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那座小院,但已經不再清靜。小院外面被人圍住數層,刀劍出鞘殺氣騰騰。
饒是院子裡的憐香和另外兩女心智過人,但依舊難免心裡發寒忐忑不安。
之前有想過會有危險,可並沒有等來上面的緊急撤退的命令,所以就一直猶豫,結果就陷入了如今這幅田地。
“小姐,看衣著圍住咱們的是皇太子親軍,這些人不講理的,你說他們會不會不認沈大人給的那張文書憑證啊?”
焦急的小芹已經忍不住爬到窗口往外看了好幾次了,每次都被外面一道冷冷的包涵殺意的目光瞪回來,心裡慌得很。
“暫時肯定是有效果的,不然我們已經被擒走了。斷不會只是圍住院子而已。”憐香言語肯定。但如今的狀況還能保持多久她還真說不清。
同時,三女心裡都明白能有這一出緩衝,全靠著沈大人上次來訪時留下來的一份文書外加三面腰牌。
文書是黑旗營統領衙門的委任文書,委任憐香和兩個丫鬟為靖西黑旗營統領衙門密探,任務是潛伏月影樓中刺探情報。同時還有腰牌證明身份。
這其實才是沈浩來訪時留給憐香的禮物。因為他不可能時刻守在憐香身邊,而且也不合適,所以最穩妥的方式就是將憐香三女的身份變一下,不然如眼下這種情況時就難以回旋。
黑旗營統領衙門根子上是隸屬玄清衛指揮使衙門的,也就是玄清衛的一個下設,是屬於皇帝親兵的一員。也就是說歸根結底和太子親軍是一邊的,所以那份文書才沒有被無視。
“沈大人會來嗎?”小蓉此時也難得沒有在稱呼上輕視沈浩,她也明白單就這一出她的小命就是姓沈的救的。
憐香沒有心情拿小蓉稱呼的事情打趣了,若是在平時,她一定會好好和對方拌一次嘴。此時只是一臉嚴肅的搖頭說:“不會來的。他若是親自來了的話反倒是會顯得刻意,反而不好。”
“萬一外面那些人......”
“沒有萬一!若是有,那就是我們的命。那顆斷魂散你們都拿好了,見事不對就咽下不可猶豫,不然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憐香一改往日的嬌柔,如今渾身撒發著決絕和冷靜,她很清楚自己該幹什麽,該怎麽乾。
兩個丫鬟連忙點頭,她們已經將所謂的斷魂撒拿在手裡了,只不過心跳快得厲害,從未如此這樣緊張過。
大概過了半個時辰,敲門聲響起,憐香三人先是嚇了一跳,之後又齊齊的舒了口氣。敲門而不是破門而入,這基本上已經表明外面人的態度了。
“這是你們的腰牌和文書。拿好。另外,多有打擾,還請多多包涵,我們這就告辭。”面無表情的太子親軍頭領敲開門之後就將之前憐香給的文書和腰牌還了回去,然後生硬的拱了拱手轉身就走。
“不送!”憐香也板著臉學著朝對方拱了拱手。之後外面院子裡的數十名太子親衛便飛身離去,如一陣風,片刻之後根本就看不出這座小院在不久前還劍拔弩張。
“呼!”
三女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長長的舒了口氣。
“我,我腿軟!”小芹的膽子最小,剛才緊張得嘴皮都要咬破了,此時放松下來渾身軟綿就要站立不住。
“我,我也是。”
“我們還是坐下喝口水吧?”
三個女人什麽時候見過這種陣仗?臉上繃得住,可心裡卻還是很緊張害怕的。她們只是密探,又不是經常在生死一線掙扎的殺才,能有剛才沉穩的表現已經很難得了。
三人喝了茶,心裡緩過勁來,這才臉上掛起笑容,恢復了往昔的模樣。不過嬉鬧了一陣,小蓉卻是憂心道:“小姐,如今看來月影樓是真的麻煩大了。我們這樣的甲字號密探都被人查到堵上了門來。其他的那些人怕是凶多吉少。可惡,這件事事先居然一點消息都沒有!”
小芹這樣溫和性子的人此時也不自覺的怒意上湧,連連點頭說:“就是就是!上面的人都是怎麽辦事的?這麽大的事情居然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若不是沈大人提前安排,我們這次就死定了。”
兩個丫鬟嘰嘰喳喳的發泄著心裡的不滿,可憐香的臉色卻是陰沉著半天沒有開口。
“小姐?你怎麽不說話啊?”
“沒什麽,只是想到一些東西罷了。”
“小姐,你想到了什麽?”
憐香深吸了口氣,看著兩個丫鬟道:“或許上面的人不是沒有收到風聲,而是收到了風聲故意沒有透露給我們。”
聞言,小蓉和小芹齊齊驚訝道:“這是為何?”
“為了拿我們當靶子,吸引靈王,不對,現在應該是皇太子了,用我們吸引皇太子的注意力然後掩護高層躲藏。若是我猜得不錯的話,上一次上面傳下來讓我們稍安勿躁的命令其實就是專門麻痹我們的。只不過長久以來習慣了對他們命令的信任讓我們差點就被害死。”
“這......”
不論是小芹還是笑容,臉上都不好了。因為說到底她們也不是月影樓的死忠,不是那種讓她們死她們就去死的擁躉,誰也不會喜歡被人利用,更不會喜歡被人當做棄子一樣隨意拋棄掉她們的性命。
月影樓做得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情來嘛?不用疑問, 三女的眼神說明了一切。月影樓什麽事做不出來?
“所以,我們被拋棄了對嗎?”
“是的。我們被拋棄了。”
憐香往椅背上一靠,突然笑道:“小蓉,如今你還覺得月影樓我們離不得嗎?”
小蓉搖著嘴皮沒有說話。她和小芹以及憐香不一樣,她是月影樓撿回來養大的,對月影樓有一種別樣的情感在裡面。可這次的事情對她的衝擊看來不小。
等到晚上,小院的門再次被敲響。
“誰?”
“是我,張掌櫃。”
張掌櫃?!三女各自驚訝。要說她們在鴻恩院是密探,那他們的上線就是這位張掌櫃。這人和她們不一樣,是屬於月影樓的高層了。平時根本不知行蹤,怎會突然跑來敲門?而且似乎這位還真沒有被擒住,是事先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