還能買不到酒喝嗎?
來不及多想,一個嗜酒如命的酒徒欠酒喝了,那滋味的確如同酷刑,沈浩也不好多嘴,當即先拿了兩壇五糧液出來推到聶雲面前。
聶雲二話不說,抓起酒壇拍開上面的封泥仰頭就倒。
被真氣束縛住的酒液並沒有因為聶雲粗獷的動作灑得到處都是,而是形成一股小指粗細的酒柱徐徐的流入聶雲的嘴裡,正好配合聶雲的吞咽,剛剛好。
“噸噸噸......”
這種喝法很狂,看得沈浩在邊上都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這可是五糧液,好賴也有四十五六度了,一壇五斤,一口氣喝完?以沈浩的酒量都要好生掂量掂量才行。聶雲也一樣,這樣喝不是正常喝法,應該是真的被饞壞了。
“聶兄,這麽喝不妥,你這傷......”沈浩不得不開口勸住,他能感知到聶雲身上的氣息飄忽,境界反應也很不穩,這是明顯受到不輕內傷的表現。這種情況下再喝醉就不好了。
“無妨,我會用真氣護住識海,到時候驅散體內酒氣就是,先讓我過過酒癮咱們再說其它。噸噸噸......”
勸阻失敗,既然聶雲自己有數,那沈浩也不好再說,敲了下車窗,示意外面隊伍繼續前進。
車裡,聶雲一口氣乾掉了五斤酒之後靠在後面的椅背上一副醉態,好半晌才用真氣驅散酒意。
“呼!”呼出一口長長的濁氣之後聶雲臉上才恢復了幾分往日的神采。
“老弟,我可能要叨擾你一段時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