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布置這個局,沈浩在三天前就開始摸這家酒鋪的底細了,黑水的探子雖說挖一些高門紅牆裡的消息不容易,但區區一家店鋪還不在話下,僅僅半天就一切弄得門兒清。
最後將目標鎖定在了一個叫廖二的夥計身上。
一來廖二所在的酒窖屬於酒坊到酒鋪的中間必須環節,並且酒窖會直接將酒坊裡送來的酒進行分揀,按照單子把對應的酒存進特殊客人的酒格當中,之後酒鋪的人下來提酒交接,最後客人取走酒格裡的酒。當然,這都是特殊的客人才有的貴賓待遇。
魯王是特殊客人嗎?當然是,不但特殊,還是最尊貴的客人,所以魯王是享有提前訂酒以及專屬酒格取酒的特權的。
經過觀察,比起酒鋪和酒坊,酒窖裡的人更方便對特定客人的酒做手腳。所以黑水的探子著重就是摸排的酒窖。結果發現這“廖二”。
廖二的名字肯定是個假名,假得很隨意也很接地氣,一般底層的人因為不識字的關系不少以姓加生辰來當名字。
之所以篤定廖二,一來這人出現在王家酒鋪的時間剛好就是乾王遇害前不久;二是這人已經在半月前知會過酒鋪東家說再乾不久就要回鄉成親了,算日子也待不了幾天了符合畏罪潛逃的慣性。
而之所以不立即跑,應該是擔心走得太急讓周圍人察覺端倪露出馬腳來,所以留了一個時間緩衝,也符合正常人的邏輯。黑水的一些密探在抽身的時候只要確定自己身份不會被識破都會選擇這種溫和的撤退方式,不留人口舌。
所以不論是行為還是切入點這個廖二都是最有嫌疑的。況且廖二是個修士。
最後一點是黑水的密探從靖西鎮撫使衙門裡申領到了最靈敏的法盤才感應出來的,說明廖二身上有極其厲害的斂氣手段。甚至廖二很可能是一個修為極高的修士。
唯一一個可能不那麽說得過去的就是廖二的年紀,看上去只有十七八歲,這作為一個修為高超手段高絕的凶手而言明顯是太小了,除非天驕一級的天才,否則就是在樣貌上做了偽裝。
旁人或許看不出破綻,但黑水裡有這方面的能人,最後從皮膚的紋理和一些細微的舉止上判斷出廖二身上除了斂氣的手段之外應該還有易容的手段。就是不知道是幻術易容還是化妝易容。
確定了目標,後面的兩天就是布局準備收網。
因為從乾王和魯王這兩起案子上已經獲得的情報來說,凶手極可能是枉死城裡師從張如鐵或者林清虹的修士,實力絕不會低於元丹境,甚至元丹中後境都有可能。所以布局從一開始就極其小心,因為沈浩的想法從一開始就是要抓活的。
先是摸清楚了最近王家酒鋪的進出庫規律,然後在不驚動王家酒鋪上下的情況下在其後門的巷子裡布置三層法陣:幻陣、困陣、殺陣。
幻陣用以誆騙廖二進入殺局,困陣防止對方脫逃,最後的殺陣用來輔助抓捕。為此沈浩自己也在這次抓捕的第一線。
倒不是沈浩逞能,而是這次抓捕不能出意外,他麾下黑旗營的整體實力雖強,但個體實力並不算多厲害,元丹境的寥寥。他自己若是不來,心裡不把穩。
另外,沈浩身邊可是跟著三名元丹境後境的高手作為侍衛,這三人關鍵時刻可是了不起的戰力,整天跟著他時不時的也要利用一下不是?
所以沈浩站在屋頂,身處三陣當中冷眼看著下面巷子裡的搏殺。
而為了保險起見,下到巷子裡作為尖兵的黑旗營高手每個人身上都領了內甲以及足量的符籙,並且都是精通合擊之術。
按照事先的計劃,見了面先是奔雷符打招呼,稱一稱對方的分量。結果卻是讓沈浩心裡一驚,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威能強橫的奔雷符被人輕輕松松的接了下來。
不,不應該說是“接了下來”應該是“吸收”。因為那廖二雙臂上纏繞的雷霆居然變得更加駭人,明顯是吸納了黑旗營高手打出去的那些奔雷符的威能!
符籙打出去了還能被重新凝聚利用?!這......
沈浩在上面冷眼看著,他並不會開口去指揮什麽。下面的九人是黑旗營裡最精銳的高手,拚殺的經驗只會比他更豐富,面對如今的居然這九人早就開始架起防禦符籙並且同時給了自己抵抗對方後手的護盾。
吸納了足足九張奔雷符,若是中借力打力的術法,那廖二接下來的後手怕是有些厲害的。
不過沒有人膽怯,甚至沒有人覺得廖二今天能跳出升天。因為要知道此時此地有的不只是黑旗營的人馬,還布置了法陣。廖二今天插翅難逃。區別只是過程。
“這等術法當真的奇詭!居然能將使出來的符籙威能重新凝聚,這人,這手段......必須要拿下啊!”不光是沈浩感歎,他旁邊的三名指揮使衙門派來的侍衛同樣驚得言語中滿是駭然,同時也對這種手段充滿好奇。
要知道玄清衛之所以可以圍剿那些高修為者,靠的就是密集的符籙砸擊以及破法箭等法器的不斷消耗,用人多和消耗品拖死對方。如果符籙如眼前這廖二一樣可以被人借力打力,那對玄清衛來說可不是什麽好消息,必須要了解清楚。
說話間,下面廖二已經開始反擊了。雙臂一揮,澎湃的雷霆威能便朝著前後堵路的黑旗營爆射過去,同時身形躍起,想要奪路而逃。
“哼,倒是有些小聰明。知道身在幻境,地上突圍難辨方向,走屋頂就要簡單得多。不過,有困陣在你還想跑?”沈浩搖了搖頭。主持陣法的是三名陣法師,並且消耗的泛靈石加起來足足近百顆,所產生的的陣法強度連三名指揮使衙門派來的侍衛高手都怎舌說厲害,廖二還想掙扎?
做夢呢?
果然,廖二躍起僅僅半丈就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壓回了地面。其實不單屋頂,就連巷口和巷尾都是困陣范圍。想跑,除非掙脫幻陣的干擾以及困陣的掣肘。可這又談何容易?
“三位不下去活動活動嗎?閑著不怕變得癡肥嗎?”沈浩微笑的朝身邊的三人打趣,言下之意是不準備在廖二身上繼續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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