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監察使主事官的官邸,靖英府的格局明顯不是一種風格。沒有那種森嚴的壓迫感,倒像是普通的大戶人家,開門時從門縫往裡看到似乎裡面是綠意盎然的一片竹林?
“這位大人,請問有和貴乾?”
出門接待的人一席長衫,笑眯眯的很是客氣,但身上氣息強橫,就沈浩的感知來說對方單從修為而言已經和他差不多了,至少也是聚神境後境八九重的境界。
聚神境八九重的的高手在靖英府只能當看門的?
不過老實說這人一點也不像看門的,身上氣勢足不說,還有種溫文爾雅的感覺,甚至沈浩還能從對方身上聞到淡淡的檀香味。在外面說是那家豪門子弟也有人信。
“下官監察使主事,姓沈,單名一個浩字,特來求見桂山修院霧山真人,勞煩通報一聲。”沈浩拱了拱手算是行禮,對面可不能以一般的看門人來對待,禮數還是周全的好。一邊拿出自己的腰牌遞了過去。
那人接過腰牌,手上閃爍一抹微光,之後又看了幾眼沈浩,然後笑道:“這位沈大人可還在玄清衛裡就職?”
“嗯?是的。”
“呵呵,可否出示你另一份身份憑證?”
沈浩微微一愣,對方似乎知道他的名字,可“另一份身份憑證”什麽意思?心裡飛快轉動念頭,於是恍然,連忙從儲物袋裡拿出一隻銀色的小葫蘆掛在腰上。
這葫蘆是之前聶雲給沈浩的,煉製過,不但是一件身份法器,同時也能當做老樹峰的弟子證明。
果然,見到這隻小葫蘆,感受到了葫蘆上那獨特的法力波動,這人才朝著沈浩拱手道:“沈師弟,有禮了。”
師弟?
沈浩再次回禮,時才看到對方靖英府製式長袍的腰帶上掛著一枚玉佩,可不就是桂山修院的徽記嘛。難怪知道他的名字還稱他師弟。如今他沈浩的身份可是在宗門裡被聶雲當眾稱的記名弟子,就算是假的,可也不方便解釋了。
“沈浩見過這位師兄,剛才眼拙還請師兄莫怪。”
“叫我青衫就是,早聞聶執事在外尋了一天賦記名弟子,還在常柏峰上給我們桂山修院長了臉,不想在這裡見到,果然......煞氣騰騰的啊,哈哈,師弟不要誤會,沒別的意思,主要山中之人多清淡,少有見到你這樣煞氣如此足的,莫怪莫怪。
你且稍等,我這就進去通傳。”
“有勞青衫師兄了。”
對方點頭笑眯眯的快步入內,留沈浩在門外等著。
第一次被人當面說“煞氣騰騰”,沈浩臉皮厚倒也不覺得有什麽,況且對方言語間也的確看不出惡意,另外,宗門裡的人多怪脾氣,見識過聶雲等人的古怪脾氣之後沈浩已經有些免疫了。
等了大概半柱香時間,青衫返回,笑道:“沈師弟,請吧,四長老剛好閑暇。”
“多謝師兄了。”
“走吧,不用客氣。”
跟在後面,沈浩走進靖英府的大門,頓時感覺像是穿過了一層膜,有數道冷冽的氣息從他身上掃過。之後入眼的果然是一片竹林小道。
“沈師弟跟緊些,這竹林乃是法陣,踏錯一步會很麻煩。”
“好的,師兄前行,我會跟緊的。”
過了竹林,便是一排排的屋舍,可以看到不少修士在屋舍外面的空地上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閑聊,或者步履匆匆的往後面大一些的房子裡進出。
“這邊才設好,很多事情都還在架勢,有些亂。這邊。”青衫手一引,領著沈浩到了另一片區域,中間還經過了兩次法陣和一個明哨。
另外,這裡面要比沈浩進來之前以為的大得多。應該是將佔周圍很多宅院全部涵蓋了進去,而在外肯定是做了類似障眼法的布置。
“到了。”青衫領著沈浩最後到了一處僻靜的屋舍門口,提醒了沈浩一句就敲了門。
“四長老,沈浩到了。”
“進來吧。”
推開門,青衫交了差就躬身退了出去,順手關了門。而沈浩面前的是一名瘦小的老人,盤膝坐在一張蒲團上,閉著眼像是在打坐,渾身老態,頭髮稀疏且白,身上皮膚也沒了彈性顯得皺紋密布。
“小子沈浩,見過霧山真人。”沈浩躬身行禮。他知道這位霧山真人看著似乎老態龍鍾,可其修為尚在平陽真人李樹陽之上,據說至少是玄海境三重修為。之所以看著這麽一副老朽的模樣似乎是對方習練的功法沒有駐顏的功效所致。
“怎麽?見到我就不以桂山修院記名弟子的身份自居了嗎?”
霧山真人,本名林大山,原是山中一獵戶之子,幸得路過的桂山修院先輩點化,入門之後修行得成,如今為桂山修院四長老,以霧山為號。
此時林大山睜開眼睛,目光灼灼的看著躬身行禮的沈浩,臉上似笑非笑瞧不出好惡。
沈浩拱手,說:“真人勿怪。小子不是有意冒犯桂山修院更無意衝撞真人,只是小子這身份有些誤會,之前......”
沈浩是想要解釋的,他明白別人誤會是一回事,自己不能裝著明白當糊塗,不然就是存心沾人家桂山修院的便宜,顯得人品不好。
可才解釋了兩句就被林大山擺手打斷。
“事情經過我都知道。這件事聶雲回山的時候就上報了宗門。你不會以為以聶雲的身份,在常柏峰那種慶典場合說你是我桂山修院的記名弟子可以用“事出有因”來解釋?況且你還在常柏峰的劍池裡得了機緣響了名聲,靖西地界上宗門裡不少人都聽說過你的名頭。
你若是不認,那豈非將桂山修院的臉面棄之不顧?還是說你覺得我們桂山修院記名弟子的身份是想要就要想不要就可以隨便推脫的東西?”
沈浩心裡咯噔一下,隻覺身周似乎突然一層泥沼包裹住了他,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他能分辨出這只是對面林大山散發出來氣息而已,甚至有可能都不是刻意要他難受,只是玄海境修士的正常威壓。
“小子惶恐。”雖然感覺難受,可卻還不至於讓沈浩害怕,他篤定對方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傷他,聶雲的面子可不小。
但為何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呢?是想要嚇唬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