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自己的身世背景,沈浩一直都是再三謹慎的。明知是騙子上門卻裝作無知無覺主動配合那些騙子,一方面打算借此機會平息掉上面對他底細的窺探;另一方面也是沈浩無奈的選擇。
自投羅網也要弄清楚對方目的是什麽,根腳在哪裡,不然豈不是要被玩弄股掌之間?
但事情實在不能被太多人知道,甚至親信的王儉都在這件事情上不具備讓沈浩放心的基礎,單單一個玄清衛的身份就有“萬一”的可能。
這和信任與否沒有關系,這是沈浩本能的謹慎。他不想引來災禍。
飛龍就不一樣了。這貨的跟腳和脈絡沈浩門兒清,而且這貨有一個優點,那就是“自知之明”,總是拿該他拿的那份錢,不該拿的他看都不會看一眼。
而且別看這貨油皮油臉的,可心思堅毅,這些年來又不是沒有人想要收編這個掌控著地下黑市的“飛龍哥”,明裡暗裡手段不知多少,生死經歷得不知多少,就連飛龍的家裡人也是受過好幾次橫禍,若不是張烈夠本事,飛龍早就是孤家寡人了。可就算艱難,飛龍卻從未找沈浩哭訴過,也根本沒有過半點異心。
人都知道王儉是沈浩的頭號心腹,可實際上飛龍也是,只不過除了沈浩自己,旁人不清楚罷了。
找飛龍去查沈文田的底細是沈浩首先想到的辦法,不但可以繞開玄清衛體制裡的耳目,又足夠讓他放心,而且以飛龍在外的勢力也不會惹人注意。
“這些人都是騙子,不論他們看起來多麽正常都改變不了這個事實,不要被他們的偽裝騙到。明白嗎?”
“小的明白!”
“另外,這件事你自己找個由頭讓下面的人暗中查,保密第一位。找你最信得過人去辦這件事,所有涉及到玄清衛身份的人手都不能用,你懂我的意思嗎?”
飛龍的小腿肚子抖了一下,連忙單膝跪在地上沉聲道:“大人放心,小的明白,這事兒就算是張烈也不會知道半個字,一應人手只會在我那幫老兄弟裡挑,絕對不會出紕漏。”
但心裡飛龍卻是猛地跳了幾下。沈大人這是越過玄清衛讓他秘密行事?!這件事就肯定非同一般。同時飛龍在聽到這件任務之後久違的心裡大安。
多久了?沈大人多久沒有拿過這種秘密的任務給他單獨行事了?以前總覺得怕事,現在飛龍反而有種“再次被重用”的踏實感。
“對了,你家大小子聽說很能乾,但靖西這邊位置都差不多定死了,他的上升空間有些緊。而且沒什麽修行天賦,局限也大,留在靖西發展有限。你若是舍得,我就把他扔靖北去,那邊是瘋狗林琛在當家,暫時也算自己人,能給些照顧。等你家大小子混幾年,領個小旗官當當也就是了。”
沈浩重新端起茶杯一邊喝一邊將“好處”直接擺在了桌面上。
還沒完,擺了擺手製止了飛龍的磕頭,沈浩繼續道:“倒是聽說你那小兒子機靈?”
“嘿嘿,還小,就看這有些機靈勁兒,就是不知道以後怎樣。”飛龍臉上笑得很燦爛,他對自己的二小子那是迷之自信,盡管那孩子才三歲......
“等五歲了就送桂山修院那邊我找人幫他測一下天賦,如果夠進宗門我就幫你找門路,如果不夠那就再看看,從文還是從武,只要夠門檻都可以試試。
至於你手裡的那份家業,你若是喜歡就再和你婆娘生一個,讓他繼承就是。所以你用不著左右糾結。”
沈浩鮮有見飛龍的時候,但對於飛龍的情況他卻掌握得很清楚。知道這貨對於家裡的事情最是看重,最近一直在糾結自己的家業和孩子的前途如何取舍的問題,沈浩現在幫他寬泛了選擇的余地,那問題也就迎刃而解了。
這些可不是沈浩自己琢磨出來的恩惠手段,是薑成教的。這些東西沈浩跟在薑成後面還有得學。
不過看飛龍激動感激的模樣效果還真的不錯。
“行了行了,起來吧。你跟我這麽多年,錢財你也不缺,地位給你你也拿不住,而且我也需要你在體制外面。所以只有將賞給你家的娃兒了。說實話,你不會覺得我不公平吧?”沈浩的語氣和善,他很少用這種語氣和人說話。
飛龍倒是被這種和善的語氣嚇了一跳,連忙磕頭說:“大人,小的這條爛命能有如今這幅局面全是大人栽培,豈敢有那些非分之想?大人能為小的家小考慮已經厚恩如山,小的就算死也難以報大人恩德之萬一!”
沈浩沒有感動,反倒是哼了一聲,說:“這些話背了很久吧?準備得倒是挺充分,聲情並茂的。”
也不想想飛龍是什麽人,也就認識字而已,談不上文化,怎麽可能文縐縐的來一大篇感謝的言語?這要是是他自己想出來的才怪了。
飛龍也不臉紅,嘿嘿一笑,撓了撓自己的光頭,老實說:“是小的找人寫下來的,背了好些天了,記在腦子裡就等合適的機會講出來。嘿嘿,大人您覺得怎麽樣?”
“怎麽樣?不怎麽樣!費這心思你也是夠了。 行了,起來吧,我剛才說的事情你抓緊了辦。有什麽要求你可以用千裡音符聯系我。”
“好的大人,那小的這就告辭了。”
說完,飛龍便匆匆離開了這處宅子。他需要回去盡快把事情捋清楚。這一次他準備自己親自盯著。同時還要盡快將天眼的製造從自己手裡剝離乾淨。
這邊飛龍一走,不久,王儉邊唱名之後跟著走了進來。
這裡是黑水的地盤,雖然名義上是飛龍花錢買的宅子,可實際使用和把持都是黑水的人。所以沈浩在這邊見飛龍的事情王儉自然第一時間就知道了。
但王儉很懂,他過來之後根本提也不提飛龍的事情,完全一副不知道的樣子。
“什麽事?”
“徐芝媛和徐芝娣兩姐妹傳回消息了,絕密五級,屬下不敢耽擱。”一邊說,王儉一邊拿出一份銅條呈到沈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