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一張石椅被巨力掀飛重重的撞在岩壁上然後碎成十幾塊。而這把椅子是豎切山“巢”裡最大的一張椅子了,存在的年代可以追述到千多年前,屬於這座“巢”裡具有很高象征意義的東西,平時只有第一使可以坐。
但此時,這把歷經千余年的石椅徹底完成了它的使命。
“廢物!一群廢物!”
第一使砸了自己的石椅,尤不解氣,大聲的咆哮著,腳邊是一張被他扯得稀爛的千裡音符。
就在剛才,他接到了汪恆的傳訊,說針對沈浩的伏殺失敗了,並且被反包圍,損失慘重,逃出來的只有汪恆一人。而且汪恆也因為用了血遁術以及被對方大陣所傷狀況極差,如今找了一個隱秘的山林療傷。
為何汪恆不直接回來?因為不安全。而且回來會死。這裡面也明顯有他的私心。這也是第一使暴怒的另一個原因。
汪恆都感覺到了不安全,“巢”裡的人自然也不例外。另外幾名使者更是臉色不善,面對暴怒的第一使時已經沒了往日的那種恭謹。
畢竟事情歸根結底都是第一使一意孤行的結果,若這件事在行動前先往上報請尊者的話,即便同樣失敗,那情況都和現在大不一樣。如今一旦追其責來第一使跑不了,他們幾人同樣跑不了。
“第一使,如今發脾氣沒用了,按照汪恆的回報說至少有兩人被玄清衛生擒,現在應該是已經被帶回去審起來了,“巢”這邊按照規矩是要撤走的。還請第一使先下令的好。”
“”第一使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掃了一圈周圍臉色不善的幾人,這些人在想什麽他一清二楚,但說的也的的確確是現在最緊迫的事情。
“按規矩辦,撤走吧,去下一個地方。”沉默了一會兒,第一使就算心裡怒意再大也沒有辦法繼續拖延。
邪門修士這個群體也是分了遠近親疏的,即便所有邪門修士都相互稱“聖門”,可真正在“聖門”中的卻並不是全部,有著嚴格的篩選條件。沒在“聖門”裡的人被擒住並不能對“巢”造成什麽影響,也不至於撤離。但這次被擒下的不但是正兒八經的“聖門”中人,還是“聖門”中實力不低的中堅力量,知道很多關於“聖門”的秘密。
其實“聖門”中有一種秘術,可以讓人在任何情況下對自己本身的魂魄進行一些有限的操縱,比如說將魂魄的感應降到最低,這樣就能抵抗住絕大多數的魂魄層面的苦痛。也正是得益於這門秘術才讓“聖門”裡的人即便被抓也鮮有秘密被審出來。
“鮮有”並不意味著“完全不會”。“巢”裡這麽多人的性命不可能全部寄托著那些被俘虜的廢物身上。所以一旦有威脅的可能,一些必要的防范是必須的。
第一使咬牙切齒的原因有很多,單是靖西這邊,“巢”受到直接威脅的情況目前還是第一次。況且事情還有他自己獨斷專行的一部分問題在。他現在擔心的是自己的下場。
跑?跑得掉嗎?
看看周圍,其余幾名聖門使者分成幾潑,一些去處理撤離的事情,一些就一直跟著第一使身邊。你以為是在聽調?不,是在監視。防的就是第一使跑路。
本就是第一使的大鍋,其余的人大不了背一口小鍋,即便以後使者身份不保但也不至於丟了小命。若是讓背大鍋的第一使跑了,那他們幾個可就必死無疑了。
其實到了這份上,第一使也就還剩下一個名頭而已,許多事情已經由不得他了。比如說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早有人在接到汪恆的傳訊之後就報上去了。
而上面傳下來的回復也是:立即撤離,盯緊張耀揚!張耀揚就是第一使的名字。上面點名要盯緊他,可想而知之後張耀揚的下場肯定不會太好,即便他背後是一位“聖門”的大佬,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同樣沒辦法善了。
很快,豎切山這邊的“巢”就在一陣地陷術的威能下消失在一片坍塌的山石中。
最快摸到豎切山並且找到“巢”的是黑水的幾個探子,屬於專門尋蹤覓跡的好手,根據地牢裡的那兩人的口供尋過來的,之後本來是要給靖西軍去消息來發現第增援的,可仔細一看,還是算了。
“挖!不論沉下去多深都要給我挖出來!哪怕是一塊石頭,只要上面邪門修士的痕跡都不能放過!”
這個命令是沈浩下的, 給黑旗營下的。這次算是一個潑天大的大案子,但因為沈浩這個當事人所以封日城千戶所的匡盛元沒有伸手過來搶,這個面子他就算不願意給也得給。
於是大隊人馬就開進了本來人跡罕至的豎切山,在一片坍塌得很嚴重的山石亂崗裡開挖。
三天后,沈浩在遇襲之後第一次將麾下黑旗營的幾個要職召集起來,說的是之前制定的誅邪計劃在眼下情況的更改。
“巢”的坍塌屬於明顯的自毀,這符合沈浩之前的推斷。同時也證明了那所謂的“聖門”對於這種突發狀況是有嚴格的應付策略的,並沒有盲目的自信邪門修士的口風,明顯是在以最壞的情況做打算。
既然“巢”撤離了,不論撤到何處,沈浩認為至少短時間內是不太可能找得到的。
說白了就是藏起來了,尾巴縮回去了。
如此一來這就直接導致一個後果:各地偏遠村鎮裡的那些“拜神”將群龍無首或者直接就偃旗息鼓,這對誅邪計劃中宣教隊來說無疑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等到將誅邪行動的方略細節做了重新調整之後,沈浩扭頭就在王一明送來的“結案”上簽了自己的名字並留了印。
結的案子不單單是他之前遇襲的事情,還有之前竹溪和河埂兩個莊子的慘案,上百人殞命,居然只是為了調動封日城裡的各方力量,同時將沈浩引出城去。雖然成功了,但光就這件事來看就能看得出邪門修士是怎樣暴虐和無法無天的一群人。說是靖舊朝裡的禍害,簡直一點不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